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选择的…不是吗?

    带着哀叹的话语,仿若一柄冰寒长棱,“咻”的一下,瞬间刺破了月梦寒的防御,狠狠扎在她的心窝上。瞬间,悲凉往事纷纷涌现,脑海中一片混乱。

    月忆香瞧着,眼中亦是忧光一闪:“纯阳丹中普遍存在毒性,仅孕阳丹才能化解,但姹月才余下不到十枚,噬阳兽又已销声匿迹,继续耗下去,只是死路一条。好在明煦师兄、英岚师妹已经证实,双修能代替此丹的效用。”

    感激地向夫妇二人投去一眼,回过头,又怅然道:“梦寒师妹、师父,这些年,姹月门人死的死、伤的伤,余下也皆为半残,不知何时便会罹难。虽然这些弟子都很勇敢,不惧死亡,但身为师父、长辈,难道能忍心送她们走上绝路,眼看着姹月走向消亡?”

    跟随她悲戚的话语,附近的女修们无不落寞低头,沉浸在过往可怕的记忆中。纵使午时阳光再浓烈,也消不去由心而生的悲凉。

    月梦寒亦是如此,但短暂之后,一个更深的隐忧,令她强行打起精神:“可师姐,阴阳宗有歹毒高手,仇视、憎恨我姹月女子,贸然前去,同样也是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有的!”月忆香斩钉截铁地道:“区别便在于,明煦师兄与英岚师妹。他二人为弟子、为门派殚精竭虑,对阴阳一脉的诚心,日月可鉴。还记得,第一次来联络时,便当着忆香的面发过大誓,拼死维护我与弟子安全。因而,忆香愿意相信,致命丹药之事,他二人并不知情,所以…”

    月忆香忽然转过头,直视阳明煦夫妇,神情异常认真:“若此事确定为真,且凶手就在阴阳宗内,你二人会怎么办?”轻轻地一句话,似质问,又似哀求。

    阳明煦听着,眼中最后一丝疑虑消去,挺起胸膛,大声承诺道:“明煦对心魔、日月起誓,定竭力寻找真相,擒住真凶,还姹月一个公道。若有怠懒之处,将来阴阳爆体,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郑重的誓言下,月英岚深受感染,当即也单手指天:“不错,也算上英岚一份。”

    “好,忆香便相信你们一次!”月忆香用力地一顿首,随即转向月梦寒,正色道:“师妹,你都看见了,这便是忆香的理由!”

    “可师姐,那下毒者手段之隐蔽,连三位长老都辨别不出,定是修为高深。以他二人实力,又如何会是对手?”梦寒一听,急忙劝道。

    月忆香摇了摇头:“忆香岂不知此中风险?但观如今处境,不变必死,还不如冒险赌上一把。当然,这或许要陪上性命,所以忆香已经想好了,这次加入阴阳宗,名下弟子各随自愿,绝不怂恿、强求。忆香也愿以性命担保,竭尽全力将她们看顾周全。”说罢,回头看向弟子,诚挚地一抱拳。

    阳明煦、月英岚、自家师父相继发出重誓,众女心中立时有了底气,此前忧虑的眼眸中,开始迸发出坚定的光芒。

    而这一次,轮到月梦寒难受了,她着实没想到,同门师姐竟有如此魄力,心中一声轻叹,这下难办了…

    与此同时,暗中观察的月梦坛弟子,纷纷露出焦急之色。

    “冰影师姐,这下该怎么办嘛?”洛花急切道。

    “是啊,忆香师伯铁了心要走,师父又是耿直性子,待会不会打起来吧?”旁边一位姐妹也担忧道。

    “这…应该不会吧。”路冰影揉搓着双手,脑中一阵混乱,竟是病急乱投医,向身旁的男子求助道:“来丰,你觉得呢?”

    “啊?”纪来丰闻言一愣,挠着脑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从当前的局面来看,姹月分明有内讧的趋势,这类的事情,他从未亲身经历过,但是…

    茫茫间,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只有斑驳月色点点映照,高耸的山峦上,两拨人马各着黑衣、蒙着面,正在对峙。

    随即一言不合,双方便战在了一团,实力也在伯仲之间,经过一夜血斗,却是尸横遍野,无人生还。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他忍着强烈的呕吐感,走上前,一一揭开面罩,竟发现都是熟悉的面孔。

    父亲、母亲、掌门师伯、月梦寒、月忆香、阳明煦、月英岚、路冰影…

    直到最后一个,却发现身形有种莫名的熟悉,揭开一瞧,那张显得有些傻气的脸,赫然正是他自己…

    “啊…”纪来丰瞬间惊醒,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来丰,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路冰影被吓了一跳,赶紧蹲下,关心道。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呼…呼…”回过神来,纪来丰连连摆手,一边喘着粗气。

    “呵,你这家伙,怎么总是怪怪的…?”路冰影疑惑地嘟囔道。

    纪来丰挠着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暗中越发期盼着,今日之事还是和平解决吧…

    殿外,阳明煦、月英岚、月忆香三人正微笑地望着彼此,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意。

    交谈了几句,迟迟不见回应,月忆香转过身,恳求道:“师妹,这么多年,忆香没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还请你看在多年同门的份上,答应师姐的请求,好吗?”说罢,再一次以下属身份,向月梦寒恭敬施礼。

    “不,绝不可能!”月梦寒突然发疯一般,尖锐的声音喊道:“”现在姹月我是门主,是否并派,由我来决定。师姐背叛姹月,私通外敌,按门规本该严厉处置。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就饶你这一回,下不为例!”

    月忆香脸色一沉,见行不通,原地纠结片刻,却也强硬起来:“师妹错了,忆香从未背叛过姹月。当初入门发誓,效忠的乃是阴阳一脉,而并非单指姹月。现如今,明知绝路而不改,执迷不悟,才是真正的歧途。”

    月梦寒嘴角讥诮,冷笑驳斥:“哼,好一副大义凛然的口气,若我坚决不应,师姐又待如何?还是说,你想与梦寒大战一场?那我告诉你,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否则别想带着弟子离开!”

    月忆香摇了摇头,叹道:“同门相残,罪大恶极,忆香万不会行此不利门派之举。但师父素日教导,凡有利阴阳一脉之事,必定倾尽全力。但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却要畏缩不前,忆香实在难以理解。”说罢,目光移转,哀求地望向月问柳。

    阳明煦瞧见,立刻心领神会,对月问柳道:“是啊,问柳前辈素来开明,还望您老人家能主持公道。”

    二人先后询问,仿若一尊木佛、旁观多时的月问柳终于动了动,一双看破尘世的清眸,眼光逐渐向中间汇聚,落在对面同样为爱徒的月忆香身上。

    默默看着,半晌却摇起了头:“老身早已说过,门中事务,权权交由梦寒处置,此事也是一样。”

    “这…”听得此话,忆香心头顿时一沉。

    反观月梦寒,则是胸口大石落下,当即冷笑讥讽:“哼,师姐背叛门派,还想师父站你那一边?真是笑话!若要走,你便一个人走,看在昔日同门的份上,梦寒便懒得追究。但想蛊惑弟子一起,没门!”

    却是“噗通”一声,当着众人的面,月忆香突然跪在地上:“忆香所行一切,皆是为了门下弟子,自己死活却是无足轻重。如若师妹答应,忆香愿赔上一条性命,以息您心中怒火。”

    “师父,不要啊!”此话一出,后方一位年轻女修,带着哭腔急喊道。

    随后,又有弟子加入其中,越来越多,顿时,哭声、哀求声响作一片。

    其中,唯有二人较为镇定,纪来丰有些印象,便是上次阴阳会武,代表月忆坛出战的,一个叫寒梅,一个叫晓露。

    二人一左一右,来到月忆香身边,向月梦寒、月问柳行上一个跪拜大礼,便齐声喊道:“师父对我等恩重如山,寒梅(晓露)愿一命抵一命,恳请门主、大长老答应她的请求。”

    “哦对,弟子也愿意!”

    “我也愿意!”

    “…”

    二女的举动,提醒了其他姐妹,纷纷停止哭泣,效仿着在后方跪倒一片,一时哀求声不断。

    月梦寒靠在椅子上,冷眼旁观,嘴角讥讽之意越发浓厚:“好啊,你们这一个个的,好的不学,倒学会了逼宫,果不愧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呵呵!”却是一声冷笑,阳龙成翘着二郎腿,反讽道:“依老夫看,怕是有人自私自利,为了权势,不顾弟子安危。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担当门主!”

    “资格?哼,我姹月内事,何时有外人插嘴的余地?阳龙成,今日私闯之罪,还没和你算呢。趁我还有忍耐力,赶紧滚蛋,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老夫还怕你不成!若非看在同门份上,才不会与你客气,三番两次顶撞长辈,没礼貌的丫头!”

    月梦寒一听,柳眉“蹭”地一下竖起,阳明煦瞧见,连忙出来缓和,好言相劝道:“龙成长老一时气话,还望师妹见谅。只是两派沉沦多年,再经不起折腾,总有一方要主动踏出一步。现在忆香愿意,英岚与我也愿意,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要放弃,难道要眼瞧着阴阳一脉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顿了顿,不待月梦寒反应,他又补充道:“若师妹怀疑我宗图谋不轨,那不妨先让忆香与门下前来试试,若确定没问题,再带其他弟子加入不迟。明煦保证,仍会一如既往,以礼相待…”

    阳明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句又一句地劝道。但无论他态度如何诚恳,言辞如何谦卑,月梦寒只是不应。

    其后,阳安顺、月英岚加入,一同耐心相劝,也全被对方无视。

    阳龙成气得忍不住,又说了些难听的话,月梦寒瞬间如炸毛母猫附体,尖着嗓子反击回去。随后,便是一阵对骂。

    “噗…”殿门处,瞧着一男一女两位踏陆,却如小儿一般骂得面红耳赤,明明心中在担忧,却还是笑出了声。

    毕竟他也见识过,月梦寒若是发起飙来,十匹马都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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