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烨堂话说完停顿一秒。

    看着阮竹怔愣到迷茫的表情,心突然又硬了。

    声音沙哑,却很大:“我让你去哪,你才能去哪,我不让你,你就哪都不能去!否则!”

    刑烨堂指甲掐进了掌心,“老子立马把你送进窑子里还账,我说到做到!”

    话音落。

    砰的一声,刑烨堂摔门走了。

    刑烨堂出门的刹那,眼泪就这么莫名的下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掉眼泪。

    刑烨堂一边抬胳膊擦一边嘟囔:“我哭是因为我疼。”

    阮竹疼,刑烨堂也好不哪去,他说:“妈的。疼死了。”

    刑烨堂想,我不是因为阮竹说别人可以,唯独他不行。

    不是。

    刑烨堂大步流星的走了。

    三个小时后,重新睡过去的阮竹手机响了。

    阮竹的手机号一直都没变过。

    可这五个月以来,刑烨堂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过。

    以至于她看到手机备注上刑烨堂和她结婚后自己改的一颗爱心怔愣了好大会。

    划开放在耳边。

    刑烨堂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声音带了鼻音,“我早上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阮竹睫毛轻颤了瞬,“恩。”

    “你和我重复一遍。”

    阮竹趴在枕上,低声说:“不出门,做你排解欲望的工具人。”

    她轻声说:“等你玩腻了,把我送人,还你的钱。”

    刑烨堂喉咙滚动,“确定记住了?”

    “恩。”

    刑烨堂把电话挂了。

    阮竹把手机丢到一边,脑袋微微转动了瞬,从看着房门变成看着窗外。

    在天色越来越亮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之前俩人同居的时候。

    其实刑烨堂也很忙。

    他的家也好,学校也罢,距离这里都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来回就是两个小时。

    所以早上走,很多时候晚上才能回来。

    阮竹会站在窗边看,但其实什么都看不到,这地的窗户在西面。

    时间长了,就是听脚步声。

    刑烨堂的脚步声很特别。

    步子大且快,和他有点直率的性格很像。

    阮竹对面住着的很有礼貌的抠脚大汉,走路不是这样。

    旁边住着个单身女孩,走路也不是这样。

    只有刑烨堂。

    出门了,但傍晚会回家的刑烨堂。

    阮竹从前白天不上班的时候,就这么等待这刑烨堂回家。

    阮竹看向窗户的脸微微转了过来,趴在床上接着看门口。

    门滴滴两声后,开了。

    阮竹怔愣住。

    没想到阮竹正看着门口的刑烨堂也怔了瞬。

    下一秒,凶巴巴的骂:“看什么看!”

    阮竹抿唇没说话,睫毛颤动了一瞬垂下,把眼睛覆盖了。

    刑烨堂顿了几秒,把门关上。

    将手里的塑料袋丢在桌子上,垂眸把从饭店买的打包饭拆开,坐下。

    几秒后回眸,“起来!”

    他凶得二五八万,“吃饭!”

    阮竹爬不起来,感觉下身像是不听自己使唤了。

    却没说,勉力坐起身,在床上和刑烨堂对视。

    她身上本就只覆了一层薄被。

    坐起身后,薄被堪堪覆在胸前,漆黑的长发微微散在了前身,锁骨处晶莹玉润。

    刑烨堂怔愣了瞬,眼神突然无措了起来,几秒后回头,闷声闷气的说:“把衣服穿好,过来吃饭。”

    阮竹的衣服在茶几旁边的衣柜里。

    她抿抿唇,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好,想挪过去,但是起不来。

    刑烨堂侧目,一眼看到床单上的红色印记,皱眉了瞬,指甲掐了掐掌心,“那什么……现在还疼吗?”

    阮竹恩了一声。

    刑烨堂不明白,“睡一觉了还疼?”

    刑烨堂其实不太懂,他和阮竹在一起过。

    但其实不梦浪,很保守,最漏骨的不过是拿着手电筒看看阮竹到底长什么样子。

    因为她害羞的快哭了,也只是那一次而已。

    昨晚阮竹是疼,也出血了。

    可该和之前第一次一样,隔天就好了啊。

    刑烨堂起身,手握着她被子想撩开看一眼。

    阮竹死死的握着不放,脸上冒出了红晕,“别。”

    刑烨堂烦了,“松手。”

    阮竹快急哭了,“现在是白天,还有,窗帘。”

    刑烨堂把窗帘拉上。

    几秒后从衣柜里又抱出一床被子盖在阮竹头上,像是哄孩子,敷衍道:“看不见。”

    说着打开手电筒钻了进去。

    半分钟后,刑烨堂开衣柜,找出身衣服,让阮竹穿上,在阮竹迟迟穿不上后,弯腰自己给她套上。

    不等全穿好,打横抱起她下楼。

    阮竹抬眸看他紧抿的唇线,手悄悄的攥住了刑烨堂的衣服,鼻尖微微耸动,偷摸的闻了瞬他的味道。

    脑中突兀冒出一个念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阮竹感觉自己不只是有点坏,还有点贱。

    她和刑烨堂真的认识了太多年,自诩比谁都了解这个男人。

    刑烨堂从不说谎,他说结婚了就不会离婚,阮竹便深信不疑。

    笃定刑烨堂是她的了,肆无忌惮的把刑烨堂丢在家里。

    这一切又一切的笃定,在梅兰德回来后,化成了灰烬。

    刑烨堂撒谎了,和她提离婚了。

    阮竹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拐弯成这样,偏离了她笃定的航线。

    可当对方是梅兰德。

    事情变成这样似乎又是理所当然。

    这世上真的再没人比跟在刑烨堂身后那么多年的阮竹更清楚,梅兰德对刑烨堂的杀伤力。

    阮竹就这么认了,甚至没有半点敢去反驳的力气。

    随着俩人离婚。

    配得上和配不上这个说法,在阮竹心里悄无声息的淡了。

    阮竹因为刑烨堂的缘故,研究过不少华人的典故,知道华人结婚,讲究个门当户对。

    做他的妻子,做他相伴一生的人,就要配得上他。

    这样刑烨堂也好,刑烨堂的家人也好。

    在别人提起阮竹家里是干什么的,阮竹又是干什么的时候。

    才不会因为丢人而无法宣之于口。

    可以很骄傲的说自己的老婆是干什么的,亦或者很骄傲的说自己的儿媳妇是干什么的。

    阮竹在刑烨堂身边一直都觉得很自卑。

    随着结婚,成为他的妻子。

    自卑一点点的放大,几乎种在了阮竹心口,压的她窒息。

    不是夫妻了,也不是朋友了,甚至于,和刑烨堂没关系了。

    阮竹的压力悄无声息的就这么变淡了,疯狂想挣钱的想法也淡了。

    她对物质从小就没有太大的需求,所求不过温饱,有处可去罢了。

    说白了。

    阮竹对物质其实没有什么追求。

    有处可去,不饿肚子便够了。

    她不择手段去做下的全部,不过是为了配得上刑烨堂而已。

    随着和刑烨堂分开。

    配得上也好,配不上也罢。

    对阮竹来说,如云烟般消散。

    人都不在了。

    配得上如何?

    配不上如何?

    如今不再是刑烨堂太太的阮竹,也不再是他朋友的阮竹。

    所求是好好工作,努力挣钱。

    在有生之年还欠刑烨堂的一亿现金。

    然后和刑烨堂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

    阮竹不想让刑烨堂变成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样子。

    可……却想跟着刑烨堂。

    哪怕他和梅兰德在一起后,似乎不是自己从前疯狂心悦的样子了。

    但还是想在他身边,看看他,听他说说话。

    和年少时一模一样。

    阮竹默默地想。

    就这样吧,拿身子还刑烨堂的两亿五千万。

    和他在一起,有点关系,即便是脏污的见不得人的关系也挺好的。

    否则,长夜好难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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