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宸六十六年秋,阿尔卑斯防线的晨光,被冲天的烈焰染成了血色。

    “援军到了!是我们的援军!”

    被困在尸山上的大唐残兵,突然看到地平线尽头驶来一列列蒸汽列车,车厢上印着南洋行省的徽章,车顶架设着密密麻麻的重机枪,身后跟着数十辆坦克和满载士兵的卡车——大唐南洋援军终于赶到!

    残兵们爆发出绝望中的欢呼,可这欢呼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彻底淹没!

    “轰隆——!”

    联盟阵地后方,突然升起一道黑影,紧接着,一枚比人还高的巨型炮弹划破天际,带着刺耳的呼啸,径直砸向大唐援军的蒸汽列车群。

    “那是什么?!”大唐援军将领瞳孔骤缩。

    炮弹落地的瞬间,大地剧烈颤抖,如同发生了地震。蒸汽列车被直接炸飞,车厢撕裂,钢铁碎片夹杂着士兵的肢体、弹药,如同暴雨般四溅。爆炸中心形成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大坑,泥土被烤成焦黑色,周围的坦克被冲击波掀翻,履带断裂,炮塔脱落,变成一堆废铁。

    “是列车炮!联盟有列车炮!”有人嘶吼着认出了这恐怖的武器——那是联盟用缴获的大唐蒸汽机车改造而成,炮管长达十几米,口径足有半米,一发炮弹就能轰平一座小山。

    “轰!轰!轰!”

    联盟的列车炮连续开火,巨型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大唐援军和防线。大唐的重炮阵地被直接命中,十几门重炮瞬间被炸毁,炮管扭曲变形,炮手被活活埋在废墟之下;战壕里的残兵被冲击波掀飞,摔在尸山上,骨骼断裂,口吐鲜血;蒸汽列车群燃起熊熊大火,浓烟冲天而起,遮蔽了整个战场。

    “反击!用燃烧弹反击!”大唐援军将领红着眼嘶吼。

    早已准备好的燃烧弹被搬上重炮,点火、装填、发射!数千枚燃烧弹如同火球般飞向联盟阵地,落地后瞬间炸开,燃起熊熊烈焰。联盟的战壕、散兵坑、列车炮阵地,尽数被火海吞噬。

    火焰高达数丈,将天空映照得通红。联盟士兵身上着火,疯狂地奔跑、打滚,试图扑灭火焰,可燃烧弹的燃料粘性极强,越滚火越大,最后只能在凄厉的哀嚎中被活活烧死,变成一团焦黑的木炭。

    “冲啊!趁他们被火海困住,夺回阵地!”

    大唐援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向着联盟阵地发起冲锋。可刚冲出没几步,联盟的列车炮再次开火,巨型炮弹在冲锋队伍中炸开,瞬间炸出一片真空地带,士兵、坦克被一同碾碎,鲜血和烈焰交织,形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联盟士兵也杀红了眼,他们顶着火海,从燃烧的战壕中冲出,有的身上带着火,就直接扑向大唐士兵,用身体当作武器;有的推着装满炸药的手推车,冲向大唐的坦克和重炮,与敌人同归于尽。

    战场上,烈焰焚天,巨炮轰鸣,双方士兵在火海中展开了最惨烈的绞杀。

    大唐士兵端着连发火铳,在火海中扫射,子弹穿透火焰,击中联盟士兵的身体,鲜血喷溅在燃烧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刺鼻的油烟。联盟士兵则利用燃烧的废墟作为掩护,用重机枪、步枪精准射击,大唐士兵成片倒下,尸体很快被火焰吞噬,变成一堆堆骨灰。

    一名大唐士兵被燃烧弹击中,身上燃起大火,他疯狂地冲向联盟的列车炮阵地,抱着一名联盟炮手,一同滚进火海,嘶吼道:“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

    列车炮的炮管被火焰烤得通红,炮手们却依旧在疯狂装填、发射,巨型炮弹不断飞向大唐阵地,将一座座小山般的尸堆炸得粉碎。大唐的燃烧弹也在持续轰炸,联盟的列车炮阵地渐渐被火海包围,炮手们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却依旧不肯停手。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火焰从未熄灭,巨炮从未停歇。

    大唐援军原本的五万兵力,此刻只剩下不到两万,坦克损失过半,重炮也所剩无几;联盟的列车炮被炸毁了三门,士兵伤亡超过四十万,可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士兵从后方赶来,顶着烈焰和炮火,继续冲锋。

    战场上,尸山被火焰焚烧,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混合着血腥味、火药味,令人作呕。燃烧的肢体、扭曲的武器、焦黑的土地,构成了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

    大唐士兵李铁柱,在火海中厮杀了一整天,身上的军装早已被烧得破烂不堪,手臂被弹片划伤,鲜血直流。他端着仅剩几发子弹的连发火铳,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心中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突然,一枚巨型炮弹落在他身边不远处,冲击波将他掀飞,重重砸在一具烧焦的尸体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的左腿已经被炸断,骨头外露,鲜血染红了地面。

    “救我……谁来救救我……”他微弱地呼救,可周围的士兵要么在厮杀,要么已经死去,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火焰渐渐逼近,灼烧着他的皮肤,他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临死前,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画着一个简陋的房子,还有一个女人和孩子的画像——那是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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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儿……对不起……我不能回去了……”

    泪水混合着鲜血流下,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被无情的火焰吞噬,连同他的思念和遗憾,一起化为灰烬。

    黄昏时分,联盟的列车炮终于耗尽了弹药,停止了射击。大唐的燃烧弹也已用完,火焰渐渐减弱,露出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双方士兵都已精疲力竭,弹药耗尽,只能手持断刀、石头,甚至用拳头、牙齿,在焦黑的土地上继续厮杀。他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烟灰,早已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战友,只剩下本能的杀戮。

    大唐防线的尸山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灰烬,新的尸体又堆积起来,形成了一座座黑色的小山。战场上,到处都是残缺的肢体、扭曲的武器、烧焦的骸骨,死亡人数已经突破一百万,平均每平方米的土地上,就有三具尸体。

    远在长安的李曜,看着战报上“伤亡三十万,援军损失过半,联盟伤亡逾七十万”的数字,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没想到,这场战争会惨烈到这种地步,百万大军如同蝼蚁般死去,现代化的武器不仅没有缩短战争,反而让死亡变得更加恐怖。

    “传朕旨意!调美洲行省最后的十万兵力增援!格致院不惜一切代价,研制更强大的武器!告诉前线将士,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守住阿尔卑斯防线!”李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夜幕降临,战场上的厮杀渐渐停止,只剩下零星的哀嚎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幸存的士兵们躺在焦黑的土地上,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在默默包扎伤口,有的则望着天空,眼中充满了绝望。他们不知道,这场该死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阿尔卑斯防线,这座吞噬了一百万生命的血肉磨坊,依旧在黑暗中咆哮。而这场席卷全球的现代化战争,才刚刚进入最疯狂、最残酷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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