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只能等了…”纪来丰一拍巴掌,兴奋地搓起手来,这一次,他信心十足,相信结果定能如意。

    转向旁边,凌乐竹神色亦是喜悦,但不知为何,却又渐渐复杂了起来。

    便关心道:“乐竹,你怎么了?”暗自疑惑,明明喜事一桩,对方为何不开心?

    视线中,凌乐竹扭过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珠,却仿佛波光嶙峋,热泪止不住地顺脸颊向下流淌。

    莫名的反应,纪来丰纳闷不已,呆愣在原地,一时竟忘了询问。

    还是凌乐竹率先开口,却是浓浓的羞愧:“来丰,你怎么这么傻?要治乐葵的病,也该由我这个姐姐来,没道理让你奉血的。”

    “哈,还以为什么呢,原来这个呀…”纪来丰眨了眨眼,却露出轻松的笑容:“我长得壮,血也厚嘛,一点点而已,两天就恢复了。再说了,既要用在聚阳阵上,自然是阳修的血最合适,不是吗?”

    凌乐竹定定地听着,却找不出理由反驳,良久,默默叹起气来:“唉,为着妹妹的病,要你一次又一次地牺牲,我凌家,实在羞愧难当…”

    “哪有这回事…”纪来丰浑不在意,微笑摇头否认。

    想了想,一抬手,指向后堂:“再说了,门主不早给过补偿吗?这座灵府耗费巨大,着实帮了我不少忙呢。所以乐竹,便让我占些便宜,咱们就此两清,互不相欠,如何?”

    “噗…”瞧着男子故作乞求的模样,凌乐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睁一眯之间,眼眸中泪花挤出,点缀在那双清眸的周边,幻化出一抹奇异的光彩。

    纪来丰望着呆了呆,想起一事,便急忙嘱咐:“哦对了,这事千万别告诉乐葵。若被她知道,怕又要难过了。”

    可才一说完,又觉得担心太过,凌乐竹又非不知妹妹的性情,如何会自找麻烦?

    谁知,始料不及的情形出现了…

    凌乐竹略一思索后,却摇起头来:“不,你为乐葵付出这许多,她必须知道,也必须感恩。况且…”

    顿了顿,却是莞尔一笑:“法阵的变化,还有你的状态,难道能瞒过她不成?”

    “额,也对…”纪来丰正纳闷着,听见后一句,顿时傻笑起来。

    女孩向来聪慧,若无合理解释,七试八探的,最后还是会露馅,到时心里恐怕更不好受。

    拍了拍脑门,有些头疼:“乐竹,说来不怕你笑,我实在怕见乐葵哭,每次都像心被揪住一般。知道这件事后,大概又会觉得亏欠别人太多吧…”

    “其实…”沉默了一会,旁边,一道细如蚊声的回答传来:“我也一样,呵呵…”

    “哈?”纪来丰一怔,扭头看去,却见凌乐竹耸着双肩,竟是罕见一副心虚的模样。

    这一刻,仿佛天宫仙女降临凡尘,变成一位会哭、会笑、会闹的女孩,虽少了些仙气,却也颇为可爱。

    “哈哈…”

    “哈哈…”

    二人对视着,颇有默契般,一齐笑了出来。

    轻松的气氛中,纪来丰瞥见女修左手还端着瓷碗,碗中红液尚有余留,约莫还有三成。

    凌乐竹察觉,瞧了瞧,带着一丝羞愧道:“抱歉,一开始没控制好血滴大小,便余下了这许多。”

    “唉,你呀,又来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谁又能控制得那般精准呢?”纪来丰一摆手,浑不在意道。

    便接过瓷碗,看着碗中血液,却是突发奇想,仰起头,“咕咚”、“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哇…”喝完一抹嘴,不禁感叹,血液的腥气还是挺重的,差点呛了他的喉咙。

    好在是自己的血,倒不觉得恶心,脖子处倒是暖呼呼的,是微弱的阳元在活跃,但只要不大力敲打,也不会白白浪费。

    不经意,瞥见凌乐竹的脸,却是极古怪的反应。脸色呆滞,瞳孔张大,似是非常震惊。

    再看旁边,右臂高抬,似是想要劝阻,但没有来得及。

    纪来丰心中一咯噔,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定是极不美妙,忙用袖口仔细擦了擦,一边也自嘲道:“嘿嘿,反正倒了也是浪费,不如喝下补一补…”

    视线中,凌乐竹回过神来,表情却异常严肃:“来丰,这次就算了,但千万记住,以后莫要当众做类似这般举动,尤其在那些老前辈面前。否则,很可能招来祸事。”

    “这么严重?”瞧女子一脸较真,纪来丰仔细辨认,发现并非开玩笑,心中不解,便询问起缘由。

    凌乐竹不忙回答,转身去往正堂,取来一把凳子,放在摇椅旁边坐下,挥了挥手,又示意他过去。

    这一番举动,俨然说来话长之意,纪来丰站得久了,正好也觉得疲累,便遵照行事。

    二人坐定后,凌乐竹便开口道:“其实这是近百年前,正和大陆上的一个隐秘,如今修仙界中,知道的人并不多…”

    “什么隐秘?”听对方语气郑重,纪来丰更加好奇了。

    “血魔。”简单的两个字,凌乐竹回答完,便停顿下来。

    明白是留给他想象的空间,纪来丰便皱起眉头,默默思索起来。

    魔…?

    类似的字眼,幼时自说书先生处倒是经常听说,通常对应着凶兽、邪灵、鬼怪等邪恶之物。

    模样一般较为恐怖,或是体态畸形、多手多脚;或是模样恐怖,尖牙利嘴;又或气息恶心,腥骚恶臭等。

    实力上,要么异常强悍,能毁天灭海、摇山动地;要么会些邪恶法术,摄魂夺魄;要么智谋出众,奸诈狡猾,寻常人难以抵挡。

    最重要的,便是性情凶恶残暴,喜欢滥杀无辜,常常活吃人类与兽畜,且胃口还不小。每一次出现,都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若再配一个“血”字,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副恐怖的画面。

    如青庐大殿般的庞然大物,通体渗人的血红色,头顶长着犄角,嘴长生着尖利獠牙。一张口,便是腥风血雨,恶臭扑鼻。

    空气中,漫天血雾如暴风一般凛冽,若不小心碰到,轻则血肉腐蚀,兵器消融;重则当场毙命,或化为傀儡,转而对付自己的同伴。

    光是一想,便是心惊胆寒!

    好在,数十位通天彻地的大能联起手来,经过十天十夜的血战,终于将此妖制服,还正和一个郎朗乾坤…

    “扑哧…”幻想着,忽有一道狡黠的轻笑声传来。

    抬头看去,凌乐竹一双婉转的眸子,淡笑地望着他,调侃道:“若你去当说书先生,一定很受欢迎。”

    “噗…”纪来丰嘴一撇,岂不知话中调侃之意,自对方身上,竟莫名感受到一分月梦寒的影子,顿时大为无奈。

    短暂一笑后,凌乐竹回归严肃,道:“其实你猜错了,血魔并非妖兽,或邪灵之物,而是一位…人类修士。”

    “什么?人类修士?这怎么可能?”纪来丰一听惊呆了,人类与魔物竟关联在一起,着实令他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奇怪的。就拿现在来说,若顶尖踏陆当真动手,顷刻间便是成千上万的性命失去。试着想一想,若有高手在身后追杀,你又能逃亡多时?”

    “额…也对。”想了想,纪来丰认可地点点头。若被踏陆修士追杀,怕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要身首分离了。

    诶等等,却在这时,疑惑突生:“乐竹,记得你之前说过,正和盟成立后,正和大陆一直和平,至今已近两百年。怎得百年前,又冒出一个血魔来?”

    好奇望去,凌乐竹却露出一丝为难:“其实具体我也不知,修仙界对此事讳莫如深,都不去与弟子提及。父亲也是当上门主才知道,并破例讲给妹妹听,好缓解她的苦闷,我也是顺便听了听。”

    “噗…”正惊疑的纪来丰,听到后一句,顿时笑出了声。

    凌乐葵确实爱听故事,而凌怀阑对小女儿更是宠溺,连这般的隐秘竟也说了出来。

    脑海中,不禁幻想起来,某位儒雅门主抱着小女儿,一边轻摇,一边耐心哄乐,滑稽却又有趣…

    窃笑一声,回到当前:“乐竹,究竟怎么一回事,能说给我听吗?”

    凌乐竹道:“我也只知一个大概,可以说出来,但听完后,千万别出去乱说,否则…”

    “会惹来麻烦嘛…”似曾相识的话语,纪来丰主动抢过话茬,随后单手举天,郑重道:“心魔起誓,绝不乱说。”

    突然的举动,凌乐竹猝不及防,埋怨地投去一眼,责怪男子乱发誓言。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奈摇头,开始娓娓道来…

    时间回溯,近百年前,正和盟也成立了百年,修仙界踏入新的纪元,过往的混乱结束,新的和平时代到来。

    不过,和平只存在于表面,暗地里,却仍是纷争不断。

    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门派之间利益不均,时常会起冲突。为着报复,或是争抢,常有踏陆高手埋伏,暗杀别派的低阶弟子。

    而踏陆来无影,去无踪,极难找到线索来指证凶徒,受损一派只能吃哑巴亏,而烈性些的,则会选择仿效。

    就这样,双方火气越打越大,冲突也逐年加深。

    除此之外,也有天生贪婪者,专门培养会暗杀、劫掠的修士,或者浑水摸鱼,挑拨离间,使得各门派的关系越发紧张。

    当时,正和盟人手不足,难以有效干涉。只要不是灭门、大肆屠杀,或手段过于凶残,便听之任之。

    于是,在和平的大环境下,正和大陆各地,却出现不少混乱的区域。

    便在这时,其中一个混乱区域,酝酿出了一个怪才。

    寻常门派,大多修炼五行灵气,如阴阳一脉,或其他稀奇方式,则较为少见。

    此人便是属于后者,同时也是一位旷世奇才,竟开创性地以血液作为元媒,创造出对应的攻击、防御或遁逃之术。

    更没想到,血修一脉威力竟出奇的强大,同阶修士皆难以抵挡。

    杀掉敌人后,还能将对方血液据为己用,来恢复耗损的元气,代价则是,要一直杀下去。

    于是,灾难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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