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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地看出自己底屈辱来了。于是,他开始痛苦地谴责自己

    刚才的诚恳和温和,认为这是由于自己底怯懦。像很多人一样,虽然这种感情是他经历过无

    数次的,虽然它们在当时是很明白地使他胜利的,他还是要为它们痛苦。人们从现实里,由

    现实的感情行为而得到的胜利,是永不能满足在事先和事后所有的精神上的纯洁的,宏大的

    企图的。“难道我承担不起我底信仰吗”朱谷良想,于是决定复仇。

    那个主人,是被扶在椅子上,微微地喘着气。蒋纯祖忧郁地看着他,看着朱谷良。街上

    的火灾蔓延了开来,发出爆炸声和倒塌声;大火照红了院落。寂静统治着这间屋子;在这间

    屋子里,没有人想到做一个动作似乎是不可能做一个动作。房屋燃烧的响声,街上的紧

    张的动作声,以及这个屋子里的这种寂静,使蒋纯祖觉得像在做梦;一种安宁的、有力的感

    觉突然被他意识到,于是他有了短促的幸福感觉得一切都神圣。这是年轻的人们底那种神奇

    的感觉:蒋纯祖觉得目前的犯罪,反抗,濒死的挣扎,野性的呼号,以及这是他所亲切

    地明白的人们在这中间所做的思想都神圣。

    于是蒋纯祖感觉到自己在目前的一切里所处的地位了。他走近朱谷良,悄悄地叫了一

    声,使朱谷良从深沉中惊起。“我们走吧。”朱谷良坚决地,迅速地说。

    “好的他们呢”

    但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朱谷良便已经把主人扶起来了。这个主人是完全软弱了。眼睛

    可怕地睁着,垂着头流下口沫来。朱谷良和蒋纯祖扶他进房他们都同样地耽心着一件

    事:耽心那个女儿会为了她底父亲而哀恳他们。这是很显然的,因此他们有些惧怕。到了现

    在,人们是再也无力承担那些较为软弱的感情了:人们是焦急地渴望走上他们自己底路程。

    但一走进房门,他们便被骇住了:那个女儿是穿着她底被撕破了的衣裳,高高地悬挂在床柱

    上。在那个可怕的羞辱后,她是完全绝望,不再记挂她底这位给了她这么多辛辣的痛苦和怪

    诞的溺爱的父亲,离弃了她底生命了。乡下的愚昧的女儿,是在那种极简单的绝望的思想里

    任何人都难于脱出这种思想,在这种思想笼罩着他们的时候为这个世界做了牺牲。

    朱谷良底第一个思想,便是把这个父亲赶快拖出来。但那种短暂的奇异的停顿已经把这

    个人惊动。他抬头。看见了悬在床柱上的女儿,他底身躯便突然伸直。显然是更大的不幸使

    他获得了这种力量。

    他迅速地,轻捷地向前走了两步。因为他底可怕的力量较之实在的力量,更是梦魇

    的力量朱谷良和蒋纯祖放开了他。

    但朱谷良立刻跑过他,跳到床上,把那个女儿从绳索中拖了出来。那具尸体倒在朱谷良

    肩上,主人迅速地跑过来,它便倒到主人底手臂里去了。这双手臂像是极坚强的,因为它没

    有颤抖,准确地抱住了这具尸体。

    主人弯腰,凑近形状可怕的女儿,用自己底嘴唇和面颊贴住女儿,然后摸女儿底额角,

    染血的头部和胸膛。这些动作是静悄悄地做出来的:确实,迫切,像一个医生所做的一样。

    朱谷良和蒋纯祖沉默地站着。油灯因油干而昏暗,火焰照进房来。

    在那种神奇的,梦魇的力量底支配下,纯粹由于外表的反应,主人理智地做着那些动

    作。他底心是被压紧,沉默着。显然这一切是由于希望。显然的,这个到了最后的人假如还

    有力量的话,那这种力量便是从微微的希望他必需证明他是否真的到了最后和求生

    的本能那是强烈可怕的反射出来的。那些沉默的,精密的,迫切的动作,是可怕

    的。

    终于,朱谷良和蒋纯祖带着大的恐惧和失望看见:那个女儿沉重地倒到枕头上去,而这

    个父亲转过身来了。他颤抖着,严重地重新软了下去。他以那种迟钝的眼光看着客人们,他

    底脸上,是迷晕的,柔弱的,求生的表情。而在朱谷良来得及抱住他以前,好像被什么巨大

    的力量摔倒一般,他转过身体去,发出一声尖细的声音,扑倒在女儿身上。于是这个人

    便结束了他底一生。

    朱谷良和蒋纯祖在寂静中恐惧地站了很久,不知应该做什么:火焰照进房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一切是过于可怕,他们希望离开,但没有力量离开。朱谷良走向主

    人,摸了他底胸口。但蒋纯祖模糊地觉得他底这个行为是虚伪的。同时他模糊地觉得,这种

    虚伪正是他,蒋纯祖所希望的。人类对他们同类的责任,常常只是如此。

    蒋纯祖觉得朱谷良底那个行为是虚伪的,因为他知道朱谷良和他一样明白这个人已经无

    救,因为他知道朱谷良是和他一样希望从这种漠然的恐惧中离开。但显然的,不做什么,他

    们便无力离开,因此蒋纯祖觉得这种虚伪正是他所希望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于是悄悄地朝外走。但突然他们寒战,软弱,他们觉得自己是在犯

    罪。他们走出,轻轻地拉上门。

    他们走到街上他们因内心底特殊的感情而毫不戒备地,迅速地走到街上。火光照亮

    街道,新的难民们,妇女,老人,和小孩抱着棉被和衣物在街上奔跑;一个女子悲切地呜咽

    着,疾速地从朱谷良和蒋纯祖逃开。蒋纯祖看见朱谷良底丑陋的脸上这脸,对于蒋纯

    祖,是动人的有冷酷的表情。在此刻,蒋纯祖是理解了,并且信仰了朱谷良底这种表

    情

    走出村镇,在大雾中,蒋纯祖悄悄地避免朱谷良发现回头观看。已经是黎明。

    从浓雾中传出村民们底凄惨的声音和迫切的声音,显然他们在抢救火灾。火焰在浓雾中升

    起,无光辉,但有着可怕的红色。蒋纯祖悲痛地想到那位父亲和他底女儿。

    “看我们是这样地生活着,我们除自己以外再无需要,所以你们不该来;既然来了,你

    们就不该离开这样的离开”那位父亲和他底女儿,以及这个燃烧着的村镇向蒋纯祖

    说:在年青人底对各样的人生的无上的虔敬中,蒋纯祖觉得他们向他这样说。

    二

    这样的道路,是艰难的。中午有阳光,但下午便刮起冷风来,天开始落雨。他们在黄昏

    前到达了另一个村镇:这个村镇位置在地势徐缓的,**的山沟中。

    他们已全身淋湿;蒋纯祖凄凉地耽心着自己就会病倒,而死亡在荒凉的旷野中。走近这

    个村镇时,蒋纯祖心中是燃烧着这种销毁的,软弱的热情。他想,自己假若死去的话这

    是无疑的,他凄凉地想那么朱谷良便必定会带着冷酷的面容从他底尸身走开,像走开那

    位父亲和他底女儿一样。在夜里刮起大风来的时候,他底尸体像一切尸体一样,躺在旷野

    中,而野狼在旷野中奔驰。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知道他是曾经那样宝贵地生活过。他

    来了,又去了,从摇篮到坟墓的路程很短,他在人间不留遗迹。黑暗的旷野中,是刮着冷

    风;没有人迹,野兽奔驰。而在遥远的天边的某一盏灯光下,有某一位女子他底姐姐,

    或者谁底悲哀的眼泪。于是他,死在旷野中的蒋纯祖,开始替冷酷地从自己走开的

    朱谷良祝祷,祝他成功,幸福,有光明的途程。

    走进村镇的时候,被这种幻想陶醉,蒋纯祖是对什么都不注意,消沉而疲惫。这个村镇

    更荒凉,门户紧团,冷雨在昏暗中悄悄地飘落。但在他们走过一个狭窄的巷口时,从巷内传

    来了妇女底尖锐的喊叫声。他们站住。朱谷良脸相凶恶,面颊打抖。

    朱谷良迅速地看了蒋纯祖一眼蒋纯祖记得,在整整一天里,朱谷良只看了他两次

    向巷内走去,但即刻又站住,露出踌躇来。

    这样的喊声,对于朱谷良,是一种呼唤。这样的喊声,是一个受难的弱者对人类所发的

    呼唤。朱谷良底敏锐的强烈的心灵,是永远向着它的。在朱谷良里面,是有着不平凡的骄

    傲。但常常的,在这种时候,由于从这个世界的各种罗网和墙壁所得到惨痛的教训,激发了

    保全自己的本能,那种光明的良心立刻便萎谢;这种良心所结的果实,比起它在人类里面所

    诱惑出的怯懦来,是要少得多,只有那种从非常的生活里出来非常的野心能够控制这一切:

    朱谷良常常能够控制这一切。但特别因为昨夜所遭受的屈辱和苦闷那种保全自己的,温

    暖的感情使他屈辱朱谷良在此刻便有了踌躇了。

    他看蒋纯祖,蒋纯祖脸上是有着骇怕的表情,他底面颊便又打抖。他们又听见了一声喊

    叫。朱谷良痛切地感到必须洗刷昨夜的污点,于是走进巷子去了。这个人是永远在各种危险

    的场所里出现;假若不是由于那种显著的意志,那么对于复杂纷纭的人世,他底心便单纯得

    像小孩。

    他在转身之前,意外地向蒋纯祖笑了一个苦楚的微笑对于一切弱点,他都了解

    这个微笑甚至是温柔的,好像向亲爱的朋友告别。蒋纯祖看着他底身影,同情地忧伤地叹

    息,好像大人看着小孩。虽然在这样紧张的环境里,蒋纯祖底幻想的丰富的感情依然被朱谷

    良底这个微笑激动了起来。蒋纯祖站了一下,不再有恐惧,安静地跟着朱谷良走进这条狭窄

    的,发臭的小巷。在这样的环境里表现出来的他们底相爱,是感动了他们自己,而带来了奇

    异的勇气。蒋纯祖是成了幸福的了。

    巷外是一块空地,喊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一个低级军官在猪圈旁边的稻草堆上强奸

    一个女子。朱谷良走到巷口,张望了一下,正要走出去,站住了。

    他看见一小群兵士从房屋后面跑了过来:显然是听见了喊叫的缘故。他看见跑在最前面

    的,是昨晚所遇到的那个粗矮的兵,并看见了李荣光,因此站住。

    那个粗矮的兵,叫做石华贵,是中国所养育出来的最好的流氓之一,是这一群底领袖:

    他已穿上了一件黑缎子的皮袄,在他底胸前,是挂着两颗手榴弹。在目前的这个世界里,他

    们是当然的统治者和立法者。听到这种悲惨的呼号,他们跑过来了。

    在昨夜他们是强奸妇女的,但此刻的景象却唤起这个石华贵底愤怒来。理由很简单,昨

    夜他不曾看见,现在,他看见了。他底法律,是依照着他所能够感到的而制定的。他跑到空

    地边上,站住,投出愤怒的视线。那个低级军官愤怒地站了起来,于是石华贵底仇恨燃烧:

    他要残酷地击倒这个拦在他底进路上的人。

    因为这个低级军官他穿着破烂的呢军服底权威的,轻蔑的,粗野的表情,石华

    贵便明显地感到他是拦在自己底进路上,石华贵是不能容许在目前的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强

    者的。

    那个低级军官取出手枪来。同时,石华贵掷出了手榴弹。

    手榴弹,因为太用力的缘故,落在猪栏里去了;掀起污泥木片、和碎砖,没有击中任何

    人。那个低级军官迅速地向前奔去,但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没有击中石华贵而杀死了那个

    小孩般的,裹着破军毡的士兵。他跑到距石华贵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不动了;他底手枪对准了

    石华贵底胸膛。他是胜利了,在寂静中延长着他底胜利,享有无上的权威。他嘴边有轻蔑的

    笑纹。石华贵空空地看着他而慢慢地举起手来。那个被击倒的小孩兵士在潮湿的地面上作着

    最后的抽搐。

    朱谷良和蒋纯祖站在墙后观看着。但这个瞬间朱谷良突然地取出了手枪。

    “他要打谁”蒋纯祖紧张地想。

    朱谷良要打谁,是很明显的。在最初,他立意不参加这个战争。在军官向石华贵跑去的

    时候,他希望石华贵他底仇敌;他很明白他是他底仇敌被杀。但在小孩兵士倒下,

    而石华贵在可怕的寂静中举起手来的时候,朱谷良便意外地感到失望。这种失望使他疾速地

    取出枪来,未加考虑,疾速地跑了出去;于是在枪声中,那个军官恐怖地跳跃,转身抱着头

    部沉重地倒下了。鲜血从头部流出,他底武器落在血泊中。

    朱谷良感觉到他身上的光辉,从容地拾起了军官底手枪,然后安静地,严肃地,不可渗

    透地看着石华贵。这个凝视继续了很久,石华贵无力动弹。

    朱谷良就是这样地征服了他底感情上的仇敌,而洗刷了昨夜的污点。在他底为正义复仇

    的冷酷里,他是希望那个官和石华贵一同灭亡的;在他底心灵深处,他是悲痛着人类底愚昧

    和堕落;在他底使徒的虔敬里,他是希望饶恕他们。但在他底直接的感情里,他是不可能饶

    恕他们,也不可能使他们一同灭亡由这种感情他感觉到他底信仰,于是那种信仰常常地

    等于他自己他必需杀却他们中间他认为最卑劣的,而留下他们中间他所仇恨,因此他所

    希冀,他认为可以从他感受到他底光荣的信仰的。

    这些动机,是含着一种英雄的阴谋。蒋纯祖是深切地体会到这个人底某一些坦白有为,

    和那种为理智所控制着的侠义的,但同时他感到在这个人底特殊的深沉里是有着一种危险的

    东西。蒋纯祖是看出了他底高傲的企图,渴望同意他,而不能同意。在此刻,蒋纯祖是还没

    有能够理解到这种高傲的企图底必要;在跑出来的时候,他是极端兴奋,沉浸在朱谷良所赐

    予的英雄的快感中,但在随后的这个沉默的瞬间,看见朱谷良底那种不可渗透的,不可亲近

    的表情,看见那个小孩兵士和那个军官底临终的苦闷他们在血泊中微微地抽搐着蒋

    纯祖便冷静了。立刻他底思想便改变了。他不能不觉得,朱谷良,是因了自身底骄傲的感

    情,而无视了别人底生命;而不能理解别人底生命底意义。

    于是蒋纯祖突然感到孤单。但他不能不对朱谷良底安静的,不可渗透的表情他觉得

    这是无人性的骄傲感到极端的嫌恶。他觉得这张脸是丑陋的;并且他从这张脸上苦闷地

    看出那种动物底性质来。

    在短促的寂静中冷雨飘落着。朱谷良是骄傲,冷酷,注意,看着石华贵:虽然他竭力抑

    制这种骄傲。朱谷良是丝毫没有想到,在他底身边,有两个人在死亡;他底唇边有轻蔑的纹

    路,他底眼睛幽暗发闪。石华贵,在那种对朱谷良底感激,惊异,到随后的漠然的仇恨里,

    叉腰站着不动。于是朱谷良抱着手臂,继续他底征服者的凝视。

    石华贵不能接受太多的傲慢,露出了冰冷的笑容。看见这个笑容,明白它底意义,这个

    征服者从傲慢中醒来了:他感到这种傲慢底不利,并感到这种傲慢可耻。

    看见石华贵底冷笑,朱谷良,好像感到一种深的忧郁,垂下眼睑,轻轻地叹息。他是感

    到了在那个更大的世界里的自己底渺茫,多重的诱惑和困难,以及个人底生命底渺小,而轻

    轻地叹息。但显然的,他是企图使石华贵明白他所表现的这一切,而放弃那种恶毒的感情。

    在叹息中,朱谷良感到无上的内心甜蜜,而眼睛潮湿。

    于是那个豪爽的石华贵便露出牙齿,生动地笑起来了。随即,他露出一种强烈的表情,

    沉重地向朱谷良走来,而诚恳地伸手到朱谷良肩上。

    “你救了我”他清楚地大声说。

    “我本意并不想救你是的,我们要说老实话,啊”朱谷良轻蔑地笑着,用一种尖

    细的小声说。但正是这种轻蔑的表现在他自己底心里和石华贵底心里激起了一种友爱的感

    情。这种轻蔑,是骄傲的心灵底一种装饰,是毫无敌意的。石华贵有趣地卖弄地笑了起来。

    那些兵站在他们旁边:在他们脚下,是倒着两具尸体;那个军官还没有能完全死去。有

    两个乡民从屋子里溜了出来,救护了那个女子,然后站在手榴弹所掀起的瓦砾旁,呆呆地看

    着他们。

    蒋纯祖注意着一切。对于朱谷良底那些困难的,不坦直的表现,他感到强烈的不满。当

    那个年老的乡人鼓着勇气跑过来感谢兵士们,并请他们到他家里去歇息的时候,朱谷良严肃

    地,冷淡地向前走,蒋纯祖便突然他自己来不及知道是为了什么蹲下去,庄严地,

    冷淡地摸触那个军官底胸口,企图使大家看到,在这里躺着的,是人类底傲慢与偏狭底牺牲

    者。在那种和妒嫉相似的不满里,他认为朱谷良底行为完全是由于傲慢与偏狭。于是在这

    里,和大半青年一样,蒋纯祖渴望**的光荣,敢于向他所惧怕,他所希冀的人宣战了。他

    认为朱谷良是无知识的;无人性,并且无灵魂。当朱谷良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便感到无比的

    骄傲,一面更庄严,更冷淡。

    朱谷良转身,看着他;于是大家看着他,这些视线使他极端地矜持起来,但同时他便突

    然感到这个死去了的军官在活着的时候所有的爱情和希望了。

    “他是被人爱过,也爱过别人他曾经希望过;他是很勤劳的。一时的堕落,他就牺牲

    了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知道他是谁:他是一个人”蒋纯祖迅速地想;在朱谷良向

    他走来的时候,他便静止,含泪凝视死者底痛苦的,打皱的脸,向死者致敬。

    朱谷良是很快地便看清楚了蒋纯祖底感情;因为这种感情正是他刚才所有的他是想

    矜持地对付石华贵,并且从死人们离开他便有了妒嫉。他觉得蒋纯祖底困难的,不坦直

    的表现是可恨的。朱谷良和蒋纯祖,在某些点上,是同样的诚实,同样的虚伪他露

    出一个恶意的冷笑,好像蒋纯祖是他底敌人,走了近来。

    但蒋纯祖,因为被激起的悲伤过于强烈的缘故,已经忘记了矜持。他向朱谷良抬头,严

    肃而温柔。

    朱谷良看死者,看蒋纯祖,下颔打颤。

    “我真不知道你”他皱着眉头说,突然沉默。他严肃地凝视蒋纯祖。

    蒋纯祖站了起来,因朱谷良底严肃的目光而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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