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杀戮还在继续。
贾正和李山相互守望，对各部落的清剿行动交替进行。
系统上面板上，很多部落越迁越远，更有甚者和贾正他们打起了游击。
随着李山队伍的不断扩大，最开始追随他的人，手里的羊群和女人越来越多。
更多人的欲望和野心被激发，这些人的主动性被调动起来。
李山的队伍又开始分裂。他们都是草原土生土长的人，更知道草原的情况，哪里有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他们一清二楚。
世界运转规则中，有一个很扎心的事情：了解你的人，才知道戳你哪里更痛。
从贾正不再大规模杀戮以后，每次攻打部落时，那些人该杀，那些人不该杀，他都会犹豫一下。
但李山他们不会。只要他们数五个数，五声锣响以后，没有跪地投降的人，全部斩首。
关城的探子将靖国中的蛮兵消息送到贾正手里以后，贾正就停止了进攻其他部落。
更多羊群和俘获的蛮族妇人被分离出去，他开始组织汉人驱赶着牛群，提前向探知好的地方转移。
贾正也派人通知在外征战的李丘，告诉他靖国的蛮兵有可能已经开始往回走了，让他们也做好防备。
两座起伏的丘陵中间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夹角。丘陵延绵十几里地，在平坦草原上，形成难得一见的峡谷地带。
峡谷呈喇叭状，外宽内窄，直到十几里外，两座丘陵合而为一，形成一片乱石丛生的柳灌林。
这里以前有一个部落，被李山兼并以后，他们也搬离了这里。
贾正发现这里以后，就决定在蛮兵回来之前，无影军暂时驻扎在这里。
为了减少被蛮兵围剿的风险，贾正连无忧军也剥离了队伍，只留下自己的亲卫旅。
进入峡谷以后，负责看守牛群的汉人继续在峡谷周边放牧。
贾正则带着无影军的众人，在峡谷两边的丘陵上，挖出大量碗口大小的陷马坑。
草皮被唐刀小心切开，陷马坑挖好以后，又把草皮完整地盖好。
如今正值春夏交替，草木生长速度极快，只需几个日夜，被割开的草皮便会恢复如初。
即便是有枯死的草皮，在乱石堆砌的草地上，看起来也不那么突兀。
他们自己的战马，全都赶进丘陵背后的柳灌林中。穿过柳灌林的背后，就是更加开阔的草地。
通往草原更深处的地方，贾正决定做完这一切，带着人继续往前，赶在蛮兵回来之前再屠杀几个部落，然后回到这里驻扎。
……
“将军……”斥候头目嘴唇干裂，声音嘶哑，“北面……三十里外，草甸子后面……有大队人马驻扎的痕迹。
灶坑是新埋的，但做得仔细……马粪不多，被特意处理过。我们……差点撞上他们的暗哨，折了两个弟兄。”
北面？贾正心头一紧。
他预想的威胁主要来自南面的通天关方向。蛮兵回援，理应从东或东南来。
北面……那是草原更深、更荒凉的腹地，也是更多中小部落星散蛰伏的区域。
“多少人？装备如何？旗号？”他连声问。
“天色暗，看不清具体，但绝不是小股。没有明显旗号……暗哨身手利落，不像普通部落牧民。”
斥候头目喘息着，“我们绕路回来，路上……路上好像还看到有别的人马活动的痕迹，在更西边，但方向很乱，辨不清。”
不对劲。很不对劲。一种被窥视、被围拢的寒意，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
蛮兵前锋已过通天关，按理此刻应该大张旗鼓扑来复仇，为何北面会悄无声息出现一支刻意隐藏的军队？
西边方向混乱的人马痕迹又是谁？李山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他抬头。暮色四合，草原被染成一片沉郁的紫褐色。
几只苍鹰在高空盘旋，发出悠长而锐利的鸣叫。
风停了，连草叶摩擦的窸窣声都消失了，天地间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滞。
“加双倍岗哨。所有人，战马备好，随时能走。”
贾正的声音在突然降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告诉弟兄们，今晚……恐怕睡不成了。”
夜色如墨汁般泼洒下来。没有月亮，只有几粒寒星在厚重的云隙间偶尔闪烁。
峡谷里，除了必要的篝火，其余光亮全部熄灭。
牛群被集中到更靠近柳灌林的一侧，不时发出不安的轻哞。
无影军的士卒抱着弓弩，倚着临时挖出的矮墙或岩石，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亮，盯着峡谷入口那一片更为浓重的黑暗。
贾正没有睡。他带着陆安宁和几个最机警的亲兵，摸黑爬上了峡谷北侧的丘陵脊线。
伏在冰凉的草皮上，夜风带来远方模糊的声响，像是无数脚步碾过草甸，又像是河流低语，难以分辨。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直到东方的天际线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人的精神也最容易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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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呜——呜呜——”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北面、东面、甚至西面，同时响起！
不是一声，是一片！仿佛沉睡的巨兽在同一时刻苏醒，对着天空发出宣告主宰的咆哮。
号角声撕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
贾正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视野所及，原本寂静的草原地平线上，如同变戏法一般，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潮线！
那是骑兵，密密麻麻的骑兵。
没有呐喊，没有火把，只有无数沉默的身影和战马轮廓，在渐亮的天光下显形。
他们从三个方向——北、东、西——缓缓压来，步伐并不迅疾，却带着一种踏碎一切的沉重与压迫感。
队伍严整，绝非部落联军那种散乱可比。
更让贾正瞳孔收缩的是，东面那股骑兵的中央，一面大纛在晨风中缓缓展开。
纛旗底色沉黑，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头狰狞的、似狼非狼的怪兽头颅，蛮族王庭的苍狼旗！
旗下，一员大将端坐于格外雄健的战马上，全身覆着冷硬的铁甲，连面部都罩在狰狞的狼头面盔之下，只露出一双冰寒的眼睛，正遥遥望向峡谷方向。
蛮兵主力！不是前锋，是主力！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完成合围？
震惊还未平息，贾正的目光猛地被王旗侧后方另一面稍小的旗帜吸引。
那旗帜相对朴素，却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旗下一人，同样骑马而立，没有覆面盔，脸孔在渐亮的天光中清晰可辨——颧骨很高，
皮肤是草原人常见的风吹日晒的深褐色，眼神平静，甚至有些漠然，正静静地看着峡谷，看着丘陵上可能存在的守军，也看着……王旗下那蛮族统帅的背影。
李山。
是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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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正和李山相互守望，对各部落的清剿行动交替进行。
系统上面板上，很多部落越迁越远，更有甚者和贾正他们打起了游击。
随着李山队伍的不断扩大，最开始追随他的人，手里的羊群和女人越来越多。
更多人的欲望和野心被激发，这些人的主动性被调动起来。
李山的队伍又开始分裂。他们都是草原土生土长的人，更知道草原的情况，哪里有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他们一清二楚。
世界运转规则中，有一个很扎心的事情：了解你的人，才知道戳你哪里更痛。
从贾正不再大规模杀戮以后，每次攻打部落时，那些人该杀，那些人不该杀，他都会犹豫一下。
但李山他们不会。只要他们数五个数，五声锣响以后，没有跪地投降的人，全部斩首。
关城的探子将靖国中的蛮兵消息送到贾正手里以后，贾正就停止了进攻其他部落。
更多羊群和俘获的蛮族妇人被分离出去，他开始组织汉人驱赶着牛群，提前向探知好的地方转移。
贾正也派人通知在外征战的李丘，告诉他靖国的蛮兵有可能已经开始往回走了，让他们也做好防备。
两座起伏的丘陵中间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夹角。丘陵延绵十几里地，在平坦草原上，形成难得一见的峡谷地带。
峡谷呈喇叭状，外宽内窄，直到十几里外，两座丘陵合而为一，形成一片乱石丛生的柳灌林。
这里以前有一个部落，被李山兼并以后，他们也搬离了这里。
贾正发现这里以后，就决定在蛮兵回来之前，无影军暂时驻扎在这里。
为了减少被蛮兵围剿的风险，贾正连无忧军也剥离了队伍，只留下自己的亲卫旅。
进入峡谷以后，负责看守牛群的汉人继续在峡谷周边放牧。
贾正则带着无影军的众人，在峡谷两边的丘陵上，挖出大量碗口大小的陷马坑。
草皮被唐刀小心切开，陷马坑挖好以后，又把草皮完整地盖好。
如今正值春夏交替，草木生长速度极快，只需几个日夜，被割开的草皮便会恢复如初。
即便是有枯死的草皮，在乱石堆砌的草地上，看起来也不那么突兀。
他们自己的战马，全都赶进丘陵背后的柳灌林中。穿过柳灌林的背后，就是更加开阔的草地。
通往草原更深处的地方，贾正决定做完这一切，带着人继续往前，赶在蛮兵回来之前再屠杀几个部落，然后回到这里驻扎。
……
“将军……”斥候头目嘴唇干裂，声音嘶哑，“北面……三十里外，草甸子后面……有大队人马驻扎的痕迹。
灶坑是新埋的，但做得仔细……马粪不多，被特意处理过。我们……差点撞上他们的暗哨，折了两个弟兄。”
北面？贾正心头一紧。
他预想的威胁主要来自南面的通天关方向。蛮兵回援，理应从东或东南来。
北面……那是草原更深、更荒凉的腹地，也是更多中小部落星散蛰伏的区域。
“多少人？装备如何？旗号？”他连声问。
“天色暗，看不清具体，但绝不是小股。没有明显旗号……暗哨身手利落，不像普通部落牧民。”
斥候头目喘息着，“我们绕路回来，路上……路上好像还看到有别的人马活动的痕迹，在更西边，但方向很乱，辨不清。”
不对劲。很不对劲。一种被窥视、被围拢的寒意，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
蛮兵前锋已过通天关，按理此刻应该大张旗鼓扑来复仇，为何北面会悄无声息出现一支刻意隐藏的军队？
西边方向混乱的人马痕迹又是谁？李山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他抬头。暮色四合，草原被染成一片沉郁的紫褐色。
几只苍鹰在高空盘旋，发出悠长而锐利的鸣叫。
风停了，连草叶摩擦的窸窣声都消失了，天地间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滞。
“加双倍岗哨。所有人，战马备好，随时能走。”
贾正的声音在突然降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告诉弟兄们，今晚……恐怕睡不成了。”
夜色如墨汁般泼洒下来。没有月亮，只有几粒寒星在厚重的云隙间偶尔闪烁。
峡谷里，除了必要的篝火，其余光亮全部熄灭。
牛群被集中到更靠近柳灌林的一侧，不时发出不安的轻哞。
无影军的士卒抱着弓弩，倚着临时挖出的矮墙或岩石，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亮，盯着峡谷入口那一片更为浓重的黑暗。
贾正没有睡。他带着陆安宁和几个最机警的亲兵，摸黑爬上了峡谷北侧的丘陵脊线。
伏在冰凉的草皮上，夜风带来远方模糊的声响，像是无数脚步碾过草甸，又像是河流低语，难以分辨。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直到东方的天际线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人的精神也最容易松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就在这时，“呜——呜呜——”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北面、东面、甚至西面，同时响起！
不是一声，是一片！仿佛沉睡的巨兽在同一时刻苏醒，对着天空发出宣告主宰的咆哮。
号角声撕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宁静。
贾正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视野所及，原本寂静的草原地平线上，如同变戏法一般，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潮线！
那是骑兵，密密麻麻的骑兵。
没有呐喊，没有火把，只有无数沉默的身影和战马轮廓，在渐亮的天光下显形。
他们从三个方向——北、东、西——缓缓压来，步伐并不迅疾，却带着一种踏碎一切的沉重与压迫感。
队伍严整，绝非部落联军那种散乱可比。
更让贾正瞳孔收缩的是，东面那股骑兵的中央，一面大纛在晨风中缓缓展开。
纛旗底色沉黑，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头狰狞的、似狼非狼的怪兽头颅，蛮族王庭的苍狼旗！
旗下，一员大将端坐于格外雄健的战马上，全身覆着冷硬的铁甲，连面部都罩在狰狞的狼头面盔之下，只露出一双冰寒的眼睛，正遥遥望向峡谷方向。
蛮兵主力！不是前锋，是主力！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完成合围？
震惊还未平息，贾正的目光猛地被王旗侧后方另一面稍小的旗帜吸引。
那旗帜相对朴素，却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旗下一人，同样骑马而立，没有覆面盔，脸孔在渐亮的天光中清晰可辨——颧骨很高，
皮肤是草原人常见的风吹日晒的深褐色，眼神平静，甚至有些漠然，正静静地看着峡谷，看着丘陵上可能存在的守军，也看着……王旗下那蛮族统帅的背影。
李山。
是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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