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有灵,眷顾善缘。

    曾予李莲花微末温暖之人——东海渔夫、布施百姓、故人亲眷、无了、刘如京……乃至天下良善之辈,皆沐紫气,脱胎换骨。

    而紫气掠过某些人时,却刻意绕开了。

    天机山庄内,方多病正仰头看着漫天紫气。

    紫气如缎铺天,滋养万物。

    却在他头顶三尺分流绕行,一丝未落。

    “为什么?”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伸手去够,却什么也触碰不到,“紫气不喜欢我?师父师娘都不喜欢我……不对,不是师父,是李门主。”

    想起初见时被战神扇飞的狼狈模样,又忆起李莲花那声疏离的“方少侠”,他鼻尖一酸。

    “李门主和战神……果然都不喜欢我。”

    四顾门旧址,肖紫衿正在喝酒。

    忽然他手中酒杯坠地,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看不见了,听不见了,说不出话了。

    五感尽失,如坠永恒黑暗。

    单孤刀四肢尽废,躺在乞丐堆里,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紫气从头顶掠过。

    云彼丘在噬魂之痛中翻滚哀嚎,那毒如附骨之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娩山庄内,乔婉娩望着漫天紫气从山庄上空掠过,未有一缕为她停留。

    她怔怔看着自己依旧苍白的手——多年心悸之症未愈分毫。

    佛白石他们跪在地上,看着紫气绕过自己,终于明白——天道记得每一笔债。

    最令人心惊的是,皇宫上空的紫气也绕道而行。

    皇帝的罪不在某一桩恶行,而在昏庸无能,在认不清忠奸,在血脉里流淌的贪婪与自私。

    紫气掠过皇城时,殿中传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叹息。

    东海之滨,五十八道虚幻身影在李莲花面前缓缓凝聚。

    他们穿着四顾门的服饰,笑容一如当年。

    “门主,”为首一人抱拳,“兄弟们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今日。”

    李莲花红着眼眶,深深一揖:“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门主说的什么话!”众人笑道,“能看见门主证道剑仙,值了!如今残魂补全,我们也能入轮回了——下辈子,还追随门主!”

    紫气涌入他们体内,虚幻的身影渐渐凝实,化作点点星光升空,消散在九天之上。

    轮回路上,再无遗憾。

    这一刻,整个天下都看见了东海上空的十万里紫气,都感知到了那股浩瀚如天威的剑意。

    病童痊愈、老人康健、残躯完整。

    人们走出家门,望向东海方向,忽然福至心灵——

    “是李门主……”

    “李相夷……不,是李莲花!”

    “他证道了!他让天道晋升了!”

    无数人跪拜下去。

    发自内心的敬仰感谢。

    封磬站在山巅,望着漫天紫气,忽然泪流满面。他的余生都要赎罪。

    他想起当年那个红衣少年,想起自己曾经的错认,想起这十年的苟且。

    “这才应该是我的主上……”他喃喃道,朝着东海方向重重叩首,“这才是天下第一该有的样子!”

    紫气持续三日方散。

    天下人终于明白:那位李莲花,不止是战神的夫君,不止是江湖传奇。

    他是以一人之道,引动天地晋升的——剑仙。

    东海渔民在家中供起了长生牌位,上书“李门主”三字;受过恩惠的百姓自发建起祠庙;说书人将这段传奇编成话本,从酒楼唱到乡野。

    “知道吗?李门主破境那日,紫气十万里!”

    “何止!石寿村的蛊毒全好了!”

    “笛家堡那些孩子都自由了!”

    “还有当年被他救过的姑娘们,身上的伤疤都没了!根基复原!”

    茶馆里,说书先生醒木一拍:“诸位可知,那紫气有灵!善者得福,恶者无份!这才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满堂喝彩。

    而此刻的东海之畔——

    紫气渐渐收敛,融入天地。

    李莲花从空中落下,白衣纤尘不染。璇玑扑进他怀里,哭得说不出话。

    “傻丫头,”他轻抚她的发,“我这不是好好的?”

    笛飞声走过来,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打一场。”

    李莲花失笑:“刚突破就要打?”

    “试试剑仙的斤两。”

    两人对视,忽然同时大笑。笑着笑着,笛飞声别过脸,低声骂了句什么。

    东海潮声依旧,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莲花牵起璇玑的手,看向远方山河。腕间檀木珠温润,那些刻在上面的字句,如今都有了全新的意义。

    前尘已了,故人往生,心结尽解。

    从此这天下,再无李相夷的心魔,唯有李莲花的红尘。

    ---

    紫气东来三日后,李莲花与璇玑,正用定坤剑从深海捞起的那些昔日沉船珍宝,在云隐山脚下置地,要建一座真正的“莲花楼”。

    不是马车,是楼阁。

    消息传到当年那些兄弟的亲眷耳中时,许多老人放下了手中活计,沉默良久,而后默默收拾起简单的行囊。

    “李门主叫咱们去,”他们对自己的儿孙说,“不是施舍,是回家。”

    与此同时,散落各地的女宅姑娘们也收到了璇玑的亲笔信。

    水月放下绣针,西妃合上账本,碧凰擦净手上的药草汁,赤龙收起长剑。

    她们彼此对视,眼中有了光亮。

    玉兰将璇玑的信看了三遍,折好收进怀里,对身边的姐妹笑道:“走吧,咱们去给战神娘娘和李门主……搭把手。”

    云隐山脚下,很快热闹起来。

    李莲花挽着袖子,与工匠一同丈量地基。璇玑则带着一群姑娘,清点着从东海运来的木料石料。

    少师剑微光流转,仿佛也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笛飞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李莲花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张图纸皱眉。

    无颜跟在他家尊主身后,手里还提着一包金鸳盟特产的硬糖——据说是给狐狸精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闭关巩固’?”笛飞声抱臂看着他。

    李莲花抬头,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动动手,也是巩固。”他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木料,“来得正好,帮忙抬两根?”

    笛飞声眉头都没动一下,却还是走了过去。

    无颜默默将糖放在狐狸精窝边,也挽起了袖子。

    建楼的日子,平淡却充实。

    五十八位兄弟的亲眷陆续到来。

    李莲花并未将他们奉为宾客,而是根据各人所长,请他们一同参与。

    擅木工的刘老汉带着儿子做起了门窗,会烧窑的王婶负责看管砖瓦火候,读过几年书的周家小子则被碧凰拉去帮忙登记物料。

    连当年最年幼、如今也已长成的几个孩子,也跟着西妃学着辨认草药,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帮忙分拣。

    玉兰和赤龙带着女宅的姐妹们,包揽了所有人的膳食与衣物缝补。

    她们手脚利落,笑容爽朗,再不见昔日阴霾。

    慕容腰则凭着一手好算盘,将一应开销打理得井井有条。

    璇玑是其中最忙的一个。

    她时而在工地帮忙搬运,往往一人扛起三人份的木料,时而被姑娘们拉去评判新衣样式,时而又被孩童们缠着讲“李门主大战妖魔”的故事。

    李莲花则负责统筹规划,调和物资,闲时便坐在一旁,看着这片逐渐成形的家园,眼中是深深的慰藉。

    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会与璇玑并肩站在初具雏形的楼阁前。

    “这里以后作学堂,”他指着东侧,“孩子们都得识字明理。”

    “西边那片地,种药材和果蔬,自给自足。”璇玑靠在他肩头,“碧凰姐姐说,她可以教大家医术。”

    “后面还得建几排屋舍,给年迈的叔伯婶娘住,要朝阳,暖和。”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这片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土地上。

    狐狸精在新刨的土坑里打了个滚,惬意地眯起眼。

    定坤剑静静立在楼基中央,湛蓝微光温柔笼罩着这一切,仿佛一位无声的守护者。

    莲花楼,正在从图纸上,一砖一瓦地,生长成他们所有人共同的家。

    ---

    又过了几日,京郊义庄的刘如京也来了。

    他没多话,放下包袱就抄起了工具。

    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比尺还准,粗活细活上手就会。

    李莲花递水给他时,他激动接过一口喝完,便又低头去忙。

    从此,工地上多了个沉默却无比可靠的老木匠。

    ……

    建楼的间隙,李莲花牵着璇玑,提着一篮朴素祭品,悄悄去了一趟云隐山深处。

    那是一个极安静的山坳,向阳处立着三座修缮一新的坟茔,虽不宏伟,却干净整洁。

    正是他父母兄长的长眠之地。

    “爹,娘,大哥。”李莲花在坟前跪下,声音很轻,“相夷不孝,现在才来看你们。”

    他其实记不清他们的面容了,五岁前的记忆像蒙着厚雾。

    关于这里的一切,都是师父师娘后来零星告诉他的。

    璇玑跟着他跪下,也认真地磕头,依着人间礼数轻声说:“爹爹,娘亲,兄长,我叫璇玑,是……是莲花花未来的妻子。他很好,现在还有了家,有了很多家人。你们放心。”

    李莲花握紧了她的手,喉结动了动。

    他没说太多话,只是安静地清扫了落叶,添了新土,将带来的酒水祭菜一一摆好。

    山风很轻,拂过新坟前的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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