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最后一位病患,院门合拢的刹那,李莲花几乎站立不稳。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悬壶济世”四个字的重量——每一道脉息都连着生死,每一张药方都系着希望。

    而他这个被架上神坛的“神医”,今日若不是她在帷帽后那一声声轻若耳语的提醒,怕是早已……

    杨婵摘下帷帽走来时,看见他脸色苍白地靠在门边,指尖在微微发抖。

    “夫君?”她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掌心冰凉。

    “婵儿……”他声音哑得厉害,将脸埋进她肩头,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归处,“我今日才明白,医者手中的笔,比剑重。”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引他在廊下坐下。

    月光如水,他靠在她膝上,任她的手指梳理他汗湿的鬓发。

    “那些人是真的信我。”他闭着眼,声音闷闷地传来,“可我今日开的每一张方子,都悬在你的一句话上。这算什么神医?这是拿人命……赌你的心血。”

    他忽然撑起身,在月光下看她的脸,目光里翻涌着痛苦:“我更怕的是你。你今日替我看过五十七个病人,每一次凝神感知,脸色就白一分。到了傍晚,你帷帽后的呼吸都比平时轻——你以为我不知道?”

    杨婵怔住。她没想到他观察得这样细。

    “我可以是个蹩脚的大夫,”

    他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却又在触痛她的前一瞬惊觉般松开,转为小心翼翼地捧着,“可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庸医,可以慢慢学、用十年二十年去补。可我不能……不能看着你为我一点点耗心神。”

    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某种近乎绝望的温柔:“婵儿,你懂吗?我宁愿这双手永远握不了针、开不了方,也不愿再看你为我强撑。”

    夜风吹过廊下的药草,沙沙作响。

    他捧着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呼吸交融:“我们歇业。在我真正能独当一面之前,‘李神医’必须消失。”

    顿了顿,他声音里带上孩子气的固执,却又认真得像在发誓:“但你要陪着我学。每一页医书,每一味药材,你都得在我身边。没有你看着,我怕……怕自己会走偏。”

    杨婵望进他眼底。

    那里有医者的愧疚,有丈夫的心疼,但最深最沉处,是一种近乎恐惧的依恋——他怕的不是“李神医”的名声扫地,而是“若没了她,李莲花还剩下什么”。

    她心口被这股汹涌的情感填满,轻轻点头:“好。我陪着夫君,一直陪到你能放心地放开我的手。”

    他如释重负,整个人松弛下来,却又立即将她搂紧,像要揉进骨血里:“那今晚……先不背方歌了,好不好?让我……就这样抱一会儿。”

    “好。”

    两人在廊下静静依偎了片刻,直到晚风渐凉。

    “先用饭吧。”李莲花松开她,牵起她的手,“王婶今日特意炖了你喜欢的菌子汤,这会儿该在灶上温着了。”

    “嗯。”杨婵点头,随他起身。

    前厅的饭桌上果然已摆好了几样清爽小菜,一盅冒着热气的菌子汤香气扑鼻。

    王婶手脚麻利地盛好饭,便识趣地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两人。

    杨婵正要在他对面坐下,李莲花却手臂一揽,直接将人带到了自己腿上,圈在怀里。

    “夫君?”杨婵微微一愣。

    “嗯,椅子凉,为夫给你暖暖。”他面不改色,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手臂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已伸向盘子里一块剔了骨的醉鸡,“来,婵儿,尝尝这个。”

    杨婵被他这密不透风的圈抱弄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她偏头看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烛光下他睫毛纤长,神情专注地等着她,像个守着心爱玩具不肯撒手的大孩子。

    “夫君,”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纵容的笑意,“你怎么……这么黏人啊。”

    李莲花闻言,捏着鸡肉的手指一顿,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声音立刻带上了浓浓的委屈:“夫人……是嫌我烦了么?”

    话音未落,他趁着转头说话的间隙,飞快地凑过去,在她唇角偷亲了一口,发出极轻的“啾”声,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只得意洋洋的大猫。

    杨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耳根一热,下意识地,正好他捏着鸡肉的手指递到唇边,她便张嘴——

    “嘶!”

    李莲花轻轻吸了口气。

    猝不及防被温热柔软的唇舌包裹住指尖的触感,激得他心尖狠狠一颤,酥麻瞬间窜遍全身。

    杨婵也没想到会咬到他,愣了一下,立刻松口。

    只见他修长的食指上,清晰地印上了一排小巧的牙印。

    李莲花非但没缩回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那块鸡肉轻轻推进她嘴里,指尖留恋般地在她下唇轻轻抹过,才慢慢收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牙印,又抬眼看向她,眼神幽深,语气却委屈极了,还带着点莫名的兴奋:“婵儿……真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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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婵慢慢嚼着口中的鸡肉,脸颊微红,瞥了一眼他手指上明显的痕迹,垂下眼睫,声音平静无波:“你突然凑过来……打扰我吃饭了。”

    李莲花:“……”

    他看着自己手指上那圈小小的、属于她的印记,又看看她这副平静讲道理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当初那个心智未复、懵懵懂懂,却能因为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乖乖靠过来,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婵儿。

    那时候的她,虽然不太明白,却从不会“嫌弃”他黏人,只会用最直接、最纯粹的方式回应他。

    现在……夫人是越来越聪慧通透了,可怎么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好哄”、那么“无条件纵容”他了?都会跟他讲道理,还“误伤”他了!

    这个念头像颗酸柠檬滚进心里,咕嘟咕嘟冒着委屈的泡泡。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收紧,把脸埋回她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控诉:“夫人恢复心智后……就没那么爱顺着为夫了……是不是觉得为夫烦人,不如以前可爱了?”

    杨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拐弯抹角的“指控”弄得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感受着颈边他温热又带着点赌气的呼吸,腰间那固执的力道,还有他举到她眼前、带着她牙印的手指“罪证”,她心下微软,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放下筷子,转过身,面对着他,双手捧起他故意耷拉着的脸。

    烛光下,他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薄唇微微抿着,一副“我被咬了还很委屈”的样子。

    杨婵静静看了他两秒,目光落在他近在咫尺的唇上。

    忽然,她凑上前,极快、极轻地,在他下唇上也咬了一下。

    不重,更像是一个带着惩罚和宣告意味的轻啮。

    李莲花浑身一僵,倏地抬眼看她,眼底的委屈还没来得及散去,已化为惊愕和骤然燃起的灼热光芒。

    “现在,”杨婵松开,看着他瞬间被点亮的眼睛和唇上那点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清浅、却足以让他心跳失序的弧度,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狡黠,“可以好好吃饭了吗,我黏人的……夫君?”

    她特意加重了“我黏人的”四个字,语气里没有半分不耐,只有全然的占有、纵容和一丝甜蜜的无奈。

    李莲花只觉得心口那点酸涩委屈“轰”地一下,被这个“以牙还牙”的轻咬和这句“我黏人的夫君”炸成了漫天烟花,五彩缤纷,甜得发晕。

    他立刻阴转晴,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重重地“嗯”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好!吃饭!为夫继续喂夫人!”他精神百倍,又拈起一块鱼肉,仔细剔了刺,小心地递到她嘴边,眼神亮得惊人。

    杨婵由着他去,靠在他温暖坚实的怀里,小口吃着他喂过来的食物,心中一片宁静柔软。

    她想,无论她想起多少,变成什么样子,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了。

    她愿意用他懂得的方式纵容他、安抚他,并牢牢“标记”他的,同样深沉而独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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