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58：从窝在深山打猎开始》正文 第1899章：要走？一起！
风雪在山脊上打着旋儿，卷起一层层白浪，像是大地在呼吸。庞北站在坡顶没动，手里的酒杯还举着，热气从杯口袅袅升腾，在冷空气中凝成一缕细烟，转瞬就被风吹散了。他望着远处那条被积雪覆盖的小路??那是通往边境的方向，也是雪狐她们即将踏上的路。
甄挽月站他身旁，围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像棵小树依着山岩。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听着风声、雪落声、还有远处村子里偶尔传来的狗吠和孩子的笑声。
“你说……她们真能在南洋站住脚么？”甄挽月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吞掉。
庞北抿了一口酒，喉头滚过一阵灼烧感：“能。李丹妮不是空谈的人，她既然敢布这个局，就一定留了后手。而且赵晓恬懂技术，雪狐有胆识，傲尔嘉熟悉林路与野外生存，小茜更是精通多国语言，会算账、会谈判。她们四个凑一块儿，比一支正规商队还厉害。”
“可那边也不是善地。”甄挽月皱眉，“听说南洋有些地方，黑帮横行，洋人当道，华人做生意处处受压。她们孤身几个女人，能撑得住？”
“正因为是女人，才更容易被人轻视。”庞北冷笑一声，“别人觉得她们好拿捏，反而给了她们周旋的余地。你看李丹妮，哪个男人一开始把她当回事？可现在呢？连CIA高层都得看她脸色行事。这世道，有时候弱，反而是最强的掩护。”
甄挽月侧头看他一眼：“你倒挺懂这些弯弯绕绕。”
“活久了，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庞北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脚下踩实的雪面，“咱们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着一天，就得为明天打算。我不送她们，不是不在乎，而是不能露面。一旦我出现在送行队伍里，就会有人怀疑背后有组织支持。可要是悄无声息地走了，那就只是几个‘逃难的女人’，没人会深究。”
甄挽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还真是狠心。”
“不是狠心，是清醒。”庞北把空杯递还给她，“你要真关心她们，不如去帮傲蕾收拾行李。她说要给雪狐带一包草药，是山里采的止血良方，怕她在路上受伤用得上。”
甄挽月接过杯子，转身要走，却又停下：“对了，昨天通信组截到一段密电，是从鬼子那边发来的，加密等级很高，破译了一半??好像是说，有个代号‘夜枭’的人已经入境，任务不明，极可能与安德烈之死有关联。”
庞北眼神一凝：“夜枭？”
“嗯。情报里提到他曾服役于苏联特种部队，擅长潜伏刺杀，过去十年在东南亚活动频繁，专门清理‘叛变者’或‘多余知情者’。安德烈死了，他却来了……你觉得他是冲谁来的？”
庞北眯起眼，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际线：“如果我是他，我会先查谁最后接触过安德烈。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那条通往南洋的秘密通道。他不是来复仇的，他是来灭口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等他找上门？”
“不。”庞北摇头，“我们要抢在他之前，把路封死。”
当晚，庞北召集了五名最信得过的老猎人，在火塘边摊开一张手绘地图。这张图是他这些年靠着巡山、打猎、探矿一点点画出来的，标注着每一条可行山路、每一处隐蔽洞穴、每一个可以越境的隘口。
“听好了。”庞北指着地图上几条红线，“这三条路，是唯一能避开边防哨所直通境外的路径。其中两条已经被我们设了假陷阱??布了雷区标志、插了警告旗，普通人看了就不敢走。剩下这条，沿着冰河下行，穿过老鹰嘴峡谷，才是真正的通道。”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老猎人瓮声问：“可这条路我们也埋了绊索啊，咋办？”
“明早全部拆除。”庞北沉声道，“但要在原地留下痕迹??鞋印、烟头、吃剩的干粮袋，全都换成俄式包装。我要让‘夜枭’以为，有人刚从这条路逃出去，而且走得匆忙。”
另一人皱眉：“万一他不信呢？”
“他会信。”庞北冷笑，“杀手也是人，也会犯判断错误。他们依赖情报，更依赖直觉。只要我们制造出‘逃亡正在进行’的假象，他就一定会追下去。等他深入山谷，我们就炸塌两侧山壁，把他困在里面。那里没有补给，没有信号，只有狼群和暴风雪。”
众人默然点头。
计划定下后，庞北独自走到屋外，仰头望着星空。寒冬的夜空清澈如洗，银河横贯天际，仿佛一道银色的河流，流淌在无垠黑暗之中。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曾说过一句话：“天上每颗星，都是一个回不了家的人。”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却明白了。
有些人，注定漂泊；有些人，注定守望。
第二天清晨，四辆改装过的雪橇车悄然出发，由两名经验丰富的猎人带队，护送雪狐等人前往边境交接点。车上装满了物资：药品、武器零件、密码本、还有赵晓恬亲手整理的技术图纸副本。她们将乘坐李丹妮安排的私人飞机，经由日本冲绳中转，飞往新加坡。
临行前，傲蕾抱着雪狐哭得稀里哗啦：“你给我写信！不准一年只寄一张明信片！我要知道你在那边吃得饱不饱，有没有人欺负你，交没交男朋友！”
雪狐笑着拍她脑袋：“你才是，别整天跟甄挽月斗嘴，小心小北哥烦你们俩！”
甄挽月站在一旁，眼圈微红，却硬撑着没掉泪，只递给每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缝的护身符，里面放了山神庙求来的香灰，保平安的。别嫌弃土，关键时刻能救命。”
庞北没上前拥抱，也没说一句告别的话。
他只是远远地站在坡上，举起右手，朝车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车队缓缓启动，马达轰鸣划破寂静，碾过厚厚的积雪，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白茫茫的地平线上。
回到屋里，庞北坐在桌前，提笔写下一份报告。内容简短，只有三段：
> “目标人员已于今日凌晨安全离境，路线未暴露，全程无异常接触。
> 安德烈已处置完毕，对外宣称其死于越境途中，尸体已移交第三方处理，相关文件已完成伪造。
> 新威胁出现，代号‘夜枭’，疑似敌方清道夫，正按预案引导其进入预设包围圈。后续行动将持续监控并及时汇报。”
写完，他将纸张塞进信封，盖上火漆印章，交给通信员立刻送出。
接下来的三天，山中平静得反常。
没有鸟鸣，没有兽踪，连风都像是停住了。
庞北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四日傍晚，巡逻队传来消息：在老鹰嘴峡谷入口附近发现一组新鲜脚印，尺寸偏大，步距规律，明显经过专业训练。此外，树干上有细微刮痕，疑似匕首测试稳固性所致。
“来了。”庞北放下望远镜，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通知各组，按计划行动。”
当夜，大雪再降。
借着风雪掩护，六名狙击手潜伏至峡谷高处岩台，每人携带一支改装版莫辛纳甘步枪，配备红外瞄准辅助装置（由赵晓恬早前设计，利用废旧收音机零件改造而成）。同时，两组爆破队员在两侧山体预埋了TNT炸药，引线连接至远程遥控起爆器。
一切就绪，只等猎物入瓮。
午夜时分，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峡谷入口。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伪装服，背着战术背包，动作敏捷如猫，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可能的陷阱区域。他停下几次，蹲下检查雪地上的痕迹，甚至掏出一枚小镜子反光观测上方岩壁。
“还真是个老狐狸。”躲在暗处的甄挽月低声嘀咕。
庞北握紧手中步话机，低声下令：“放他进去，等他走到中央再动手。”
那人果然一步步走入峡谷深处，直至预定位置。
“引爆。”
轰隆??！！！
两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两侧山壁瞬间崩塌，大量积雪夹杂岩石倾泻而下，瞬间堵死了前后通道。烟尘尚未散尽，庞北已带着队伍迅速合围。
待尘埃落定，只见那人被困在中间，左臂被落石砸伤，鲜血染红了衣袖，但他仍强撑站立，右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战术匕首，眼神如狼般凶狠。
“出来吧。”庞北站在高处喊话，“你已经无路可逃。投降，还能活命。反抗，只能变成冻尸。”
那人仰头看向他，忽然用生涩的中文说道：“你们……杀了安德烈？”
“是我们抓的。”庞北坦然承认，“但他不是我们杀的。他的死，是为了更大的棋局。就像你现在，也只是其中一颗棋子。”
“棋子？”那人嘶笑，“你们也配谈棋局？我只是奉命清理叛徒，没想到……你们竟敢设局对付我！”
“你不该来。”庞北缓缓走下山坡，“安德烈背叛了他的国家，也背叛了合作规则。他该死。而你，不过是来收尸的。可惜，连你也成了陪葬品。”
那人剧烈喘息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属装置??像是某种信号发射器。
庞北瞳孔一缩：“阻止他！”
但已经晚了。
“我已经记录了全过程。”那人狞笑着按下按钮，“你们的脸、声音、位置……全都传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们算账。”
庞北冷冷看着他：“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会这么做？这三天，我们一直在干扰短波频段。你发出的信号，早就被我们截获并篡改。你现在传回去的，是一段循环录音??只有风声和雪花摩擦的声音。”
那人脸色骤变，猛地扑向庞北，却被一枪托狠狠砸中膝盖，跪倒在地。
“带走。”庞北挥挥手，“关进地下牢房，严加看管。等风头过了，再决定怎么处理他。”
士兵上前将人拖走。
甄挽月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你刚才说谎了吧？咱们哪有什么频段干扰设备？”
“没有。”庞北咧嘴一笑，“但我赌他对科技太迷信，不敢确认真假。这种人，越是精于计算，越怕信息失控。只要让他觉得自己失败了，斗志就垮了。”
甄挽月竖起大拇指：“服了，真服了。”
一周后，国际新闻爆出一则消息：一名身份不明的外国特工在东北边境地区失踪，据信可能与近期一起越境事件有关。多方势力开始暗中调查，但因缺乏实质性证据，最终不了了之。
与此同时，南洋传来捷报：赵晓恬等人顺利抵达新加坡，已在当地注册公司，名为“北辰实业”，主营机械维修与精密加工。首月即接下三笔大单，客户包括华侨商会与本地造船厂。
李丹妮亲自来电：“她们站住了。谢谢你的配合。”
庞北只回了一句：“保重，别回头。”
春天来得悄无声息。
山上的雪开始融化，溪流重新奔涌，林间传来啄木鸟的敲击声。孩子们脱下厚重棉衣，在田埂上奔跑，追逐着归来的燕子。
村里办了一场喜事??老猎人王大爷的孙子娶亲，全村人都去了。酒席摆在晒谷场上，杀猪炖鸡，锣鼓喧天。庞北也被拉去喝酒，推辞不过，只好坐下。
喝到半醉时，有个小孩跑来问他：“叔，你说天上星星那么多，哪一颗是我爹？”
庞北一愣，抬头望天。
他知道，孩子的父亲是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牺牲的。
他放下酒碗，认真地说：“你瞧，最亮的那颗，是不是一直在闪？”
小孩点头。
“那就是你爹。”庞北轻声道，“他没走远，就在天上看着你长大。等你以后成了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就会笑着落下来，拍拍你肩膀，说一句：‘我儿子，真像样。’”
孩子听得眼睛发亮，蹦跳着跑开了。
甄挽月坐到他身边，笑嘻嘻地递来一杯茶：“哟，什么时候学会讲童话了？”
“这不是童话。”庞北接过茶，目光依旧望着天空，“这是信念。人活着，总得相信点什么。信亲人没走远，信正义会到来，信我们今天吃的苦，将来都会变成别人脚下的路。”
甄挽月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想学认字了。”
“啊？”
“我想学写字。”她认真地看着他，“以后我也要给你写信，不靠别人代笔。我要亲手告诉你，我在哪儿，吃了啥，想了啥……就像你说的，别让人替我说话。”
庞北怔住，随即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他握住她的手：“好。明天就开始教。”
春风拂过山岗，吹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远处，新翻的泥土泛着油光，农人们正赶牛犁田。一株嫩绿的秧苗，悄悄钻出了地面。
甄挽月站他身旁，围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像棵小树依着山岩。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听着风声、雪落声、还有远处村子里偶尔传来的狗吠和孩子的笑声。
“你说……她们真能在南洋站住脚么？”甄挽月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吞掉。
庞北抿了一口酒，喉头滚过一阵灼烧感：“能。李丹妮不是空谈的人，她既然敢布这个局，就一定留了后手。而且赵晓恬懂技术，雪狐有胆识，傲尔嘉熟悉林路与野外生存，小茜更是精通多国语言，会算账、会谈判。她们四个凑一块儿，比一支正规商队还厉害。”
“可那边也不是善地。”甄挽月皱眉，“听说南洋有些地方，黑帮横行，洋人当道，华人做生意处处受压。她们孤身几个女人，能撑得住？”
“正因为是女人，才更容易被人轻视。”庞北冷笑一声，“别人觉得她们好拿捏，反而给了她们周旋的余地。你看李丹妮，哪个男人一开始把她当回事？可现在呢？连CIA高层都得看她脸色行事。这世道，有时候弱，反而是最强的掩护。”
甄挽月侧头看他一眼：“你倒挺懂这些弯弯绕绕。”
“活久了，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庞北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脚下踩实的雪面，“咱们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着一天，就得为明天打算。我不送她们，不是不在乎，而是不能露面。一旦我出现在送行队伍里，就会有人怀疑背后有组织支持。可要是悄无声息地走了，那就只是几个‘逃难的女人’，没人会深究。”
甄挽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还真是狠心。”
“不是狠心，是清醒。”庞北把空杯递还给她，“你要真关心她们，不如去帮傲蕾收拾行李。她说要给雪狐带一包草药，是山里采的止血良方，怕她在路上受伤用得上。”
甄挽月接过杯子，转身要走，却又停下：“对了，昨天通信组截到一段密电，是从鬼子那边发来的，加密等级很高，破译了一半??好像是说，有个代号‘夜枭’的人已经入境，任务不明，极可能与安德烈之死有关联。”
庞北眼神一凝：“夜枭？”
“嗯。情报里提到他曾服役于苏联特种部队，擅长潜伏刺杀，过去十年在东南亚活动频繁，专门清理‘叛变者’或‘多余知情者’。安德烈死了，他却来了……你觉得他是冲谁来的？”
庞北眯起眼，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际线：“如果我是他，我会先查谁最后接触过安德烈。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那条通往南洋的秘密通道。他不是来复仇的，他是来灭口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等他找上门？”
“不。”庞北摇头，“我们要抢在他之前，把路封死。”
当晚，庞北召集了五名最信得过的老猎人，在火塘边摊开一张手绘地图。这张图是他这些年靠着巡山、打猎、探矿一点点画出来的，标注着每一条可行山路、每一处隐蔽洞穴、每一个可以越境的隘口。
“听好了。”庞北指着地图上几条红线，“这三条路，是唯一能避开边防哨所直通境外的路径。其中两条已经被我们设了假陷阱??布了雷区标志、插了警告旗，普通人看了就不敢走。剩下这条，沿着冰河下行，穿过老鹰嘴峡谷，才是真正的通道。”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老猎人瓮声问：“可这条路我们也埋了绊索啊，咋办？”
“明早全部拆除。”庞北沉声道，“但要在原地留下痕迹??鞋印、烟头、吃剩的干粮袋，全都换成俄式包装。我要让‘夜枭’以为，有人刚从这条路逃出去，而且走得匆忙。”
另一人皱眉：“万一他不信呢？”
“他会信。”庞北冷笑，“杀手也是人，也会犯判断错误。他们依赖情报，更依赖直觉。只要我们制造出‘逃亡正在进行’的假象，他就一定会追下去。等他深入山谷，我们就炸塌两侧山壁，把他困在里面。那里没有补给，没有信号，只有狼群和暴风雪。”
众人默然点头。
计划定下后，庞北独自走到屋外，仰头望着星空。寒冬的夜空清澈如洗，银河横贯天际，仿佛一道银色的河流，流淌在无垠黑暗之中。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曾说过一句话：“天上每颗星，都是一个回不了家的人。”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却明白了。
有些人，注定漂泊；有些人，注定守望。
第二天清晨，四辆改装过的雪橇车悄然出发，由两名经验丰富的猎人带队，护送雪狐等人前往边境交接点。车上装满了物资：药品、武器零件、密码本、还有赵晓恬亲手整理的技术图纸副本。她们将乘坐李丹妮安排的私人飞机，经由日本冲绳中转，飞往新加坡。
临行前，傲蕾抱着雪狐哭得稀里哗啦：“你给我写信！不准一年只寄一张明信片！我要知道你在那边吃得饱不饱，有没有人欺负你，交没交男朋友！”
雪狐笑着拍她脑袋：“你才是，别整天跟甄挽月斗嘴，小心小北哥烦你们俩！”
甄挽月站在一旁，眼圈微红，却硬撑着没掉泪，只递给每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缝的护身符，里面放了山神庙求来的香灰，保平安的。别嫌弃土，关键时刻能救命。”
庞北没上前拥抱，也没说一句告别的话。
他只是远远地站在坡上，举起右手，朝车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车队缓缓启动，马达轰鸣划破寂静，碾过厚厚的积雪，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白茫茫的地平线上。
回到屋里，庞北坐在桌前，提笔写下一份报告。内容简短，只有三段：
> “目标人员已于今日凌晨安全离境，路线未暴露，全程无异常接触。
> 安德烈已处置完毕，对外宣称其死于越境途中，尸体已移交第三方处理，相关文件已完成伪造。
> 新威胁出现，代号‘夜枭’，疑似敌方清道夫，正按预案引导其进入预设包围圈。后续行动将持续监控并及时汇报。”
写完，他将纸张塞进信封，盖上火漆印章，交给通信员立刻送出。
接下来的三天，山中平静得反常。
没有鸟鸣，没有兽踪，连风都像是停住了。
庞北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四日傍晚，巡逻队传来消息：在老鹰嘴峡谷入口附近发现一组新鲜脚印，尺寸偏大，步距规律，明显经过专业训练。此外，树干上有细微刮痕，疑似匕首测试稳固性所致。
“来了。”庞北放下望远镜，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通知各组，按计划行动。”
当夜，大雪再降。
借着风雪掩护，六名狙击手潜伏至峡谷高处岩台，每人携带一支改装版莫辛纳甘步枪，配备红外瞄准辅助装置（由赵晓恬早前设计，利用废旧收音机零件改造而成）。同时，两组爆破队员在两侧山体预埋了TNT炸药，引线连接至远程遥控起爆器。
一切就绪，只等猎物入瓮。
午夜时分，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峡谷入口。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伪装服，背着战术背包，动作敏捷如猫，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可能的陷阱区域。他停下几次，蹲下检查雪地上的痕迹，甚至掏出一枚小镜子反光观测上方岩壁。
“还真是个老狐狸。”躲在暗处的甄挽月低声嘀咕。
庞北握紧手中步话机，低声下令：“放他进去，等他走到中央再动手。”
那人果然一步步走入峡谷深处，直至预定位置。
“引爆。”
轰隆??！！！
两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两侧山壁瞬间崩塌，大量积雪夹杂岩石倾泻而下，瞬间堵死了前后通道。烟尘尚未散尽，庞北已带着队伍迅速合围。
待尘埃落定，只见那人被困在中间，左臂被落石砸伤，鲜血染红了衣袖，但他仍强撑站立，右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战术匕首，眼神如狼般凶狠。
“出来吧。”庞北站在高处喊话，“你已经无路可逃。投降，还能活命。反抗，只能变成冻尸。”
那人仰头看向他，忽然用生涩的中文说道：“你们……杀了安德烈？”
“是我们抓的。”庞北坦然承认，“但他不是我们杀的。他的死，是为了更大的棋局。就像你现在，也只是其中一颗棋子。”
“棋子？”那人嘶笑，“你们也配谈棋局？我只是奉命清理叛徒，没想到……你们竟敢设局对付我！”
“你不该来。”庞北缓缓走下山坡，“安德烈背叛了他的国家，也背叛了合作规则。他该死。而你，不过是来收尸的。可惜，连你也成了陪葬品。”
那人剧烈喘息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属装置??像是某种信号发射器。
庞北瞳孔一缩：“阻止他！”
但已经晚了。
“我已经记录了全过程。”那人狞笑着按下按钮，“你们的脸、声音、位置……全都传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们算账。”
庞北冷冷看着他：“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会这么做？这三天，我们一直在干扰短波频段。你发出的信号，早就被我们截获并篡改。你现在传回去的，是一段循环录音??只有风声和雪花摩擦的声音。”
那人脸色骤变，猛地扑向庞北，却被一枪托狠狠砸中膝盖，跪倒在地。
“带走。”庞北挥挥手，“关进地下牢房，严加看管。等风头过了，再决定怎么处理他。”
士兵上前将人拖走。
甄挽月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你刚才说谎了吧？咱们哪有什么频段干扰设备？”
“没有。”庞北咧嘴一笑，“但我赌他对科技太迷信，不敢确认真假。这种人，越是精于计算，越怕信息失控。只要让他觉得自己失败了，斗志就垮了。”
甄挽月竖起大拇指：“服了，真服了。”
一周后，国际新闻爆出一则消息：一名身份不明的外国特工在东北边境地区失踪，据信可能与近期一起越境事件有关。多方势力开始暗中调查，但因缺乏实质性证据，最终不了了之。
与此同时，南洋传来捷报：赵晓恬等人顺利抵达新加坡，已在当地注册公司，名为“北辰实业”，主营机械维修与精密加工。首月即接下三笔大单，客户包括华侨商会与本地造船厂。
李丹妮亲自来电：“她们站住了。谢谢你的配合。”
庞北只回了一句：“保重，别回头。”
春天来得悄无声息。
山上的雪开始融化，溪流重新奔涌，林间传来啄木鸟的敲击声。孩子们脱下厚重棉衣，在田埂上奔跑，追逐着归来的燕子。
村里办了一场喜事??老猎人王大爷的孙子娶亲，全村人都去了。酒席摆在晒谷场上，杀猪炖鸡，锣鼓喧天。庞北也被拉去喝酒，推辞不过，只好坐下。
喝到半醉时，有个小孩跑来问他：“叔，你说天上星星那么多，哪一颗是我爹？”
庞北一愣，抬头望天。
他知道，孩子的父亲是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牺牲的。
他放下酒碗，认真地说：“你瞧，最亮的那颗，是不是一直在闪？”
小孩点头。
“那就是你爹。”庞北轻声道，“他没走远，就在天上看着你长大。等你以后成了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就会笑着落下来，拍拍你肩膀，说一句：‘我儿子，真像样。’”
孩子听得眼睛发亮，蹦跳着跑开了。
甄挽月坐到他身边，笑嘻嘻地递来一杯茶：“哟，什么时候学会讲童话了？”
“这不是童话。”庞北接过茶，目光依旧望着天空，“这是信念。人活着，总得相信点什么。信亲人没走远，信正义会到来，信我们今天吃的苦，将来都会变成别人脚下的路。”
甄挽月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想学认字了。”
“啊？”
“我想学写字。”她认真地看着他，“以后我也要给你写信，不靠别人代笔。我要亲手告诉你，我在哪儿，吃了啥，想了啥……就像你说的，别让人替我说话。”
庞北怔住，随即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他握住她的手：“好。明天就开始教。”
春风拂过山岗，吹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远处，新翻的泥土泛着油光，农人们正赶牛犁田。一株嫩绿的秧苗，悄悄钻出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