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位怪才还算理智,据说只为报复,专杀有过节的门派修士。

    但后来,杀着杀着,突然凶性大发,竟是不分好坏,见者就屠。

    后来更发展到,专程去猎杀修士,且还是各派内的踏陆、长老级别的高手。

    据说,修士的境界越高,体内血液越强,越能提升他的实力。

    就这样,不到两三年,此人便名声大噪,并获得了一个“血魔”的名号。

    但即便如此,各派仍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选择作壁上观,让其他门派挡在前头,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血魔实力越发高强,终于成了一个恐怖的大魔头,在各地大肆屠戮,动辄灭门,且没有缘由,没有目标。

    有时在东,有时在西,有时在北,有时又在南方出现。一时间,修仙界损失惨重,无人不胆战心惊。

    终于,各派忍无可忍,便由名门牵头,纷纷联合起来,出动门内顶尖高手,组成一个讨伐联盟,追杀凶獠。

    而这一战,却是旷日持久,饶是坐拥百位踏陆,仍是付出死伤大半的巨大代价,才将将把血魔给制服…

    “啊?不会吧…”听到最后,纪来丰整个惊呆了,死伤大半?血魔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呵,你以为呢…”月梦寒努了努嘴,罕见露出一丝娇蛮,道:“如今修仙界中的门派,踏陆修士中,除百三、四十岁以上老者外,余下多数年纪不足七十,中间一、两代近乎断层,便是血魔造成。”

    “哦哦,原来是这样…”纪来丰眉头一挑,曾经有关的见闻中,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此时终于明白过来。

    姹月、阴阳二派,踏陆老的老,少的少,中间却是没有,一直以为是分裂后,丹药匮乏所致。

    但青庐门却是差不多,四长老方明及以上、五长老贝温柳及以下,位次虽然连续,年岁却差距极大,分明是不同的两代人。

    没想到,其中竟有这样的缘故…

    “诶等一等,乐竹,当初正和盟成立,旨在维护大陆和平,盟中更有好些实力通天彻地的仙宗,难道他们也对付不了血魔?”纪来丰突然疑惑道。

    凌乐竹闻言,目光划过一丝无奈:“正和盟成立,仙宗们只是发起者,唯一负责的,便是组织夺灵大赛,和平分配灵石。正和大陆其余事宜,仍由各派自行为主。便是出了血魔一事后,才意识到纷争的危害,允许仙宗自本门招收人手。”

    神色缓和下来,又道:“于是,这才有了如今人才济济、坐拥十来个堂口、实力雄厚的正和盟,有足够力量干涉派间争斗。而其中巡安堂,便是专门负责在外巡视,时刻维护正和大陆的安宁。”

    “哦哦…”纪来丰默默点着头,这才发现对正和盟的认知,与想象中却是大有偏差。

    原以为此盟自成立以来,便成了修仙界的主宰。现在看来,那些仙宗似乎并不贪恋权利,而是一心替正和大陆的安宁考虑。

    至于父亲、母亲、水师伯,他们能加入巡安堂,不仅是实力得到认可,更也是品德高尚、甘于奉献的象征。

    如此想着,暗暗骄傲了一阵,便听女修继续讲述。

    “至于几位仙宗,听父亲说,却是未曾出手,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现身过…”说着,凌乐竹却是眉头微蹙,语气也有些不肯定。

    “什么?不曾现身?”纪来丰闻言一惊,顿生惊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乐竹答道:“其实这件事,一直也无确切的解释,皆是众说纷纭,各凭臆测。有说血修功法奇异,仙宗惧怕,不敢动手的;有说仙宗当时不在,有要事在身,去了某隐秘之地的;还有一种阴谋论调,说血魔便是仙宗豢养,用来削弱各派的力量,好彻底掌控正和大陆,掌控修仙界…”

    “瞎说!”听到这里,纪来丰顿时厉声反驳,暗忖仙宗若都为阴险狡诈之人,正和大陆岂有这许多年的和平?

    还有父亲、母亲,水师伯,也不会助纣为虐。这种说法,真是过分!

    “别急,这只不过是一道流言,做不得真的。”瞧他怒气冲冲,凌乐竹忙轻声安抚。

    怒火快速平息,纪来丰也自觉反应过度,歉意一声后,便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探讨。

    最后一种说法,他绝对不相信,毕竟真有此事,正和盟还有何威信可言?

    至于第二种,也不太可能,若真有要事,也不可能同时离开。但凡留下一位,绝不会任由血魔这般放肆。

    如此一来,第一种似乎变得有道理了。

    但问题是,都没交手过,如何判断不敌血魔?总不至于,私下曾切磋过吧?

    一同抓耳挠腮,却是越发疑惑,凌乐竹瞧见,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微笑,很快又隐了下去,劝道:“这些都是百年前的隐秘了,连父亲都没经历过,你我又怎能想通?”

    顿了顿,又道:“不论如何,血魔之祸终究还是平息了。或是景象过于可怕,又或是教训惨痛,劫后余生的各派,似乎达成了某种约定,绝口不再提及此事。甚至传出流言,谁家弟子谈论,血魔的邪魂便会找上门去。渐渐的,便再无有关的传闻了。”

    “噗…”方平静下来的纪来丰,再一次笑出了声。

    这不是凡间百姓惯用的伎俩吗?自家孩子不听话,父母便用些不存在的凶物来吓唬。

    如此粗糙的方法,没想到这些实力非凡的高修竟也会采用,嘿嘿…

    窃笑声中,男子笑容古怪,凌乐竹瞧见,却是不解,只好奇地注视着。

    直到消停下来,便又警告道:“所以啊来丰,千万别当着老前辈的面饮血,若万一戳到对方痛楚,麻烦怕是不小,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小鸡啄米般,纪来丰连连点头。

    断层的一代中,说不定就有这些老前辈的后代,无故揭人伤疤,这不是找死吗?

    好在他也不是血魔,一时年轻,犯了过错而已,又非是没血便活不下去?

    笑着摇头,恐怖的故事听完,精神也恢复大半,站起身,简单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还有些虚弱,只是问题不大。

    回头一瞧,却发现女修有些不对劲,目光盯着脚下,嘴唇纠结蠕动,似有什么难言之事。

    略一怔,突然记起一事,忙问道:“乐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吧?与阳尘前辈说的法子有关?需要我帮忙吗?”

    一连串的询问下,不知为何,凌乐竹身体倏地一颤,眼神也躲闪了起来。

    虽仅是短暂一瞬,却被他瞧得一清二楚,顿时颇为疑惑,阳尘究竟说了什么,凌乐竹反应如此奇怪?

    还有昨天的凌怀阑,举动也有些反常…

    定定地望着,凌乐竹却迟迟不开口,呆望着空处,似还没从纷杂的纠缠中醒过神来。

    纪来丰也不催促,既然对方来找,迟早会开口的,便干脆转过身去,一边扭着腰,一边默默等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道细微的、恳求的、却没有底气的话语自背后传来:“来丰,这次找你,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纪来丰一听,忙转过身,见女修目光又在躲闪,猜着大概是有些为难的请求,觉得不好意思。

    便拍着胸脯,劝道:“哎呀,别这么见外嘛,乐葵也是我妹妹,需要做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尽力。”

    凌乐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一字一顿道:“我想请你…娶了乐葵。”

    一刹那,空气仿佛凝滞了…

    纪来丰愣愣地站着,瞠目结舌,一副痴呆的模样,想着是否失血太多,竟然出现了幻听。

    “什么?乐…乐竹,你…你再说一遍?”

    “不是,不是,别误会。”瞧见男修反应,凌乐竹顿时慌了,连忙摆手:“并非要取消婚约,让妹妹代替,我…我没这个意思,婚约还是照常,只…只是…”却是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这一副语无伦次的表现,全然不同以往的镇定,纪来丰听着,脑海也是一团乱麻。

    强行冷静下来,抓住一根线头,顺着一点点往回拉,直到捋顺为止,却是惊呆了:“啊…?你不会想要…额这…这…”

    话语中的意思,他终于明白了,竟是要维持现状,让他再娶凌乐葵。

    但这样一来,岂不成了姐妹共侍一夫,这女人难道疯了吗?

    虽说类似情形以前不是没有,寻常门派或普通百姓家中,有妻有妾,并不在少数。姐妹共嫁,亦有过先例,也不多稀奇。

    但凌乐竹是谁?青庐门主之女,天之娇子,岂非凡俗可比?

    若这样做,自己倒是无妨,早丢人丢习惯了。

    但凌乐竹的脸、她父亲的脸、师父祁无瀚的脸、青庐门的脸面,通通都不要了吗?

    惊疑着,纪来丰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弄明白:凌乐竹举动如此反常,莫不是昨夜自父亲处听来了些什么?

    忙按下躁动,待心绪缓和,便问道:“乐竹,阳尘前辈究竟怎么与门主说的?能告诉我一声吗?”

    听他说罢,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凌乐竹歉疚地抬起头,眼眸逐渐打开,道出了其中的内情…

    时间回溯,一天前,向阳居外,山崖边。

    阳尘先一步到达,双手背在后方,环顾山中秋景,静静欣赏着。

    后方,凌怀阑轻步靠近,带着一丝迟疑,双目始终定格在老者的身上。

    纪来丰事先没有通知,突然请来阴阳宗大长老,着实令他措手不及。

    与这位老者往日不曾接触,其性情、心思、善恶皆是不明,再加上当年的那件事…

    但转念一想,“女婿”的品性却颇为不错,既然他说阳尘可靠,或许…

    于是,他的内心,一半忐忑,一半也在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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