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守卫闻声而入，见严聪满嘴是血、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地，又见项野怒容满面，皆知事态严重，不敢迟疑，立刻上前将严聪五花大绑。那几名抬银箱的军卒也吓得跪伏在地，连连叩首求饶。
“将军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知内情啊！”
项野冷眼扫过，声音如铁：
“把他们一并押去校场，一个都不准放走。”
话音未落，帐帘再度掀开，一道黑影疾步而来，正是项野亲兵统领赵猛。他浑身湿汗，显然是从营外奔来，神色凝重。
“将军，出事了！”
“何事？”
“左威卫各营已有骚动，不少士卒得知军饷被克扣，正聚在伙房前吵闹，有人喊要见严绍，有人扬言要罢战归乡……还有几个营头带头鼓噪，说若不发饷便不再听令出征！”
项野眉头紧锁，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这群狗东西，竟敢拿将士们的血汗钱做交易！”他咬牙切齿，目光如刀般剜向被绑住的严聪，“你主子克扣军饷，还妄图用赃银收买我，如今激起兵变，这笔账该算到谁头上？”
严聪满脸惊恐，口中含糊不清：“不……不是我……是严将军的命令……我只负责传话办事……将军明鉴！”
“明鉴？”项野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送美人、送银子，桩桩件件都打着‘严家诚意’的旗号，如今出了事就想推得一干二净？晚了！”
他转身对赵猛下令：“立刻封锁营地四门，不准任何消息外泄；调我本部五百精锐列于校场中央，把这些人给我押上去！我要让全军上下都看看，是谁在背后吸乾军将士的血！”
“是！”
赵猛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望东岭深处的校场之上，火光冲天。
原本寂静闷热的夜晚被一阵阵喧哗打破。左威卫各营士卒或披甲、或赤膊，纷纷聚集在校场边缘，远远观望。他们听说游击将军项野抓了严家心腹，还要当众审问，无不心头震动。
校场中央，高台之上，项野一身玄甲未着披风，双臂裸露，肌肉虬结，站在火把映照之下宛如战神降世。他身后，五名被绑之人跪成一排??为首的正是严聪，其余四人为参与运送银两的军卒。
台下数千双眼睛紧盯台上，空气仿佛凝固。
“弟兄们！”项野猛然踏前一步，声如雷霆，“你们知道这几日为何饭菜减量、饮水限量吗？你们知道前线拼死作战，后方却连一文赏钱都拿不到吗？”
无人应答，但无数双眼中已燃起怒火。
“因为有人贪墨军饷！”项野猛地一指严聪，“此人名为严聪，乃左威卫主将严绍亲信！三日前，他奉严绍之命送来两名女子，欲以色诱我背叛同袍；今夜，他又送来三万两白银，说是‘见面礼’，实则是从你们口中夺食、从你们尸骨上刮金的赃款！”
台下顿时哗然！
“什么？军饷被克扣了？”
“难怪上个月战功没人领赏！”
“老子在望东口拼了三天三夜，差点没命回来，结果连一吊钱都没见着？”
怒吼声此起彼伏，人群开始骚动。
项野双手下压，示意安静，待声浪稍歇，才继续道：
“我不知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家境贫寒，多少人背井离乡只为混一口饭吃、挣一份功名！我也曾是你们中的一员??南境山野村夫，无权无势，靠一刀一枪杀出条活路！可我从未想过，用你们的命去换我的荣华！”
他声音渐沉，却字字如锤：
“今日他送我女人，我拒了；送我银子，我更要拒！因为我项野的功，是和你们一起拼出来的！我的命，是和你们一起扛过来的！若有一日我忘了这点，那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将军，而是你们的仇人！”
全场死寂。
继而，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
“项将军说得对！咱们的饷不能丢！”
“对！查清楚到底是谁吞了我们的血汗钱！”
“找严绍讨个说法！”
呼声如潮水般涌起，一浪高过一浪。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光晃动间，一支甲胄鲜明的队伍疾步而来??正是严绍亲率三百亲兵赶到。
他面色铁青，铠甲未全，显然刚从睡梦中惊醒，一到场便厉声喝道：
“项野！你好大的胆子！未经军令擅自拘捕本将属官，煽动军心，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项野立于高台，纹丝不动，冷冷回应：
“严将军来得正好。既然你说我是造反，那我倒要问问，这三万两军饷，是不是你下令截留？这些士卒半年未得赏赐，是不是你一手造成？你派严聪以财色贿赂于我，是不是想让我与你同流合污？！”
严绍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冷笑道：
“荒谬！军中调度自有制度，饷银发放亦有章程，岂是你一个游击将军能过问的？至于严聪……哼，他不过是替我传达些日常军务，你竟敢私设公堂，辱我亲信，分明是居心叵测！”
“好一个‘日常军务’。”项野冷笑，挥手示意，“带上来！”
两名亲兵押着两名美婢走上高台，二人衣衫虽已整理，但仍难掩凌乱。她们一见严绍，顿时泪如雨下，跪地哭诉：
“将军救我们！项将军要杀我们啊！我们只是奉命伺候将军，哪知他会发那么大火……”
严绍闻言大怒，指着项野道：“你不仅拘人，还羞辱妇人？项野，你简直败坏军纪！来人，给我拿下此人，押回主营听候处置！”
他身后的亲兵向前一步，却被台下数千双愤怒的眼睛盯得脚步迟疑。
项野仰天大笑：
“严绍！你到现在还不肯认罪？你以为这些女子真是来伺候我的？她们是你的棋子，是你试探我、拉拢我的工具！你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还想拉我下水，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在这装模作样？！”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高高举起：
“这是严聪随身携带的密信，上面明写着：‘军饷三万两已备妥，专候项野归顺，若成，则再追十万；若不成，即刻除之’！落款??严绍亲笔！”
全场骤然一静。
严绍瞳孔猛缩，脱口而出：“不可能！那信怎会在你手上？！”
“怎么？心虚了？”项野步步逼近，“你派人送银之前，早就在打杀我的主意了吧？可惜啊，你太高估你自己，也太低估我项野身边的人。”
他回头一瞥，赵猛会意，低声道：“那两名女子中，年幼的那个是我安插在严家的眼线，昨夜已将密信拓印交予我。”
原来如此！
台下士卒彻底炸开了锅。
“妈的！原来是要灭口！”
“我们拼命打仗，他们在后面想着怎么吞钱杀人！”
“严绍不得好死！”
群情激愤，几乎要冲上高台撕了严聪。
严绍见势不妙，厉声吼道：“住口！统统住口！你们这是哗变！是死罪！来人，给我镇压！若有反抗者，当场格杀！”
可他带来的三百亲兵，在数千愤怒士卒的包围下，竟无一人敢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马蹄声急促响起，一骑快马破夜而来，马上骑士高举令牌，嘶声大喊：
“主帅令！范军师有令??左威卫即刻整军备战，明日拂晓开拔望东口，迎击敌军先锋！违令者，斩！”
众人一怔。
紧接着，第二骑、第三骑接连赶到，传令兵络绎不绝，皆持帅印令符，宣读同一军令。
校场上的火光映照着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
项野缓缓收起密信，看向严绍，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严将军，现在不是你我争权夺利的时候。敌军已在百里之外，主帅有令，全军即刻备战。今晚的事，我会如实上报范先生，请他裁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但我也在此立誓??只要我还穿着这身军甲，就不会让任何一个兄弟白流血、白拼命！谁若再敢克扣军饷、祸害同袍，哪怕他是国公亲王，我也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雷鸣般的喝彩轰然爆发。
“项将军威武！”
“愿随项将军征战到底！”
严绍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一夜，他输了。
不仅输在手段，更输在人心。
……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左威卫已悄然拔营。
项野率本部六千人行于中军，甲胄齐整，旗帜猎猎。昨夜之事早已传遍全军，士卒们看他的眼神已完全不同??那是敬重，是信赖，是愿意把性命交托给他的目光。
而严绍则被范攸临时剥夺了部分统兵权，仅保留名义上的主将之位，实际指挥由项野暂代。这是范攸连夜下达的手令，措辞严厉：“军心不可失，将士之血不可负。左威卫若乱，唯你是问。”
山路蜿蜒，林深雾重。
行至半途，忽有斥候飞马来报：
“将军！前方十里发现敌军踪迹，约两千轻骑，正沿溪谷潜行，似欲绕至我军侧翼突袭！”
项野立即下令：
“传令三军暂停前进，弓弩手列阵两侧高地，长矛兵前置，骑兵分左右包抄！”
命令迅速传达，各营有条不紊展开布防。
赵猛策马靠近，低声问道：
“将军，要不要等主力汇合再动手？毕竟敌军可能只是诱饵。”
项野眯眼望向远方山谷，晨雾中隐约可见尘土飞扬。
“不必。”他缓缓抽出腰间战刀，刀锋在初升的日光下泛起寒芒，“敌军轻骑远来，必以为我军疲惫懈怠，正可趁其不备，一击歼之。”
他回头看向赵猛，眼中战意沸腾：
“传我军令??不留俘虏，一个不留！我要让他们知道，乾军的脊梁，不是靠金银美色就能压弯的！”
“是！”
战鼓无声，杀机已动。
两千敌骑尚不知死神已至，仍悄然穿行于溪谷之间。
而两侧山林之中，六千乾军已悄然张开巨口，只待一声令下，便将这支贪婪之师彻底吞噬。
风，终于吹了起来。
带着血腥的气息，掠过望东岭的每一片树叶。
项野立于高坡之上，单手执刀，目光如炬。
他知道，这场仗，不只是为了胜利。
更是为了证明??有些东西，比权力、比财富、比女人更重要。
那是军魂。
是千千万万普通士卒用命撑起来的，不容玷污的尊严。
“将军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知内情啊！”
项野冷眼扫过，声音如铁：
“把他们一并押去校场，一个都不准放走。”
话音未落，帐帘再度掀开，一道黑影疾步而来，正是项野亲兵统领赵猛。他浑身湿汗，显然是从营外奔来，神色凝重。
“将军，出事了！”
“何事？”
“左威卫各营已有骚动，不少士卒得知军饷被克扣，正聚在伙房前吵闹，有人喊要见严绍，有人扬言要罢战归乡……还有几个营头带头鼓噪，说若不发饷便不再听令出征！”
项野眉头紧锁，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这群狗东西，竟敢拿将士们的血汗钱做交易！”他咬牙切齿，目光如刀般剜向被绑住的严聪，“你主子克扣军饷，还妄图用赃银收买我，如今激起兵变，这笔账该算到谁头上？”
严聪满脸惊恐，口中含糊不清：“不……不是我……是严将军的命令……我只负责传话办事……将军明鉴！”
“明鉴？”项野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送美人、送银子，桩桩件件都打着‘严家诚意’的旗号，如今出了事就想推得一干二净？晚了！”
他转身对赵猛下令：“立刻封锁营地四门，不准任何消息外泄；调我本部五百精锐列于校场中央，把这些人给我押上去！我要让全军上下都看看，是谁在背后吸乾军将士的血！”
“是！”
赵猛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望东岭深处的校场之上，火光冲天。
原本寂静闷热的夜晚被一阵阵喧哗打破。左威卫各营士卒或披甲、或赤膊，纷纷聚集在校场边缘，远远观望。他们听说游击将军项野抓了严家心腹，还要当众审问，无不心头震动。
校场中央，高台之上，项野一身玄甲未着披风，双臂裸露，肌肉虬结，站在火把映照之下宛如战神降世。他身后，五名被绑之人跪成一排??为首的正是严聪，其余四人为参与运送银两的军卒。
台下数千双眼睛紧盯台上，空气仿佛凝固。
“弟兄们！”项野猛然踏前一步，声如雷霆，“你们知道这几日为何饭菜减量、饮水限量吗？你们知道前线拼死作战，后方却连一文赏钱都拿不到吗？”
无人应答，但无数双眼中已燃起怒火。
“因为有人贪墨军饷！”项野猛地一指严聪，“此人名为严聪，乃左威卫主将严绍亲信！三日前，他奉严绍之命送来两名女子，欲以色诱我背叛同袍；今夜，他又送来三万两白银，说是‘见面礼’，实则是从你们口中夺食、从你们尸骨上刮金的赃款！”
台下顿时哗然！
“什么？军饷被克扣了？”
“难怪上个月战功没人领赏！”
“老子在望东口拼了三天三夜，差点没命回来，结果连一吊钱都没见着？”
怒吼声此起彼伏，人群开始骚动。
项野双手下压，示意安静，待声浪稍歇，才继续道：
“我不知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家境贫寒，多少人背井离乡只为混一口饭吃、挣一份功名！我也曾是你们中的一员??南境山野村夫，无权无势，靠一刀一枪杀出条活路！可我从未想过，用你们的命去换我的荣华！”
他声音渐沉，却字字如锤：
“今日他送我女人，我拒了；送我银子，我更要拒！因为我项野的功，是和你们一起拼出来的！我的命，是和你们一起扛过来的！若有一日我忘了这点，那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将军，而是你们的仇人！”
全场死寂。
继而，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
“项将军说得对！咱们的饷不能丢！”
“对！查清楚到底是谁吞了我们的血汗钱！”
“找严绍讨个说法！”
呼声如潮水般涌起，一浪高过一浪。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光晃动间，一支甲胄鲜明的队伍疾步而来??正是严绍亲率三百亲兵赶到。
他面色铁青，铠甲未全，显然刚从睡梦中惊醒，一到场便厉声喝道：
“项野！你好大的胆子！未经军令擅自拘捕本将属官，煽动军心，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项野立于高台，纹丝不动，冷冷回应：
“严将军来得正好。既然你说我是造反，那我倒要问问，这三万两军饷，是不是你下令截留？这些士卒半年未得赏赐，是不是你一手造成？你派严聪以财色贿赂于我，是不是想让我与你同流合污？！”
严绍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冷笑道：
“荒谬！军中调度自有制度，饷银发放亦有章程，岂是你一个游击将军能过问的？至于严聪……哼，他不过是替我传达些日常军务，你竟敢私设公堂，辱我亲信，分明是居心叵测！”
“好一个‘日常军务’。”项野冷笑，挥手示意，“带上来！”
两名亲兵押着两名美婢走上高台，二人衣衫虽已整理，但仍难掩凌乱。她们一见严绍，顿时泪如雨下，跪地哭诉：
“将军救我们！项将军要杀我们啊！我们只是奉命伺候将军，哪知他会发那么大火……”
严绍闻言大怒，指着项野道：“你不仅拘人，还羞辱妇人？项野，你简直败坏军纪！来人，给我拿下此人，押回主营听候处置！”
他身后的亲兵向前一步，却被台下数千双愤怒的眼睛盯得脚步迟疑。
项野仰天大笑：
“严绍！你到现在还不肯认罪？你以为这些女子真是来伺候我的？她们是你的棋子，是你试探我、拉拢我的工具！你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还想拉我下水，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在这装模作样？！”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高高举起：
“这是严聪随身携带的密信，上面明写着：‘军饷三万两已备妥，专候项野归顺，若成，则再追十万；若不成，即刻除之’！落款??严绍亲笔！”
全场骤然一静。
严绍瞳孔猛缩，脱口而出：“不可能！那信怎会在你手上？！”
“怎么？心虚了？”项野步步逼近，“你派人送银之前，早就在打杀我的主意了吧？可惜啊，你太高估你自己，也太低估我项野身边的人。”
他回头一瞥，赵猛会意，低声道：“那两名女子中，年幼的那个是我安插在严家的眼线，昨夜已将密信拓印交予我。”
原来如此！
台下士卒彻底炸开了锅。
“妈的！原来是要灭口！”
“我们拼命打仗，他们在后面想着怎么吞钱杀人！”
“严绍不得好死！”
群情激愤，几乎要冲上高台撕了严聪。
严绍见势不妙，厉声吼道：“住口！统统住口！你们这是哗变！是死罪！来人，给我镇压！若有反抗者，当场格杀！”
可他带来的三百亲兵，在数千愤怒士卒的包围下，竟无一人敢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马蹄声急促响起，一骑快马破夜而来，马上骑士高举令牌，嘶声大喊：
“主帅令！范军师有令??左威卫即刻整军备战，明日拂晓开拔望东口，迎击敌军先锋！违令者，斩！”
众人一怔。
紧接着，第二骑、第三骑接连赶到，传令兵络绎不绝，皆持帅印令符，宣读同一军令。
校场上的火光映照着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
项野缓缓收起密信，看向严绍，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严将军，现在不是你我争权夺利的时候。敌军已在百里之外，主帅有令，全军即刻备战。今晚的事，我会如实上报范先生，请他裁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但我也在此立誓??只要我还穿着这身军甲，就不会让任何一个兄弟白流血、白拼命！谁若再敢克扣军饷、祸害同袍，哪怕他是国公亲王，我也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雷鸣般的喝彩轰然爆发。
“项将军威武！”
“愿随项将军征战到底！”
严绍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一夜，他输了。
不仅输在手段，更输在人心。
……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左威卫已悄然拔营。
项野率本部六千人行于中军，甲胄齐整，旗帜猎猎。昨夜之事早已传遍全军，士卒们看他的眼神已完全不同??那是敬重，是信赖，是愿意把性命交托给他的目光。
而严绍则被范攸临时剥夺了部分统兵权，仅保留名义上的主将之位，实际指挥由项野暂代。这是范攸连夜下达的手令，措辞严厉：“军心不可失，将士之血不可负。左威卫若乱，唯你是问。”
山路蜿蜒，林深雾重。
行至半途，忽有斥候飞马来报：
“将军！前方十里发现敌军踪迹，约两千轻骑，正沿溪谷潜行，似欲绕至我军侧翼突袭！”
项野立即下令：
“传令三军暂停前进，弓弩手列阵两侧高地，长矛兵前置，骑兵分左右包抄！”
命令迅速传达，各营有条不紊展开布防。
赵猛策马靠近，低声问道：
“将军，要不要等主力汇合再动手？毕竟敌军可能只是诱饵。”
项野眯眼望向远方山谷，晨雾中隐约可见尘土飞扬。
“不必。”他缓缓抽出腰间战刀，刀锋在初升的日光下泛起寒芒，“敌军轻骑远来，必以为我军疲惫懈怠，正可趁其不备，一击歼之。”
他回头看向赵猛，眼中战意沸腾：
“传我军令??不留俘虏，一个不留！我要让他们知道，乾军的脊梁，不是靠金银美色就能压弯的！”
“是！”
战鼓无声，杀机已动。
两千敌骑尚不知死神已至，仍悄然穿行于溪谷之间。
而两侧山林之中，六千乾军已悄然张开巨口，只待一声令下，便将这支贪婪之师彻底吞噬。
风，终于吹了起来。
带着血腥的气息，掠过望东岭的每一片树叶。
项野立于高坡之上，单手执刀，目光如炬。
他知道，这场仗，不只是为了胜利。
更是为了证明??有些东西，比权力、比财富、比女人更重要。
那是军魂。
是千千万万普通士卒用命撑起来的，不容玷污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