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乐葵瞧见,心头一紧,忙软语道:“师兄,你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说罢,便将殿中景象,一五一十,讲述了起来。

    讲述完,无奈道:“三长老以言语要挟,大长老无可奈何,只得答应,然后就…”声音淡去,女孩低下了头。

    叹息一声,凌乐竹接过话茬:“师父向来以门规为重,这么大的破绽,以三长老之精明,如何不抓住机会?”说罢,带着一丝幽怨,向男子瞥去一眼。

    另一边,早在女孩的讲述中,纪来丰心绪渐而平复,觉察到目光异样,已然生不出半丝气性。

    点点头,低声道:“说得没错,一切皆为来丰之过,有此报应,也是理所应当。只又惹来麻烦,牵连凌家,实在对不住。”

    闻言,凌乐竹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重复两三次,方才下定决心,对男子问:“来丰,你老实说,昨夜醉酒,究竟无意,还是…?”

    “什么意思?”闻听话语古怪,纪来丰疑惑抬头,不明所以。

    凌乐竹仿佛心虚,将头偏向一边,目光也在躲闪,只纠结地道:“对于师门,你是否另有想法,不愿入我青庐,所以…”

    似是难以启齿,说到关键处,却结巴了起来。可对纪来丰而言,已然足够,略作思忖,便明白过来。

    尚不及辩解,凌乐葵抢先开口,轻咬嘴唇,却是半怀疑、半歉疚道:“来丰师兄,是否当初习练双修时,月门主她…提了什么要求?”

    此话一出,凌乐竹身体倏地一颤,原本密布眸中的怨缕,骤然散开了去。恍然之时,浮现一抹羞愧。

    与此同时,纪来丰愣在原地,瞧女孩关切面庞,羞愧之语萦绕脑海,不知不觉,心头划过一阵暖流。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女孩每每第一念想,总是在替他考虑。

    长舒释然,摇着头,淡声道:“不,并无此事,梦寒门主没有提任何要求。”

    这般的回答,二女并不相信,脸上仍是疑色,无奈一声浅笑,只得单手指天:“方才所言,来丰以心魔起誓。”

    这一次,女孩总算相信,却更加疑惑了:“那…那…”纠结不已,双手抱住脑袋,开始冥思苦想。

    可善良的一颗心,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问出那一句,是否他本人的选择。

    就这样,也不知想起什么,突然眼中一亮,惊呼道:“难不成…是金风阁?”

    卧房中,“金风阁”三字一出,凌乐竹脸色骤变,连忙向男子望去,等待对方的回答。

    闻言,纪来丰却在迟疑,他不愿对二人说谎,昨夜的确纠结过,但尚未想出答案,燥热已经发作了。

    而现在,问题又一次摆在眼前,若重新选择的话…

    “呵呵…”艰难的抉择,化作一声悲叹,连性命能否保住尚且两说,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脑海中,浑身上下灼烫之景再现,仿若女孩体内冰寒爆发,却还要强烈数倍。若非月华酒酿,怕会当场毙命。

    更可怕的是,燥热来得毫无征兆,也辨不清缘由,便无法知晓,该从何处防备起。

    情不自禁地,双手薅起头发,好不容易捱到今日局面,前景一片大好,难不成到最后,竟还是一场空?

    暗想着,心头悲戚难名,收获希望不足一天,马上又要失去。仿佛童年梦魇重现,到头来,竟还是没能摆脱…

    ……

    燕归居,卧房,静悄悄的。

    男子沉浸在思虑中,神色变幻不定,却是愈发沉郁,瞧在二女眼中,彼此对视,皆十分担忧。

    “咳咳。”凌乐葵轻咳一声,柔声劝说:“来丰,入不了青庐,也没什么大不了,错过这一次,你还有许多选择不是吗?”

    见对方抬起头,又耐心道:“比如姹月,月门主对你十分器重;又比如金风阁,有疼爱你的掌门师伯。至于青庐,虽非本门弟子,但凌家会帮助你的。”

    劝慰着,说到最后,悄悄瞥去一眼,眼眸深处,一丝期待若隐若现。

    “是啊师兄,姐姐说得对。姹月是你母亲的家,金风阁是你父亲的家,至于青庐,你可以当成自己的家。反正都是家,在哪里又有何妨?”凌乐葵附和道,比起前者,意思更为简单明了。

    真挚的话语、暖意的关怀,纪来丰定定望着,渐渐的,眼眶湿润起来:“谢谢…谢谢…”低声哽咽,重复一遍又一遍。

    凌乐竹、凌乐葵瞧着,皆流露哀伤,一时无话,卧房中,再次安静下来…

    约莫半刻,纪来丰揉起眼睛,抚去周边湿润,心绪渐而平静。

    开口道:“额,乐竹、乐葵,我还有点事,想先去姹月一趟,你们…”声音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门边,二女闻言,皆是一怔,眼中光色各异。

    凌乐竹率先回神,淡然道:“既有事,便去吧,妹妹这边暂时无碍,不必担心。过去后,好生与月门主说说,若能加入姹月,也是不错的归宿。”

    说罢,看向下方,见妹妹仍在纠结,默默一声轻叹,不待回应,推起轮椅,主动往外离去。

    即将踏出房门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止:“等一下!”

    疑惑回头,男子抿着嘴唇,纠结之后,鼓起勇气道:“乐竹、乐葵,此次过时未到,实在对不住。但请你二人相信,来丰绝非故意为之,只是…只是…”

    “来丰,无需解释,我相信你。”平淡一声回应,凌乐竹双目清澈,微笑摇头。

    “是啊师兄,乐葵也相信你。”轮椅上,女孩点点头,亦是真情实意。

    纪来丰眨了眨眼,愣愣的,定在了原地…

    ……

    卧房中,二女早已离去,不知不觉,竟是呆立半晌,纪来丰方才回神。

    长舒了一口气,缓步去到澡间,一瓢一瓢舀起水,将身体给冲洗干净。

    换上一套新衣,顿时舒爽许多,便走出燕归居,晃晃悠悠,向山下踱步而去。

    只是每走一步,皆会牵连体内伤势,尤其下山之路,如同煎熬一般,全凭一口气吊着,方才坚持到了姹月铺子。

    抬头看天,已到午时,便打起精神,仿若无事般,踏进药铺中,笑着与李霞打了声招呼,害怕露馅,快步去到后堂。

    却不知,当他穿过法阵,身影消失之后,铺外,迈着轻脆步伐,一个身影走进了药铺。

    ……

    地道一如既往憋闷,令本就不舒服的身体,愈发变得难受。

    尚未走到半程,已然上气不接下气,纪来丰揉着胸口,脑海中,悔意油然而生。

    念想方起,却不及纠结,眼前倏地一黑,身体栽倒而下。

    却不知过去多久,再度苏醒,眼前所见,已非漆黑地道,却是似曾相识的景象。

    熟悉的布局、朴素的陈设、柔软的轻毯,显然,是在某位门主书房之中。而接下来,即将遭遇的处境,默默猜出了大半。

    果不其然,不及抬头,一声讥讽已然传来:“呦呦,这不是纪大游海吗?终于醒过来了?”

    抬头望去,一张白皙面孔,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那标志性翘起的嘴角,不是月梦寒,还能有谁?

    只是这一次,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颇为感激,又被对方给救了一回。

    但仔细一想,又十分疑惑:“奇怪,来丰晕在地道半途,门主如何知晓的?”

    “呵呵,你运气好呗。”月梦寒双手抱胸,笑声中,满是阴阳怪气。

    纪来丰并不理睬,片刻后,女子自耐不住,主动向他解释:“早先我曾知会李霞,一见你过来,立刻以飞鸟传信。但信到多时,却不见你现身,不必猜,多半又昏在了地道。”

    “哦哦,原来如此…”纪来丰恍然大悟,心绪放松,再无后怕。此次情况看似危急,实则注定会被月梦寒解救。

    随即,想起此行目的,顿时一阵失落,目光黯淡下去。

    月梦寒不曾察觉,如上次那般,起身来到他旁边。左一瞧,右一看,来回圈子,饶有兴致,咋舌不止。

    直瞧得他头皮发麻,方才开口:“才飘云七,便遭遇天劫,不仅成功,还是双生雷,啧啧,真是傻人有傻福呀!”

    “双生雷?”纪来丰听见,讶异不已。

    月梦寒在青庐门设有眼线,知晓他渡劫之事,一点也不稀奇,可双生雷…是什么东西?

    “啊?你还不知道?”月梦寒双眸眯起,古怪中,也带着一丝质疑。

    纪来丰一边摇头,一边坦然讲述,他只知结果,未见当时场景,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到这里来了。

    月梦寒紧盯男子双眸,好一阵子,未曾发现谎言欺骗的迹象,便耐起性子,一边耐心解释,一边继续审视。

    视线中,男子仔细聆听,眉头渐渐皱起,表情愈发震惊。这下,她彻底相信了。

    “竟有这回事?”听完,顾不得哀伤,纪来丰嘴中喃喃,大感神奇。也终于明白,为何会与他一起,凌乐葵也成功渡劫。

    双生雷,便是同生共死之意,乃阴阳一脉独有,仅在双修伴侣之间出现。

    至于为何提前,其中缘由,暂时无法知晓,只与姹月三位长老有类似猜测,多半与女孩体内寒疾有关。

    暗想着,却不曾察觉,月梦寒秀眸之中,一丝异样光芒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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