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纯宫内,几位宫人正在替霍妃整理服饰。

    “退下吧。”待一切整理完毕之后,霍黎便出言摒退了那些宫人,遂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抬手摆弄着头上那些繁琐的头饰,然后轻轻地拿起桌上的口脂一抿。

    宫里的掌事宫女南翘入殿来,随即伏在霍黎的耳边道:“娘娘,婢子方才打听过了,今日庆贵嫔应该会去永和宫向贵妃娘娘请安。”

    “本宫,知道了。”倒映在铜镜里的下半张脸突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

    永和宫前,秦晚箫和霍黎恰好正面遇上。

    “见过霍妃。”秦晚箫微微欠身行礼。

    霍黎微蹙着眉,半晌才面露诧异道:“庆贵嫔?真是巧了,常言道这人靠衣装马靠鞍,看来果真不假,方才本宫差点没认出来你,还望庆贵嫔莫怪才是。”

    秦晚箫自是听出了霍黎这番话里的意思,纵使心里有气,可她并不想因此误了请安的时辰而遭人诟病,于是再次向人欠身道:“霍妃娘娘言重了,您的意思妾都明白,不过妾只能说一句,只要初衷未改,物是,人亦是。”

    言毕,她转过身就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就在秦晚箫的左脚刚踏上门槛的那一瞬间,背后却又传来了霍黎的声音。

    “慢着。”霍黎走上前来,贴在秦晚箫的耳边,不屑道:“庆贵嫔,你能有今时今日不还是多亏了那张字条?不过,你可别得意得太早,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我们,来日方长,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拿什么来跟本宫争。”

    说完,霍黎冷哼一声,挤开秦晚箫后就直直往永和宫里头走去。

    好在一旁的锦竺眼疾手快地上前扶稳了秦晚箫。

    “主子,你没事吧?”锦竺关切地问道。

    秦晚箫向锦竺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霍黎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要不是宫里的人现在盯她盯得紧,就凭秦晚箫那有仇必报的性子,如果不让霍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尝点苦头,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话,她一定会誓不罢休。

    而一旁的珞芸看着这一切,然后往地上啐了口口水,并低声暗骂了句:“呸,什么东西,不就是晋了妃位,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锦竺连忙拦着不让珞芸乱说话,随即在秦晚箫的示意下陪同她进殿拜见琬贵妃去了。

    好在目前殿内气氛还算是一片祥和。

    不知底下哪个嫔妃突然开口提了句:“霍妃娘娘,庆贵嫔娘娘,你们此番前去丽山,一定见识到了不少东西,不妨同我们诸位姐妹说说,好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呐。”

    此话一出,其他众妃嫔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

    “肯定很有趣。”

    “早闻这丽山是皇家最大的猎场,山好水也好,霍妃娘娘,你们就跟我们说说吧。”

    “……”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主位上的琬贵妃的脸色此时却不大好看。

    毕竟此前像秋猎这种大事一直都是由她随行伴驾的,而今年韩煜修却让秦晚箫和霍黎她们两个伴驾,不就是暗指她郑琬儿如今连两个初出茅庐的丫头都比不上了吗?若说没有危机感,那都是假的。

    就在秦晚箫在犹豫要怎么开口回绝时,却被霍黎抢先一步,只见她笑盈盈地说道:“有什么有趣不有趣的,无非就是赏赏风景,同些官家小姐们一起拉家常拼本事罢了,不过……”

    霍黎不经意瞥了对面座位上的秦晚箫一眼,刚想开口接着说下去,却被旁边琬贵妃那抹狠戾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等到霍黎再一回神时,琬贵妃却已经转过脸去,神色如常地看着底下的妃嫔,仿佛刚刚那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再然后,琬贵妃便下了逐客令。

    “行了行了,本宫一会还得去夙宁宫问安,你们都跪安吧。”

    嫔妃们不免觉得有些扫兴,但还是起身道:“妾告退。”

    就在她们准备往殿外鱼贯而出时,琬贵妃这时又说了句:“等等,霍妃留下。”

    其他人都离开后,琬贵妃厉声让霍黎跪下,霍黎只能照做,眼下,她跪在殿中央,一言不发。

    “霍妃,你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庆贵嫔她不仅是皇上和太后亲封的贵嫔,还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女,京州虞氏的外孙女,而她的兄长是当朝的威远大将军,得罪了她,你能有什么好下场?”琬贵妃眼底里满是讽刺,“还是说,你觉得以为有了郑氏给你做靠山就能为非作歹了?”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霍黎忽然发出几声笑,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直视着琬贵妃的双眼,“贵妃娘娘,您当真以为黎儿有那么糊涂么?与其把心思放在无用的地方,倒不如多为您自己的将来想想吧。”

    琬贵妃将眉头锁得更紧了,“你,你什么意思?”

    “黎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必娘娘清楚得很,既然娘娘一会还有事,那么黎儿就不过多叨扰了。”

    霍黎向琬贵妃行了个礼,便转身走出了永和宫的宫门,离开之际,她又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宫殿,嘴角的笑意不减分毫。

    呵,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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