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坛中,面对月梦寒的质问,阳明煦淡然一笑,道:“师妹年纪较轻,没在阴阳宗呆过,不知此间详情,有所怀疑也是应当。不过,问柳长老就在此处,是真是假,师妹一问便知?”

    “恩?”月梦寒狐疑地盯着俊朗男子的脸,却瞧不出半点异常之色,皱起眉头,对身旁大长老道:“师父,真是这样吗?”

    月问柳脸色柔和,爱怜地看着徒儿,轻轻点了点头。

    “竟…竟然真得…怎么可能呢?双修与劫采,这…这…?”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月梦寒失神地向后倒退,身体一下栽落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念着,神色中满是不可思议。

    “英岚,还是你来解释给师妹听吧。”阳明煦侧过头,向妻子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月英岚点点头,站起身,也不废话,直接讲述起来:“所谓双修,简单来讲,便是男女阳田、阴田相互连通,彼此元气在其中流动、交汇、碰撞,通过一种奇特的反应,最终实现阴阳二气的增强。”

    “但是…”她接着道:“没有谁天生便擅长此道,潜力亦有强弱之分,这主要取决于修士的悟性、状态。前者不必多言,后者指的是双田大小、之间的差距。阴阳失衡,潜力越强,阴阳均衡,潜力越弱,其中道理,想必大伙都能明白。”

    “恩,确实…”纪来丰点了点头。

    姹月培养弟子的方式,便是利用孕阴丹先培育阴田,其后阴阳失衡,阳田吸力增强,通过纯阳丹吸收过量阳元,实现阳田拓展。

    只不过,纯阳丹中存在毒性,长期使用损害身体,导致弟子伤亡增多。

    或许这一点,当初那位奼阴师尊也不曾料到,离开阴阳宗时,带走了大量的孕阴丹,结果却导致两方处境皆十分难受。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暗暗叹息一声,他侧起耳朵,继续聆听。

    “由于潜力的差距,当尝试双修时,总是以其中一方主动吸收另一方元气开始,而这正是一种劫采…”说到这里,月英岚有意停顿,目光环顾四周。

    见姹月女子大多脸色有变,但并未显出强烈的反对或敌意,她便继续讲述…

    真正的劫采乃是以伴侣为炉鼎,将对方元气据为己有,是一种损人利己的邪举。

    但此时不同,只不过是双修的前奏,临时借用一下,以被动的方式,令伴侣体内阴阳失衡,对应的吸力增强。

    当达到一定程度后,主动一方适时放开,让伴侣体验元气回流的感觉。

    循环往复,长此以往,弱的一方便也学会了劫采。

    接着是下一步,伴侣双方同时祭出劫采之能,就如两条并排的河流,通过元田首尾相连,形成一条奔涌不息的环流,双修便正式开始了…

    环流之中,双方元气充分接触,并通过一种奇异的反应结合,形成威力更强的阴、阳元,便是双修能提升实力的缘故。

    但要做到这些并不简单,需伴侣之间心灵犀通,相互迁就,诚心配合,绝非一朝一夕能达成的。

    “英岚想说的,便是这些…”讲述完,月英岚向对面一拱手,便坐回到了椅子上。

    随着她的话语结束,总坛也陷入了安静中,众人皆在凝神思虑,一时无有动响。

    “原来是这样…”殿门处,纪来丰露出恍然的神色。

    月英岚讲述的道理并不晦涩,反而颇为生动,当脑海中两条河流首尾相连的景象一形成,他即可明白大半。唯有那奇异反应,暂时想象不出。

    扭头向身边望去,女修们大多也已明白,脸上的怀疑、猜忌消逝大半,开始热切地讨论起来。

    再看月梦寒,仿佛也像换了一个人,此前锋利如刀的眼神,这一刻变成了迷惘。

    瞧着瞧着,他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怜悯。

    且不说月英岚一番言辞过后,她不仅再难辩驳,在双方交锋中彻底落在下风。更在于,因为一场误会,对劫采神功信以为真,亲身进行尝试,打算提升实力,继续对抗阴阳宗。

    谁知到头来,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对一向骄傲的她来说,恐怕会是不小的打击…

    果然,月梦寒仰靠在座椅,双目完全无神,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渐渐的,议论声开始兴起,目光皆向这位姹月的年轻门主聚集,其中有担忧,有疑惑,也有…鄙夷。

    眼见局面有些尴尬,阳明煦连忙起身,挂着和煦的微笑,歉意道:“梦寒师妹,明煦一时胡闹,开了个不该开的玩笑。若给姹月带来困扰,明煦深感抱歉,还望师妹看在同门份上,能原谅这一回。”说罢,向月梦寒深深鞠了一躬。

    一门之主,放下架子,态度诚恳,即便素有嫌隙的月梦坛弟子,也无可指摘,纷纷露出敬佩之色。

    “明煦勿要担忧,姹月有问柳三位师姐在,你这点微末伎俩,如何能瞒得过去?”阳安顺也站出来,缓和场中的气氛。

    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看着兀自失神的爱徒,月问柳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却在这时,忽有一阵阴冷的笑声响起:“呵呵…呵呵…呵呵…”

    突兀的动静,引得众人纷纷寻找源头,发现便是阳安顺身边,阴阳宗四长老,阳龙成。

    “三师兄此言差矣,若真如你所说,梦寒丫头如何还会以此册为据,质疑我宗行伤天害理之举。恐怕是她专断独行,不与长老商议,鲁莽行事,结果却闹了一个大大的乌龙,哼…”阳龙成冷笑一声,讥讽的嘴角快翘上了天。

    但他仍不满足,又对阳明煦道:“明煦你也是的,无缘无故开什么玩笑?连累宗门蒙冤,受些委屈倒也罢了,若梦寒丫头信以为真,强行以劫采提升修为,到时周边男子无辜遭殃不说,若被发现,我阴阳一脉名声也要受到牵累,变成人人喊打,再难翻身了,呵呵…”一番讥讽后,阴冷笑声再度响起。

    另一边,月梦寒却像没听见一般,蹙着眉头,愣愣地盯着空处。

    眼见自家门主受辱,月梦坛、月忆坛的女修却是同仇敌忾,纷纷怒目瞪向始作俑者。若眼神能杀人,阳龙成恐怕早已死上了几十遍。

    此时,唯殿门右侧二人反应不同,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路冰影仿佛心虚一般,赶紧挪开了目光。

    纪来丰轻轻摇头,知道对方是怕他怪罪当初被劫采一事,但那早已是过往,他并不放在心上。而且后续的诸多奇遇,月梦寒的数次相帮,也算功过相抵了。

    心中真实想法,却在替月梦寒担忧,闹至眼前地步,该如何收场才能保全姹月与自身的颜面?

    与此同时,阳明煦心中也有着相同的担忧。

    方才阳龙成一开口,他便心知不妙,如此激怒月梦寒,若对方一气之下,否决并派之事,多年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这位长老向来任性妄为,冲动易躁,但又不好当众驳斥,毕竟对方辈分更高,且言辞除激烈些,却也占着理。

    想了想,他便当着众人的面,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抱歉,都是明煦胡来,差点给阴阳宗,给姹月带来天大的麻烦,在此恳求各位能够见谅。”

    “罢了,一时过失而已,切记下不为例呀…”阳龙成随手一挥,他本为指桑骂槐,志不在阳明煦身上,自是浑不在意。

    另一边,月梦寒表情木讷,仍是不言不语。

    瞧见,月问柳轻轻叹息,温柔地抚摸着爱徒的脑袋,对阳明煦道:“既只是一场误会,两边说开就好,明煦你也无需谢罪。”

    “那就好…”阳明煦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忙道:“多谢前辈体谅,明煦感激不尽,那么并派一事,您觉得…”

    月问柳一扬手,打断了阳明煦的话语:“老身方才说过,已将姹月交给梦寒打理,一切都由她来决定。”

    “这…”阳明煦闻言,笑容瞬间凝滞,看向还在失神的月梦寒,暗暗一阵头疼。对方这种状态,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就算恢复,也未必…

    谁知此时,月梦寒却突然清醒过来,起身福了一礼,道:“看来这些年,确实误会贵派不少,此为梦寒之过,还望师兄见谅。”

    一向与阴阳宗不对付的女子,竟公开向对方道歉,惹得在场之人皆是错愕不已。

    “无妨,无妨,师妹你…”阳明煦连忙推辞,却察觉到对方表情十分怪异,仿若一个木头人,脸上没有半丝生气。心中一咯噔,准备安抚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啧啧,这下不妙了…”殿门处,纪来丰咂着嘴巴,那女人举动如此反常,心中怕不知压着多大的火气呢…

    果不其然,月梦寒高昂起头颅,完全无视阳明煦的善意,冷漠地大声宣布:“方才师兄所问,姹月、阴阳并派一事,梦寒坚决不同意,望勿要再言…”

    “哗…”总坛之中,不约而同的惊呼后,顿时变得一片静悄。

    谁也不曾料想,方才还在道歉的月梦寒,转头竟是如此干脆,决然地拒绝了阴阳宗的提议。但仔细一想,一切又显得十分合理。

    回过神来,夹杂在兴起的议论中,是各方阵营或赞同、或反对、或观望,各不一致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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