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58：从窝在深山打猎开始》正文 第1898章：新绝密任务
庞北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挂在墙边的棉袄就往身上套。甄挽月见状立刻皱眉：“哎？你这人怎么了？说得好好的，突然要走？”
“我得去找李丹妮。”他声音低沉，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有些事，必须当面问清楚。她要是真有背景、真是卧底，那咱们往后打交道的方式就得变。不能拿她当普通特务防着，也不能把她当自己人全信??这种人，最危险也最有用。”
傲蕾也收起了嬉笑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说：“小北哥，你现在去不合适吧？天都黑了，再说李丹妮那边……她住的地方可是CIA在581外围的秘密联络点，你贸然闯过去，万一被当成敌对行动怎么办？”
“所以我一个人去不行。”庞北转头看向甄挽月，“你跟我一块儿，带上枪。不是为了动手，是为了自保。咱们不硬闯，我去敲门，就说有紧急情报要交接。她是‘上级派来协助我的特工’，这个身份够正当，她没理由不见我。”
甄挽月咧嘴一笑：“哟，你还挺会编理由。”
“这不是编，是策略。”庞北系好领扣，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枚铜质徽章别在胸口??那是组织上给他的暗号标识，只有极少数人才认得。“今晚我要确定两件事：第一，她是不是洪门中人；第二，她到底站在哪一边。如果她是双面间谍，甚至三面都在玩，那咱们就得重新评估所有跟她有关的计划。”
傲蕾咬了咬嘴唇，终究没再阻拦：“那你小心点……别逞强。要是感觉不对劲，立刻撤回来。我和雪狐这边也能调动些人手，必要时可以策应你们。”
“知道。”庞北点点头，语气缓了些，“你也别太担心。李丹妮要真想害我，早就在老驴口动手了。她既然一直留着活路，说明心里还有底线。”
话音落下，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寒风扑面而来，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子刮过一般。夜色浓重，远处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雪中摇曳，映出斑驳的光影。整个581基地像是沉睡在白茫茫大地上的巨兽，静谧而深不可测。
甄挽月紧了紧围巾，跟在他身后半步距离，低声问道：“你说……她要是真承认自己是洪门的人，咱们怎么办？”
“那就看她说不说实话。”庞北脚步未停，“洪门虽爱国，但派系复杂，海外分支尤其如此。有些人打着民族旗号干私活，敛财、贩货、操控地下势力，什么都有可能。李丹妮若真是三合会出身，那她背后的关系网比安德烈还可怕。”
“可她帮过你啊。”
“正因为帮过我，我才更要搞明白动机。”庞北冷笑一声，“你以为她是出于正义？还是因为利益捆绑？又或者……她另有图谋？这些都不清楚之前，我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
两人一路穿过后勤区，绕过结冰的河岸，终于来到一片独立院落前。这里原本是日据时期留下的一座疗养所，后来被改造成外勤人员临时驻地，名义上归地方公安管辖，实则由境外势力暗中控制。门口站着两个穿便衣的男人，手里端着苏制波波沙冲锋枪，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庞北走上前，亮出胸前的徽章：“代号‘猎鹰’，紧急任务，需面见李女士。”
守卫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接过徽章仔细查验后点头：“请稍等，我们通报一下。”
片刻之后，院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缓缓走出。正是李丹妮。她披着一件貂绒披肩，面容冷艳，眸光如刃，在看到庞北的一瞬微微眯起。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我想知道真相。”庞北直视她的眼睛，“你是三合会的人，对不对？赵晓恬也是洪门血脉，方家之后。你们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你们是被安排来的。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丹妮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笑了下：“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不怕知道得多。”庞北往前一步，“但我怕被人当棋子使而不自知。当初老驴口战役，轰炸机为什么只出现一次就撤离？是你动用了关系压下来的吧？那时候我就怀疑了，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现在我知道了??你能调动CIA高层资源，还能让私人飞机自由进出封锁区，除了洪门核心成员，谁能做到？”
李丹妮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进来谈。”
屋内暖意融融，壁炉里的火苗跳动着。她脱下披肩，坐在沙发上，示意两人坐下。
“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真相。”她缓缓开口，“但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能承受的部分。再多，对你没好处。”
“说吧。”庞北坐得笔直。
“我不是CIA的人。”她盯着火焰说道，“我是洪门致公堂南洋分会的执事之一，代号‘青鸾’。我的任务，是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建立一条隐蔽的情报与人才输送通道。赵晓恬是我联系上的第十七个目标人物，她掌握的技术资料，对我们未来在东南亚发展至关重要。”
“所以你们要带她去南洋开公司？”甄挽月插嘴。
“没错。”李丹妮点头，“表面是商业行为，实则是为华人社群建立自主工业体系。我们要造自己的机床、建自己的电厂、发展独立通讯网络。这一切，都需要技术人才和启动资金。而你们581基地，恰好就是最好的跳板。”
庞北冷笑：“所以我们成了你们的工具？”
“不是工具，是盟友。”李丹妮正色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你？不只是因为你有价值，而是因为你做的事，和我们想要达成的目标一致??打破封锁，自力更生，让中国人不再仰人鼻息！你在山里搞军工研发，我在外面布局全球网络，我们本质上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士。”
庞北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用CIA的身份伪装？”
“因为我不能暴露。”她苦笑，“一旦暴露，不仅我会死，整个南洋系统都会崩塌。美国方面早已渗透进洪门多个分支，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清洗。我必须保持双重身份，哪怕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完全信任。”
室内陷入短暂寂静。
良久，庞北才低声问：“那你现在愿意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觉得时机成熟了？”
“是因为安德烈快撑不住了。”李丹妮眼神一凛，“他已经派人三次试图接触我，想借我的渠道逃往日本。他知道马库斯不会放过他，也知道雪狐迟早会追上来。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也在找他。他杀了马库斯的儿子，破坏了我们与纽尔顿的合作协议，导致数十名技术人员滞留在北美无法回国。这笔账，我也要跟他算。”
庞北嘴角微扬：“所以你也想除掉他？”
“不仅如此。”李丹妮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望向漆黑的夜空，“我还想利用他的死，做一场局。让他成为中美苏三方博弈中的弃子，让所有人以为是他泄露了情报，从而掩盖真正的转移路线。到时候，赵晓恬、雪狐、傲尔嘉、小茜……他们都能安全离开。”
庞北听得心头一震。
原来她早就布好了局。
这不是简单的逃亡，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战略转移。
“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他沉声问。
“帮我确认安德烈的位置。”李丹妮回身看他，“我知道他在你们的地盘上藏着。你们抓住的那个特务，别杀，留着他。我会让他带一封信回去，诱使安德烈现身。然后??”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就把他交给历史。”
甄挽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要把他变成替罪羊？”
“是让他承担应有的代价。”李丹妮淡淡道，“他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也背叛了合作原则。这样的人，不该活着。”
庞北缓缓点头：“行。我们可以配合你。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行动必须由我们主导，地点选在581境内，确保不会波及无辜；第二，事后所有相关人员的安全，你要负责到底。尤其是雪狐和赵晓恬，她们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丹妮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欣赏的笑容：“成交。”
三人握手达成协议。
临走前，庞北忽然回头问了一句：“李丹妮，如果有一天，你的组织和我们的国家发生冲突，你会站在哪一边？”
女人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会选择中国。因为我父亲是死在抗日战场上的，我母亲是饿死在逃难路上的。这片土地流过的血，比我见过的所有金钱都沉重。”
庞北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入风雪之中。
回到住处已是深夜。傲蕾还没睡，正坐在灯下缝补衣物。见他回来，连忙起身迎上：“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庞北喝了口热茶，将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傲蕾听完久久无语，最后只是喃喃道：“没想到……她竟背负着这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庞北望着窗外的雪，“有的人拿枪，有的人用脑子，有的人靠隐忍活着。咱们能做的，就是在各自的阵地上，守住该守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庞北召集了几名可靠的手下，在甄挽月的带领下秘密前往关押特务的小屋。那人已被囚禁三日，精神萎靡，见到众人进来吓得连连后退。
“听着。”庞北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帮我送一封信给安德烈。信到了，你就能活命。但如果敢耍花样……你知道后果。”
特务颤抖着点头。
当天下午，一封匿名信被悄悄塞进林区边缘一处废弃猎人小屋的门缝中。信中写道：
> “目标已发现你踪迹，正在调集人手搜山。速离现藏匿点，沿东侧冰河向南十公里，有一处旧矿洞，入口被雪覆盖，掘开可见。三日后午夜，有人接应，带你出境。”
与此同时，庞北已在矿洞周围布下层层埋伏。狙击手占据高地，巡逻队伪装成伐木工人分散潜伏，通信组二十四小时监听无线电动静。整个行动代号“落雪”，对外宣称是例行治安清剿，实则只为等待一条老狼自投罗网。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三日晚，大雪骤停，月光洒在银白大地上，宛如铺了一层霜镜。
午夜刚过，矿洞方向传来细微响动。
一名佝偻身影踏着积雪缓缓走近，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枪，眼神警觉地扫视四周。
正是安德烈。
他穿着破旧的猎装，满脸胡须，脸颊凹陷，显然多日未曾进食充足。他一边用铁棍挖掘洞口积雪，一边低声咒骂着天气与命运。
就在他即将推开洞门的一刻，四周灯光骤亮！
十几支枪口同时对准了他的胸膛。
“安德烈?彼得洛夫。”庞北从阴影中走出，声音平静如水，“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老人浑身一颤，随即发出嘶哑的大笑：“呵……哈哈哈！原来是你！庞北！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活着走出去！”
“你错了。”庞北冷冷道，“不是我要你死，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你杀了马库斯的儿子，破坏国际合作，还想窃取我国核心技术。你以为躲在深山就能逃过审判？”
“审判？”安德烈怒吼，“谁来审判我？美国人？俄国人？还是你们这群乡巴佬？我告诉你，我掌握的情报足以掀翻三个国家！你们不敢杀我！”
“我们当然不敢。”庞北点头，“所以我们不会杀你。”
安德烈一愣。
“我们会把你交给李丹妮。”庞北继续道，“她会安排你‘意外死亡’于越境途中。外界会认为你是叛逃失败，被苏联特工灭口。马库斯会满意，纽尔顿集团会松口气，CIA也会庆幸少了个麻烦。而你??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安德烈脸色惨白，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输了。
他瘫坐在雪地上，喃喃道：“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想象的更狠……”
“不是我们狠。”庞北俯视着他，“是你忘了，时代变了。过去的权谋，在今天的土地上已经行不通了。”
士兵上前将安德烈铐住，蒙上头套带走。
风雪再次升起，掩盖了所有痕迹。
数日后，一则消息悄然传开：一名疑似外国间谍的男子在边境附近被发现冻毙，随身携带大量机密文件，初步判断为叛逃失败所致。
世界为之震动，各方反应不一。
唯有581基地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开始贴春联、挂灯笼。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嬉闹，爆竹声此起彼伏。
庞北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耳边传来甄挽月的声音：“听说雪狐她们下周就要出发了。”
“嗯。”他点头，“一切顺利。”
“你不送她们？”
“不必。”他轻声道，“有些人，注定要在远方发光。我们在这里守着根，她们去外面开花。这就够了。”
甄挽月笑了笑，递给他一杯热酒：“敬未来。”
庞北接过，举杯向天：“敬活着的人，也敬那些没能看到这一天的亡魂。”
酒液入喉，灼热如火。
“我得去找李丹妮。”他声音低沉，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有些事，必须当面问清楚。她要是真有背景、真是卧底，那咱们往后打交道的方式就得变。不能拿她当普通特务防着，也不能把她当自己人全信??这种人，最危险也最有用。”
傲蕾也收起了嬉笑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说：“小北哥，你现在去不合适吧？天都黑了，再说李丹妮那边……她住的地方可是CIA在581外围的秘密联络点，你贸然闯过去，万一被当成敌对行动怎么办？”
“所以我一个人去不行。”庞北转头看向甄挽月，“你跟我一块儿，带上枪。不是为了动手，是为了自保。咱们不硬闯，我去敲门，就说有紧急情报要交接。她是‘上级派来协助我的特工’，这个身份够正当，她没理由不见我。”
甄挽月咧嘴一笑：“哟，你还挺会编理由。”
“这不是编，是策略。”庞北系好领扣，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枚铜质徽章别在胸口??那是组织上给他的暗号标识，只有极少数人才认得。“今晚我要确定两件事：第一，她是不是洪门中人；第二，她到底站在哪一边。如果她是双面间谍，甚至三面都在玩，那咱们就得重新评估所有跟她有关的计划。”
傲蕾咬了咬嘴唇，终究没再阻拦：“那你小心点……别逞强。要是感觉不对劲，立刻撤回来。我和雪狐这边也能调动些人手，必要时可以策应你们。”
“知道。”庞北点点头，语气缓了些，“你也别太担心。李丹妮要真想害我，早就在老驴口动手了。她既然一直留着活路，说明心里还有底线。”
话音落下，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寒风扑面而来，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子刮过一般。夜色浓重，远处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雪中摇曳，映出斑驳的光影。整个581基地像是沉睡在白茫茫大地上的巨兽，静谧而深不可测。
甄挽月紧了紧围巾，跟在他身后半步距离，低声问道：“你说……她要是真承认自己是洪门的人，咱们怎么办？”
“那就看她说不说实话。”庞北脚步未停，“洪门虽爱国，但派系复杂，海外分支尤其如此。有些人打着民族旗号干私活，敛财、贩货、操控地下势力，什么都有可能。李丹妮若真是三合会出身，那她背后的关系网比安德烈还可怕。”
“可她帮过你啊。”
“正因为帮过我，我才更要搞明白动机。”庞北冷笑一声，“你以为她是出于正义？还是因为利益捆绑？又或者……她另有图谋？这些都不清楚之前，我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
两人一路穿过后勤区，绕过结冰的河岸，终于来到一片独立院落前。这里原本是日据时期留下的一座疗养所，后来被改造成外勤人员临时驻地，名义上归地方公安管辖，实则由境外势力暗中控制。门口站着两个穿便衣的男人，手里端着苏制波波沙冲锋枪，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庞北走上前，亮出胸前的徽章：“代号‘猎鹰’，紧急任务，需面见李女士。”
守卫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接过徽章仔细查验后点头：“请稍等，我们通报一下。”
片刻之后，院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缓缓走出。正是李丹妮。她披着一件貂绒披肩，面容冷艳，眸光如刃，在看到庞北的一瞬微微眯起。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我想知道真相。”庞北直视她的眼睛，“你是三合会的人，对不对？赵晓恬也是洪门血脉，方家之后。你们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你们是被安排来的。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丹妮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笑了下：“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不怕知道得多。”庞北往前一步，“但我怕被人当棋子使而不自知。当初老驴口战役，轰炸机为什么只出现一次就撤离？是你动用了关系压下来的吧？那时候我就怀疑了，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现在我知道了??你能调动CIA高层资源，还能让私人飞机自由进出封锁区，除了洪门核心成员，谁能做到？”
李丹妮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进来谈。”
屋内暖意融融，壁炉里的火苗跳动着。她脱下披肩，坐在沙发上，示意两人坐下。
“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真相。”她缓缓开口，“但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能承受的部分。再多，对你没好处。”
“说吧。”庞北坐得笔直。
“我不是CIA的人。”她盯着火焰说道，“我是洪门致公堂南洋分会的执事之一，代号‘青鸾’。我的任务，是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建立一条隐蔽的情报与人才输送通道。赵晓恬是我联系上的第十七个目标人物，她掌握的技术资料，对我们未来在东南亚发展至关重要。”
“所以你们要带她去南洋开公司？”甄挽月插嘴。
“没错。”李丹妮点头，“表面是商业行为，实则是为华人社群建立自主工业体系。我们要造自己的机床、建自己的电厂、发展独立通讯网络。这一切，都需要技术人才和启动资金。而你们581基地，恰好就是最好的跳板。”
庞北冷笑：“所以我们成了你们的工具？”
“不是工具，是盟友。”李丹妮正色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你？不只是因为你有价值，而是因为你做的事，和我们想要达成的目标一致??打破封锁，自力更生，让中国人不再仰人鼻息！你在山里搞军工研发，我在外面布局全球网络，我们本质上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士。”
庞北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用CIA的身份伪装？”
“因为我不能暴露。”她苦笑，“一旦暴露，不仅我会死，整个南洋系统都会崩塌。美国方面早已渗透进洪门多个分支，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清洗。我必须保持双重身份，哪怕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完全信任。”
室内陷入短暂寂静。
良久，庞北才低声问：“那你现在愿意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觉得时机成熟了？”
“是因为安德烈快撑不住了。”李丹妮眼神一凛，“他已经派人三次试图接触我，想借我的渠道逃往日本。他知道马库斯不会放过他，也知道雪狐迟早会追上来。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也在找他。他杀了马库斯的儿子，破坏了我们与纽尔顿的合作协议，导致数十名技术人员滞留在北美无法回国。这笔账，我也要跟他算。”
庞北嘴角微扬：“所以你也想除掉他？”
“不仅如此。”李丹妮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望向漆黑的夜空，“我还想利用他的死，做一场局。让他成为中美苏三方博弈中的弃子，让所有人以为是他泄露了情报，从而掩盖真正的转移路线。到时候，赵晓恬、雪狐、傲尔嘉、小茜……他们都能安全离开。”
庞北听得心头一震。
原来她早就布好了局。
这不是简单的逃亡，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战略转移。
“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他沉声问。
“帮我确认安德烈的位置。”李丹妮回身看他，“我知道他在你们的地盘上藏着。你们抓住的那个特务，别杀，留着他。我会让他带一封信回去，诱使安德烈现身。然后??”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就把他交给历史。”
甄挽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要把他变成替罪羊？”
“是让他承担应有的代价。”李丹妮淡淡道，“他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也背叛了合作原则。这样的人，不该活着。”
庞北缓缓点头：“行。我们可以配合你。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行动必须由我们主导，地点选在581境内，确保不会波及无辜；第二，事后所有相关人员的安全，你要负责到底。尤其是雪狐和赵晓恬，她们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丹妮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欣赏的笑容：“成交。”
三人握手达成协议。
临走前，庞北忽然回头问了一句：“李丹妮，如果有一天，你的组织和我们的国家发生冲突，你会站在哪一边？”
女人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会选择中国。因为我父亲是死在抗日战场上的，我母亲是饿死在逃难路上的。这片土地流过的血，比我见过的所有金钱都沉重。”
庞北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入风雪之中。
回到住处已是深夜。傲蕾还没睡，正坐在灯下缝补衣物。见他回来，连忙起身迎上：“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庞北喝了口热茶，将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傲蕾听完久久无语，最后只是喃喃道：“没想到……她竟背负着这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庞北望着窗外的雪，“有的人拿枪，有的人用脑子，有的人靠隐忍活着。咱们能做的，就是在各自的阵地上，守住该守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庞北召集了几名可靠的手下，在甄挽月的带领下秘密前往关押特务的小屋。那人已被囚禁三日，精神萎靡，见到众人进来吓得连连后退。
“听着。”庞北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帮我送一封信给安德烈。信到了，你就能活命。但如果敢耍花样……你知道后果。”
特务颤抖着点头。
当天下午，一封匿名信被悄悄塞进林区边缘一处废弃猎人小屋的门缝中。信中写道：
> “目标已发现你踪迹，正在调集人手搜山。速离现藏匿点，沿东侧冰河向南十公里，有一处旧矿洞，入口被雪覆盖，掘开可见。三日后午夜，有人接应，带你出境。”
与此同时，庞北已在矿洞周围布下层层埋伏。狙击手占据高地，巡逻队伪装成伐木工人分散潜伏，通信组二十四小时监听无线电动静。整个行动代号“落雪”，对外宣称是例行治安清剿，实则只为等待一条老狼自投罗网。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三日晚，大雪骤停，月光洒在银白大地上，宛如铺了一层霜镜。
午夜刚过，矿洞方向传来细微响动。
一名佝偻身影踏着积雪缓缓走近，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枪，眼神警觉地扫视四周。
正是安德烈。
他穿着破旧的猎装，满脸胡须，脸颊凹陷，显然多日未曾进食充足。他一边用铁棍挖掘洞口积雪，一边低声咒骂着天气与命运。
就在他即将推开洞门的一刻，四周灯光骤亮！
十几支枪口同时对准了他的胸膛。
“安德烈?彼得洛夫。”庞北从阴影中走出，声音平静如水，“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老人浑身一颤，随即发出嘶哑的大笑：“呵……哈哈哈！原来是你！庞北！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活着走出去！”
“你错了。”庞北冷冷道，“不是我要你死，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你杀了马库斯的儿子，破坏国际合作，还想窃取我国核心技术。你以为躲在深山就能逃过审判？”
“审判？”安德烈怒吼，“谁来审判我？美国人？俄国人？还是你们这群乡巴佬？我告诉你，我掌握的情报足以掀翻三个国家！你们不敢杀我！”
“我们当然不敢。”庞北点头，“所以我们不会杀你。”
安德烈一愣。
“我们会把你交给李丹妮。”庞北继续道，“她会安排你‘意外死亡’于越境途中。外界会认为你是叛逃失败，被苏联特工灭口。马库斯会满意，纽尔顿集团会松口气，CIA也会庆幸少了个麻烦。而你??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安德烈脸色惨白，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输了。
他瘫坐在雪地上，喃喃道：“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想象的更狠……”
“不是我们狠。”庞北俯视着他，“是你忘了，时代变了。过去的权谋，在今天的土地上已经行不通了。”
士兵上前将安德烈铐住，蒙上头套带走。
风雪再次升起，掩盖了所有痕迹。
数日后，一则消息悄然传开：一名疑似外国间谍的男子在边境附近被发现冻毙，随身携带大量机密文件，初步判断为叛逃失败所致。
世界为之震动，各方反应不一。
唯有581基地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开始贴春联、挂灯笼。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嬉闹，爆竹声此起彼伏。
庞北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耳边传来甄挽月的声音：“听说雪狐她们下周就要出发了。”
“嗯。”他点头，“一切顺利。”
“你不送她们？”
“不必。”他轻声道，“有些人，注定要在远方发光。我们在这里守着根，她们去外面开花。这就够了。”
甄挽月笑了笑，递给他一杯热酒：“敬未来。”
庞北接过，举杯向天：“敬活着的人，也敬那些没能看到这一天的亡魂。”
酒液入喉，灼热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