傍晚,暮色温柔地笼罩了长安居。

    李莲花走到正在整理医书的杨婵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婵儿,先随我来。”

    杨婵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牵着走进了内室。

    妆台上,静静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裙——清雅的浅紫色,衣料柔滑如水,绣着精致的缠枝莲暗纹。

    旁边是一套搭配好的首饰:一支白玉嵌紫晶的步摇,一对同色的耳坠,简单却清丽脱俗。

    “夫君?”杨婵有些讶异地看向他。

    李莲花拿起那支步摇,眼中漾着温柔的光:“今日,想亲自为夫人梳妆。”

    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却格外轻柔细致。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因不熟练而略显迟缓,也因此格外小心,生怕扯痛她分毫。

    为她换上那身紫裙,梳理长发,笨拙却认真地绾起发髻,插上步摇,戴上耳坠。

    当一切妥当,他拉着她站到镜前。

    镜中映出两人身影。

    李莲花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月白长袍——衣料是她前些日子亲手为他选的,针脚细密,是她一针一线缝制而成。

    她说,这颜色衬他气色。

    此刻,他一身月白,清俊挺拔。

    杨婵一身浅紫,清丽婉约。

    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柔情。

    李莲花望着她,喉结微动,眼底的光深了又深。

    他拿起一旁备好的帷帽,仔细为她戴上,又取出一条与她衣裙同色的浅紫绸带。

    “婵儿太美了,”他在她耳边轻语,声音低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与温柔,“得藏起来。”

    杨婵隔着一层薄纱,望着镜中那个清俊挺拔的身影,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绣着暗纹的袖口,声音柔软:“夫君今日……也特别好看。”

    李莲花呼吸微滞。

    随即,他眼底漾开一片柔软的笑意,低头在那帷帽垂纱遮掩的额间,落下一个轻吻。“闭眼。”

    然后,才用绸带温柔覆上她的双眼。

    “现在,带你去个地方。”

    杨婵眼前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心跳却因他方才的话和亲吻而漏了几拍。

    她温柔点头:“好,夫君牵好。”

    “不会放开。”

    李莲花牵起她的手,引着她缓缓走出长安居,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车轮辘辘,街市声渐渐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水声,以及夏夜特有的、混着荷香的湿润气息。

    马车停了。

    李莲花扶她下车,牵着她慢慢走。

    脚下是松软的草地,耳边是潺潺流水声,晚风拂面,带着凉意。

    走了约莫几十步,他停住脚步。

    “到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气息温热。

    绸带被解开。

    杨婵缓缓睁眼。

    然后,她怔住了。

    眼前是揽月楼前开阔的临水平台。

    楼檐下、水岸边,挂满了暖黄色的灯笼,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

    平台上,整整齐齐站着许多人——小圆、乐乐、珍娘、王婆婆、王婶、周大叔、李红掌柜……是那五十八位兄弟的亲眷,也有不少这些日子熟稔起来的街坊邻居。

    人群前方,白云站得笔直,努力想显得沉稳,但发亮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刘如京站在他身侧,努力睁大眼睛望向杨婵的方向,脸上那由衷的、混着感慨与祝福的笑容,无比清晰。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意,眼神里满是祝福与期盼。

    平台中央,那堆叠整齐的数不清的孔明灯,灯壁素白,宛如一片静待书写的雪原。

    李莲花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走到中央。

    他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清朗而郑重,带着内力,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今日李某在此,邀诸位亲朋邻里为证。”

    “十三年前,李相夷曾于扬州‘江山笑’屋顶,以红绸系剑,舞与天下人看。当时年少轻狂,只觉剑利酒酣,便是痛快。”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身侧的杨婵,目光温柔得能将人融化:

    “十三年后,李莲花于此地‘揽月楼’前,愿以素绸系剑,再舞一曲。”

    “此一曲,不为天下,不为声名。”

    “只为我妻,杨婵。”

    话音落下,他抬手。

    李红掌柜捧上一只细长木匣。

    李莲花打开匣盖,取出那柄秋水长剑。

    剑身出匣的刹那,清光流转,如一泓秋水乍现。

    他又拿起那段早已备好的浅绯色绸缎——颜色恰似桃瓣初绽,柔和明艳。

    仔细地、郑重地系于剑柄。

    绸缎垂落,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他没有立刻起势,而是先走到那堆孔明灯前,拿起最上面的一盏,递到杨婵手中,又递上一支蘸好墨的笔。

    “婵儿,先为你我,写下第一个愿望。”

    杨婵接过笔。灯壁洁白柔软,映着暖暖烛光。她想了想,认真写下——

    “愿与夫君,岁岁年年。”

    字迹娟秀,一笔一画,都是真心。

    李莲花看着她写完,眼底漫上无限柔情。他接过笔,在她那句话旁,提笔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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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为证,死生不负。”

    八字笔力苍劲,力透纸背,却与她秀丽的字迹奇异地和谐相融,仿佛本该如此。

    他亲自点燃灯盏中的蜡烛。

    温暖的烛光亮起,透过素白的灯衣,映照着灯壁上并肩的两行誓言。

    那光柔和明亮,将两人的脸庞都镀上一层暖色。

    李莲花松开手。

    灯盏晃晃悠悠,轻轻摇曳了几下,然后终于稳住,缓缓地、坚定地朝着缀满星子的夜空升去。

    像一颗逆行的星,载着他们共同的祈愿,奔赴苍穹。

    紧接着,所有人安静而有序地上前,拿起一盏空白的灯,或写下早已想好的祝福,或画上简单的图案。

    乐乐第一个冲上来,他不仅写了“笑口常开”,还在角落用更小的字飞快补上一句“早日练成绝世武功!”,写完自己先嘿嘿笑了。

    小圆小心翼翼地写下“福寿绵长”,想了想,又在旁边认真添上“还有天天有肉吃”。

    阿云画完祥云,又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上“永远在一起哦”。

    王婶写下“夫妻同心”,笔尖顿了顿,左右看看,飞快在下面加上“早生贵子”,写完自己捂着嘴乐。

    云娘写下“子孙满堂”,自己先红了脸。

    珍娘写的是“万事顺遂”,字迹娟秀。

    周大叔憋了半天,写了个朴实的“吃饱穿暖”,想了想又补充“屋顶不漏雨,家具不招虫”,惹得众人善意哄笑,却都觉得再实在不过。

    一位活泼的婶娘抢着写下“琴瑟和鸣”,旁人打趣:“你懂什么意思吗?”她理直气壮:“就是好听!好看!配咱们门主和夫人正合适!”

    白云凑到桌前,抓耳挠腮想了半天,郑重写下“出入平安,江湖路远,家灯常明”,字虽不算顶好,意思却很贴合。

    轮到刘如京时,他拿起笔,手很稳。他先在一盏灯上缓缓写下四个方正大字——“眼明心亮”。写完,他自己长长舒了口气,仿佛了却一桩长久的心事。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第二盏灯,笔锋更为刚劲地写下——“门主无敌”。写罢,他将笔放下,对着李莲花的方向,郑重地抱了抱拳。

    李红小心翼翼地护着一盏灯,看着它平稳升空,才松了口气。

    每一盏写好的灯都被依次点燃,放手。

    一盏,两盏,十盏,二十盏……

    素白与浅绯的灯盏,宛如倒流的星河,带着无数真挚的祝福,缓缓升空。

    渐渐地,夜空被这些温暖的光点占据,与天上星辰交相辉映,分不清哪是灯,哪是星。

    天地之间,仿佛被这温柔的祈愿充满。

    就在这漫天神佛般的温暖光华之下,李莲花执剑走到了水岸最开阔处。

    他回头,对杨婵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有安抚,有温柔,还有一丝独属于少年李相夷的飞扬光彩,在这一刻为他添上了别样的魅力。

    杨婵的心跳,便随着他这一笑,漏跳了一拍。

    然后,他手腕轻振。

    剑起。

    素绯色的绸缎在夜风中倏然展开,宛如月下初绽的第一枝桃花,清艳绝伦,不染尘埃。

    没有雷霆万钧的磅礴剑气,没有睥睨天下的凌厉锋芒。

    有的只是行云流水般的写意与温柔。剑光似水,潺潺流淌;绸影如霞,婉转回旋。

    他身形舒展,衣袂随风。

    剑尖轻点,挽起的不是剑气,而是如初见时她鬓边海棠般的温柔;步法回转间,依稀是“游龙踏雪”的影子,却卸去了所有凌厉,只剩缱绻的守护。

    杨婵忘了呼吸。

    她看着他,在漫天升腾的祈愿之光中,为她一个人,从容起舞。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是因泪,而是因那光影与身影已浑然一体,烙印心底。

    每一式,是多年寻觅的艰辛;

    每一招,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每一个回旋,都蕴着跨越生死也不曾消散的深情;每一道剑光,都映着“此生唯你一人”的誓言。

    这不是征服天下的剑舞。

    这是只献给一个人的、用十二年光阴与生死淬炼出的——

    情书。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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