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凭借凌怀阑的带动,又一次热闹起来。

    刹那间,仿佛变成了婚礼殿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幸福美满”,诸如此类的祝福之语,此起彼伏,一波比一波热烈。

    纪来丰“恨屋及乌”,便端起饭碗,疯狂往嘴里塞,将好意的、恶意的话语,纷纷堵在胸口,不让它们出来。

    就这样,默默“抗争”着,好一阵子过去,火红二人才从眼前消失。

    “嗝…”眼球遭了大罪,口腹却在享福,伴随一声饱嗝,幸福地揉起了肚皮。

    紧接着,竟有一丝困乏袭来,忍不住嘟囔,庆典过去了一半没?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或听见他的心声,当宴席再次安静,凌怀阑站起身,语气郑重地道:“想必大伙都知道,就在明年四月,五年一度的夺灵大赛即将举行。对青庐而言,将是一次重大的考验…”

    此话一出,台下弟子无不抬头,颤动的瞳孔,神色中皆是向往或渴望。

    “砰砰,砰砰…”纪来丰的心,也加速跳动,关键的时刻,终于要来临,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

    “经过激烈角逐,代表本门参赛的弟子皆已定下,他们便是…”凌怀阑一扬手,洪亮的嗓音,逐一念出名字。

    但早在此之前,目光早已向第一排汇聚,任谁都知道,这些人就在第二张圆桌边。

    九位年轻俊才,陆续站起,向台上走去。而这一次,终于不再是汪光耀头一个。

    按照医师、丹修、阵师的顺序,李婉柔排在第一位,也算给予这三个堂口足够的尊重。

    再之后,方才轮到战斗类型,也非按照实力,而是年纪大小,严章在前,凌乐竹最后。

    台上,九人依次站定,两边各一位女子,中间则全是男子。奇特的景象,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站定之后,其他人皆在惊叹,纪来丰则大大松气。还好还好,凌乐竹站在最边上,到时他上去,也不会太显眼。

    而且非常幸运,顺序自右向左,距离目的地,只需两步即到。否则多走几步,万一紧张摔倒,或汪兴运捣鬼,那可就丢人了。

    “呸呸…”暗想着,觉得太没出息,便自啐了一口。平复下来,抬头望去,却又“嚯”的一声,心中发出惊叹。

    凌乐竹,天之骄女,身姿一如既往挺拔,若自下方观看,又再增添了一丝英气。

    恍惚间,仿佛台上木雕复活,竟颇具本门紫庐祖师的风范。

    “啧啧…”默默欣赏,一边感叹,却在这时,余光之内,忽有一道恶念瞥视而来。

    纪来丰愣了愣,转而很是无奈,不必猜,他也知道是谁。

    便向左边第三处望去,桀骜的一张脸,汪光耀,已将眼神收回,目光平视前方,仿佛与他毫不相干。

    “嘿嘿…”仔细一琢磨,暗暗一阵好笑,看来这家伙也会忌惮的嘛…

    毕竟同桌不只他一人,还有其他同门的家眷,就算对方贵为三长老之子,也不敢太过放肆。

    宴席上,掌声经久不息,目光愈发热切,一时极是热闹。

    任由嘈杂持续一阵,凌怀阑方才站出,示意一声安静,才道:“这九位,相信大家已然熟识,若过多介绍,形如公然嘲讽,反而不美,你们说对吗?”

    “啊?”纪来丰一听,愣愣地眨着眼,待明白过来,顿时“噗”的一下,差点把咽下的饭菜给喷了出来。

    挠着脑门,暗暗惊奇,却是不曾料想,“岳父”大人竟也有这般幽默的一面。

    与此同时,零星笑声响起,稀稀拉拉,但很快,便如狂风一般,席卷整个宴席。

    “哈哈哈…”

    “哈哈哈…”

    “…”

    待热闹持续一阵,凌怀阑抬手制止:“凌某想说的是,这些弟子辛勤磨练,准备在大赛中为本门争得颜面、博取灵石。过程中,难免顾不上自己的小家。”

    “所以…”环视一圈,又道:“我等身为同门,享受荣光之时,不该漠视他们的难处。便借此次庆典,将家眷叫来,大伙认识一下。回头若她们遇到麻烦,多加帮扶,仔细呵护,好吗?”

    “好!”闻言,台下齐声高喊,随之,欢呼、鼓掌同时响起。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纪来丰嘴中喃喃,却不知为何,准备多时,脑海突然一片空白,竟一下忘记了该做些什么。

    直到察觉身边,女子纷纷离开,视线大量向他聚集,方才恍然记起。

    赶忙整理服饰,假装低头,取出一点清水,拂了拂脸,用手帕擦干后,快步跟了上去。

    路途中,热烈欢呼环绕,皆被阻隔在外,能听见的,只有自身的心跳。

    “砰砰”、“砰砰”,一下一下,逐渐加快,持续抽取身体气力,不知不觉,双腿竟是愈发酸软。

    幸而距离极短,成功到达末尾,站定之后,便准备喘上一口气。

    只是阴魂不散,大量目光射来,这一次,周身全无遮挡,几次想要稳住,皆是底气不足。顿时,浑身都不自在。

    “别紧张,别紧张…”连续暗示,用途却不大,便又去寻找女孩身影。

    可对方身材矮小,坐在同门之间,实在过于隐蔽。结果不仅没能汲取勇气,反被旁边女子察觉,或是误会,狠狠瞪来一眼。

    心虚之下,忙偏过头,望向右前空处,默默喘着气,方才逐渐转为消停。

    “唉…”轻叹一声,他果然没有出息,但也只能如此,先过去这一关再说。便打定主意,万不得已,绝不回头。

    此时,宴席已然安静,凌怀阑逐一开始介绍。

    仍从李婉柔开始,瞧着青春年少,已然三十出头,但尚未寻找伴侣。

    明许最是活跃,当即调侃起来,笑问一声,是否眼界太高,本门没有中意的青年。

    随之,贝温柳立即帮腔,言道自身也是踏陆后,方才结婚生子。李婉柔随她的性子,追求至高无上的境界,方才一直耽搁至今。

    爱徒的选择,合情合理,甚至颇为上进,她也不好干涉,便任其自由了。

    五长老这一通说完,其他人自不好多说,灵通起哄也一并结束,纷纷“放过”了李婉柔。

    贝温柳的“护犊子”,纪来丰再一次领略,顺便也替女孩感到开心。

    而接下来五位男修,包括严章在内,皆已有了伴侣。其中,三人来自青庐,两人来自外派。

    后者中,又有一位不在,回自家门派,陪同双亲参加庆典。

    第七位是汪光耀,方才已介绍过一次,顾及汪兴运颜面,便又好生赞誉一番。

    直到热闹再度平息,还余下两人,却是倏地一下,原本的祥和突然消失。宴席上,暗流开始涌动。

    台上两男一女,三人之间瓜葛,早已在青庐山,甚至周边百里传扬开来。

    顿时,担忧的、同情的、讥讽的、玩味的,自心底泛起的情绪,或明或暗,蕴含在目光中,纷纷向台上汇聚。

    视线中,三人站立不动,神色平静,皆默默等待。但细看之下,又有所不同。

    其中右侧二人,穆见安、凌乐竹,各自身躯挺直,双目平视前方。

    前者容貌俊秀,双眸忧郁萦绕,略显失神;后者清澈无暇,一往无前,仿佛浑不在乎。

    而左侧男子,头颅歪向一边,躯体健壮,双肩却明显松垮。

    同为一身黑衣,观感与穆见安天地之差,尤其一张脸,仿佛受罪般,生无可恋。

    “噗…”轮椅上,嗤笑声突然响起。

    旁边白衣女子听见动响,不禁疑惑:“乐葵,你笑什么呢?”同桌其他人听见,纷纷也好奇望去。

    凌乐葵神色一滞,忙捂起嘴,连连否认:“额,没什么,没什么,几位姐姐,乐葵方才吃撑,打了个嗝而已…”

    “呵,莫名其妙…”白衣女子斜着眼眸,分明有所怀疑。

    却似想起什么,咧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意:“诶乐葵,说起来,你这姐夫也够差劲的,傻站在台上,像个呆瓜一样。”

    此话一出,仿佛捅了马蜂窝,旁边听见,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瞧着五大三粗,竟连站都站不直。”

    “是啊,年纪不小,却一点也不成熟。这是什么场合,还在那耍性子,也不知给你姐姐长长脸。”

    “没错…”

    女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如有共鸣般,纷纷数落起来。

    凌乐葵听见,摸着脑门,忍不住嘟囔:“也还好吧…青庐庆典,师兄第一次参加,不太适应,也在情理之中。”

    “恩?”弱弱的辩解声,白衣女子扭过头,眼中泛起一丝古怪。

    谁知女孩直起身,表情颇为认真:“其实师兄人挺好的,勤奋刻苦、心志坚韧,为人也十分和善。只是各位姐姐接触得少,方对他有所误解。”

    “再勤奋、再坚韧,没天赋也不行。快二十五岁,还只是飘云,比你姐姐低了整整一阶。强行结为伴侣,岂不委屈了乐竹?”白衣女子惋惜地道。

    “是啊是啊。”此话一出,又是一阵附和声。

    “额…这…”凌乐葵抓耳挠腮,几次张口,欲行辩解,却又收了回去。

    良久,方才憋出一句:“其实我觉得,他们两人挺配的,姐姐也没嫌弃过…”

    “啊?乐葵,你…你认真的?”数道惊呼,不约而同,皆是不敢置信。

    “是…的吧?”怯怯的一声,像是肯定,又没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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