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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自己底某些虚伪感到羞恶。蒋纯祖悲

    愁地叹息,不看朱谷良,向前走去。

    那个年老的乡人邀请大家到自己家里去,诚恳地,再三地致了谢意被强奸的,是他

    底媳妇,他底儿子是早晨便逃走了然后拿出酒和菜来。兵士们很快地便大醉,倒到稻草

    铺上去了。朱谷良和蒋纯祖同样喝醉了。朱谷良站在桌边凝视黑暗的门外很久,然后突然快

    乐地笑起来,活泼地走向主人,向主人要一根烟。

    朱谷良燃着烟重新走回桌边,依住桌子,不停地吸烟,凝视门外。蒋纯祖坐在他对面,

    昏沉地抱着头:他还没有喝得这样醉过。

    朱谷良是贪酒的;除了喝醉,他不能从各种阴沉的思想里出脱。从这种贪酒,人们看出

    来,朱谷良对将来是和对过去一样存着某些畏惧。酒醉的时候的那种逸脱,那种甜蜜的胸

    怀,那种身体上面的各种力量底浪漫的,无限的扩张,是成了这个人底最大的,唯一的享

    乐。昨夜他遇到过酒,但竭力抑制住了,因为那个主人要使他特别阴沉。现在却无论如何也

    抵御不住这种诱惑了。因为今天过于激动,因为那两个死者,并因为蒋纯祖给了他以不小的

    刺激,所以他便抱着孤注一掷的思想和凶恶的石华贵对喝了起来。

    这个喝酒,所以含着这些严重的思想,是因为这一片旷野过于危险的缘故。但立刻人们

    便造成了一个缥缈的世界,而各种创伤便被内心底甜美的歌声淹没。朱谷良在酒醉里任意地

    **了自己,显出那种梦想的,单纯的快乐来。门外的落雨的,寂静的夜晚是给了他以甜美

    的诗歌。他想到,在年青的时候,一个春天底深夜,他怎样跑过河堤;远处有灯火,黑暗中

    有波光,而他,朱谷良是年轻而有力。

    “是的,我都记得,我一切都记得,所以多么好啊”朱谷良微笑着凝视门外,想,

    “这样我才是活着,多么简单呢所以我是没有罪的所以我们要达到目的我不愿意

    再想那些痛苦”他皱眉,想。觉得身上有大的力量无限地扩张了开来。这种力量使他严

    厉。甜蜜的氛围,安宁、逸乐,围绕着他。他觉得是有虹彩围绕着他;他觉得自己是宽舒而

    庄严的站在人类底最高峰上他底生活,思想,和行为是给了他这种高贵的享受躺在

    草堆上的兵士们发出鼾声来了。蒋纯祖昏沉地抱着头,睁大着眼睛,痴痴地瞧着前面。

    石华贵跳起来喝水;在喝了水之后,才发觉这两个人没有睡。于是叹息了一声,善意

    地,快乐地笑着看他们。“你们不要睡吗好冷啊挤着,就暖和”他说,无故地发

    笑,他底线条粗暴,脸上有了灿烂的光辉。

    “我们就要睡。”蒋纯祖低声说;显然在想着什么。“是的,老乡叙一叙吧”他突

    然拖椅子坐下来,把腿搁在桌子上向朱谷良大声说。“老兄府上是”“无锡。”

    石华贵狡猾地,快乐地眨眼睛。

    “府上是住在无锡吗”

    朱谷良摇头,冷淡地说,他活在世界上,只是一个人。

    石华贵放下腿,俯在桌上,托着腮,严肃地看着他。“宪兵这一行生意,还可以干

    吧”他暧昧地问。“不是人干的啊,老兄”

    “对了。”石华贵说,显然不再有嘲弄的意思,沉思了起来。“老兄,我是吉林人,是

    张大帅的部下啊”他大声说,望着灯光。那种身世感慨的凄凉的感情,是获住了他。在那

    种短暂的沉思里,这个人是充分地感到了自己在人世的孤零,而无条件的需要起一个朋友

    来。朱谷良以后就知道,和这个人做朋友,是怎样一回事了。这个人,是这个大地上的无数

    的漂泊者之一,是一切全毁掉了,除了漂泊者底豪宕的胸怀和使自己得以生存下去,并满足

    地逞雄于人间的种种恶行。漂泊者底广漠的经验和辛辣的感情是使这个人无视一切,除了他

    所最尊重的,那就是张大帅和他自己底共患难的兄弟们和弱小者对他底意志的服从了在

    这种对他的服从里,他是感到一种爱怜的。因了他底快乐的天性,在一切恶行里,他都觉得

    自己无罪。有一次他几乎被他底张大帅枪毙,虽然在当时,那种和失恋相似的感情,是使他

    很痛苦的,但到了后来,他便把这看成一种光荣,而感到无比的亲切了。这个灵魂,在这些

    地方,在这种怀乡病里,是柔弱的,因此它只能这样不可收拾地漂泊下去,一直到最后。上

    海的战争使他们溃散了,而因为多年来的对内地的嫉恨和对复仇的失望的缘故他们底对

    敌人的复仇被耽搁到现在,并且被布置在不利的环境中,他们是感到嫉恨的他们这些漂

    泊者便自暴自弃起来了。仇恨和友情,是带着漂泊者底气焰,分明地,顽强地燃烧在石华贵

    心中。对宪兵们底仇视,不是没有缘故的。所以,虽然他现在无条件地需要一个朋友,却不

    能不在感慨和愤激里带着一种矜持。

    “我石华贵是在黄河南北漂流了二十年,什么都见过”他说,因兴奋而颤抖,矜持地

    看着朱谷良。这种兴奋和矜持是使他吹起牛来了。“我们这些人亲身经过的事情,我敢说是

    比任何人都多”违背他底对朱谷良友善的本意,挑战的态度出现了。

    朱谷良严肃地看人他底眼睛。他底悲伤、矜持、和挑战是使朱谷良奇特地感到怜恤和友

    爱的。在这种怜恤里时常是对于自己的怜恤人们是常常地软弱下来。于是朱谷良便

    感到,对这个人底心,他是有着迫切的需要了。

    “老兄,我们都是一样的啊”他生动地笑着说。“是的,是的,一样的。”石华贵疾

    速地点头,因为这种友爱使他意外地感到妒嫉。他沉默很久,然后他叹息。“老兄,不瞒你

    说,”他看了朱谷良一眼,“我是不信仰什么的,人生痛苦,我石华贵毫无目的”他说,

    注视着桌面。这种表现给了他以强大的内心力量,好像一种愉快的愤怒,在这种愤怒里,人

    们感到自己是在为正义而斗争。“我石华贵对于自己所做过的事,是决无后悔我决不是那

    种欺世盗名的家伙我高兴我自己一无所成,我是干干净净的我是已经看破那些家伙,他

    们是用老百姓底血爬起来的啊吓”他轻蔑地看着灯火,奇怪地颤动着身体,无声地笑了

    很久。

    蒋纯祖是迷糊,好奇,严肃,看着这两个人,感觉到他们中间的含着敌意的彼此的友

    爱,或需要;但他始终不能明白朱谷良为什么会需要石华贵,因此感到不满。他看见了朱谷

    良脸上的善意的,了解的微笑,因这微笑而痴迷。“我们都是这样,老兄。”朱谷良笑着

    说,显出某种思虑,然后笑得更欢欣。他底这种表现好像说:“我是说不来这些的,因为我

    对自己忠实;但我明白你,而为了满足你,我愿意这样说并且我愿意想一想我是喝得

    太多了我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漂泊者”

    石华贵突然收敛了他底轻蔑的,无声的笑,抬头,以透明的大眼睛看着朱谷良。

    “你才不是这样啊”石华贵以愤激的大声说,”老兄,天在头上,我们今后同路,要

    以赤诚相见,我不会连累你的啊”他看了蒋纯祖一眼,活泼地笑出声音来,“要是不愿

    意,那么马上就拆伙你们是会发财的”石华贵蛮横地,坚决地说。

    对于朱谷良底拯救,石华贵是感激的,而这种人,是有着蛮性的自尊,害怕这种屈服

    的。因此那种敌意便愈来愈显著。显然的,正因为朱谷良底拯救,他不会放松朱谷良了。石

    华贵必须任何时候都觉得自己是无负于全世界:他是替他底敌意逐渐地找到了理由。他希望

    再看一看朱谷良底那种使他痛心的抚爱的笑容,他认为它是虚伪的,而发出他底轰击。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因为这种企图,他怪异地笑了起来,把手平放在桌上,看着朱谷良。

    朱谷良,因为意识到自己底优越的世界,对他持着谦让的态度。

    “你想想啊,这个人世是如何的荒凉,饱经风霜的像我这样的人,是如何的辛酸”因

    为敌意的企图,石华贵以悲伤的,消沉的,动人的声音说,虽然这是很奇怪的。这个老练的

    漂泊者,在这种斗争里,是有着特殊的表现力;于是蒋纯祖底想象就被他带到黑暗的,落着

    冷雨的旷野上去了。“我是十六岁就离开家乡,到现在是整整二十年,”石华贵继续说,手

    平放在桌上,向蒋纯祖凄凉地微笑,“像今天这样的夜里,老弟,我就想起我一生里的所有

    的事情来了”他亲切地看着蒋纯祖。“这样冷,这样落雨,这样荒凉啊一个人,没有

    家,没有归宿,没有朋友,就像影子一样啊老弟,年轻的时候,是要奋斗,要向上的呀

    是要不动摇,是要爱护自己,也爱护别人对于我自己,我是觉得很惋惜的呀我底大伯向

    我说:吓,这个小子很有才那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到处讨人喜的呀但是现在我才看

    得清楚,人,是要走一条血淋淋的路,是天老爷在冥冥中注定的啊”他闭嘴,点头,他底

    眼睛甜蜜地笑着。他专向蒋纯祖说话,好像朱谷良不存在。朱谷良是严肃地看着他。“所

    以,老弟,毕竟说来,我们这些渺小的人是不负责任的我们是在黑夜里啊,外面的雨

    落大了啦”他停顿。蒋纯祖感到一阵寒凉,听到雨声,“我们是在黑夜里面啊”他甜蜜

    地继续说,他底这种精力底效果,是完全地感动了蒋纯祖。即使是明白了起来,戒备着的朱

    谷良,也感到黑夜,风雨,人底凄凉愚昧的一生,而觉得自己是广漠的大地上的一个盲目的

    漂泊者了;是那种信仰,使他成为一个英勇的行进者,但有时他觉得,这种行进,他自己底

    半生,无非是痛苦的漂泊。而常常的,这种凄凉的胸怀激起了一种热情,养育了他。

    “是的,兄弟们,”石华贵,在那种天才的沉迷里,甜蜜地,柔和地笑着说,以手托

    腮,“黑夜里面的冷雨,是听得多么清楚啊一滴,又一滴,你觉得你是孤零零的,而你底

    朋友是漂零在天边,他们把你忘记了你是靠什么活着的呢人生底创伤啊,你底心是变冷

    了到今天为止,你仍旧是你父母送你到世上来的时候那样**,那么,你就**裸地死

    去,被埋了吧别人是会在你身上盖宫殿的所以我不能算是害人的人啊,要是那回大帅把

    我送终了的话”他特别甜蜜,特别郑重地顿住。蒋纯祖迷胡地看着他底漂亮的脸,听到

    了门外的风雨声。

    “老兄,你,以为如何呢”石华贵柔和地问朱谷良,在他底仰了起来的发光的脸上,

    是有着显著的狡猾和感动的混合。

    蒋纯祖寒战,好像很吃惊,回头,亲切地看着朱谷良。他希望表示,他总在记着朱谷

    良,而站在他底一边的。“各人的命运,是各人自己负责的,老兄。”朱谷良说,显然惧怕

    被感动,露出疲惫的,淡漠的神情,脸打抖。石华贵看着他凝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显然

    故意地,使椅子翻倒,笑出干燥的声音。

    “睡吧,老兄。”

    “我去解个手。”朱谷良说,开门走出。

    石华贵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躺下,即刻便打起鼾来。蒋纯祖悄悄地走出,带上门,找寻

    朱谷良在冷雨中跑过旷场。“朱谷良,你在哪里解手”他大声,企图使石华贵听见。“这

    里,蒋纯祖。”朱谷良大声回答。

    朱谷良是蹲在草堆旁边。他迅速地站了起来,看着蒋纯祖。蒋纯祖站着不动,眼睛明

    亮;他底感情,是从各种困难里逃出来幽会的爱人们所有的。冷雨扑打着他们。

    朱谷良沉默地站着,显然兴奋了,看着透出灯光来的门缝。他是感到了周围的深沉的寒

    冷的黑夜,即刻便沉入这深沉的,寒冷的黑夜;在他胸中是激动着被今天底凶杀和争斗所引

    起的漂泊者底悲壮的感情。

    朱谷良在冷雨中静静地站着,兴奋,悲凉,短促地作着对过去的沉思。于是,像过去很

    多次一样,他便看清楚他底道路了。在这个荒凉的黑夜中,怀着辛辣的,悲壮的感情,想到

    远方有兄弟们底战斗,城市,和灯火,像一切人一样,朱谷良便脱出了自己底理智的,实际

    的思想,投到浪漫的,英雄的,强烈的思想里面去,而看清楚了自己底道路。凶杀和斗争是

    保证了他底信心:朱谷良不再感到这个黑暗的夜是危险的,并不再感到在那间破烂的屋子里

    有着他底宿命的仇敌;对于朱谷良,黑夜是变成绝对宁静的,那种深邃的,广漠的黑暗,证

    明了他心中的最高的,最善的感情。

    于是他赤脚站在石泥水中,以燃烧的目光看着蒋纯祖。

    蒋纯祖,被从悲伤的冥想里惊醒,看着他。而一种狂喜使这个年轻人颤栗起来。

    “你以为我是宪兵么”朱谷良以轻蔑的,兴奋的声音问。常常的,惯于抑制自己的

    人,因为悲伤,或者因为过度的狂奋,发作起来,对他们所喜爱的人显露出他们底弱点,比

    简单的人们更**。朱谷良,在长期的抑郁和不寻常的处境里,发作起来像小孩。

    “蒋纯祖啊你知道我是做工的”他说,善良地笑着。“你是学生:我问你,你对于

    我们见过的这些事怎么想法我问你:你对于那个家伙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感想啊”他

    问,笑出嘲讽的,愉快的声音来。

    “我觉得他很伤心。”蒋纯祖老实地回答。

    “是伤心吧不过要当心这个伤心哩”

    蒋纯祖崇拜地看着他。

    “我觉得,”蒋纯祖说,呼吸急迫了,“我觉得,看一个人,要同情,不是,我

    说”他沉默,激动地涌出了眼泪,“朱谷良,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怎样说是好:我们永

    远,不要离开”他说,依恋而羞耻。

    朱谷良感动地沉默着。

    “进去吧”他说,跨过水塘;“蒋纯祖,我从前也像你一样,”他说,在冷风中兴奋

    地回过头来,“你还是不懂得真正的痛苦啊”他说,流出眼泪来。

    这甜蜜的声音使蒋纯祖哭了。

    “是的,我不懂。”他大声说,蹲在水塘里。

    第3章

    蒋纯祖,像一切具有强暴的,未经琢磨的感情的青年一样,在感情爆发的时候,觉得自

    己是雄伟的人物,在实际的人类关系中,或在各种冷淡的,强有力的权威下,却常常软弱、

    恐惧、逃避、顺从。每一代的青年生长出来,都要在人们称为社会秩序的那些墙壁和罗网中

    做一种强暴的奔突,然后,他们中间底大多数,便顺从了,小的一部分,则因大的不幸和狂

    乱的感情而成为疯人,或由冷酷的自我意志而找到了自己所渴望的,成为被当代认为比疯人

    还要危险的激烈人物,散布在祖先们所建筑,子孙们所因袭的那些墙壁和罗网中,指望将

    来,追求光荣,营着阴暗的生活。大的社会动乱,使得这一代的人们底行进、奔突或摸索成

    为较容易的了;他们底光荣的前辈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少有利的东西。尤其在这片旷野上,蒋

    纯祖便不再遇到人们称为社会秩序或处世艺术的那些东西了。但这同时使蒋纯祖无法做那种

    强暴的蹦跳;他所遇到的那些实际的、奇异的道德和冷淡的、强力的权威,是使他常常地软

    弱、恐惧、逃避、顺从。在这一片旷野上,在荒凉的、或焚烧了的村落间,人们是可怕地赤

    裸,超过了这个**着的,感情暴乱的青年,以致于使这个青年想到了社会秩序和生活里的

    道德、尊敬、甚至礼节等等底必需。于是这个青年便不再那样坦白了。

    那种自我保存的本能,是使得蒋纯祖虚伪起来了,即使对朱谷良也虚伪起来了。因为朱

    谷良,由于某些愿望和需要,决定和石华贵同行,并和石华贵缔结了奇奇怪怪的同盟的缘

    故。对于这一点,蒋纯祖是觉得非常痛心。经历了这样的变化,蒋纯祖便脱开了他底单纯的

    依赖和顺从,在朱谷良面前,表露了对石华贵的不满;在石华贵面前,则表露了对朱谷良的

    不满了。单纯的人们虚伪起来,是比旁的人们更可怕的,因为他们是他们底目的的坚决的信

    仰者。为了替自己底犯罪意识辩护的缘故,蒋纯祖在内心就对朱谷良持着反抗的态度了。因

    为蒋纯祖底外表是那样单纯,朱谷良便难于发现这些。而因了沉重的苦难的缘故,朱谷良就

    对蒋纯祖异常冷淡。但渐渐地,他便感到这个年青人底心是深不可测的了。在一种奇妙的憎

    恶里,他就轻蔑地判断这个年青人是软弱、狂热、卑怯、属于他所习见的种类。而对于卑

    怯,他是不能忍受的,他心里的可怕的创伤便是证明。特别在现在,朱谷良认为一切都应该

    理智。假如不是深深的怜恤,在这种颇为痛苦的内心交战底支配下,他便要使这个胡涂的青

    年吃一些苦了。并且在他准备这样做的时候他是在苦恼中,他从未想到会有和这样一个

    年青人勾心斗角的可能石华贵对他的锐利的态度又阻止了他。在险恶的石华贵面前,他

    是本能地必须保护蒋纯祖的。

    这一群人,是破烂、狼狈、疲惫而狂热,扫过每一个村庄,那些村庄是荒凉了,房屋倒

    塌,街上和空场上有尸体,野狗在奔驰。兵士们是裹着军毡、被单、以及农人底衣裳,在胸

    前挂着手榴弹。在每个村庄外面抛掷一颗手榴弹,然后进去搜索食物。这样地流浪了三天。

    第四天,他们重新到达江边天晴,阳光照耀下的宽阔的,浩荡的江流,给了他们一种光

    明的、雄壮的感觉意外地找到了一只小的木船。他们把木船底倒塌了的舱棚捆好,沿江

    边向上游划行。他们中间,丁兴旺是能够划船的。这是一个多话、粗卤、活泼的年青人;因

    为失掉了门牙,他底脸上便增加了一种固执的、阴暗的线条,而在这种线条底衬托下,他底

    眼睛便有着特殊的明亮。蒋纯祖知道他曾经做过船夫。蒋纯祖并且知道了另外的五个兵士底

    身世和性情,以后则更知道他们。对于他们,蒋纯祖是迫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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