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显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人,目光恨恨,颇有杀气:“老东西,我干什么,你管得着吗?我愿意爱国就爱国,愿意卖国就卖国,和你有什么关系?东丽人怎么了,东丽人能让我成为人上人,能让我高高在上,能给我荣华富贵。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合作……”

    “你混账。”秦一仁气急了,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用力过猛,老人一时控制不住,差点向前扑去,好在,一直有人扶着他。待他站直了身子,老人也顾不得喘口气,颤抖着手指着陈锦显,“陈锦显,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你想高人一等,受人尊敬,我可以理解。你凭你的本事,习好医术,像顾家梁顾大夫一样乐善好施、济世安民,不是什么都可以得到吗?你甚至可以去往京城,请人引荐,进入皇宫,去做太医,也可以扬名立万。可为什么,你偏偏勾结那狼子野心的东丽人,你与他们做生意,我也不反对;可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残害自己的同胞?”

    陈锦显听了这话,禁不住冷笑:“残害同胞?什么是同胞,对我有好处的、有用的,那就是我的同胞。东丽人虽然残忍,可只要我帮他们,他们就把我当朋友,给我我想要的一切,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可现在在这个地方,你们谁能给我这些,谁能给我?”说到这儿,向着周围人摊了摊手,好像是在说,你们也没办法。

    “至于去做太医……”回过头来,重新看着秦一仁,“秦大夫,现在这个世道,官场黑暗,民不聊生,各地揭竿而起,改朝换代,那是早晚的事。大德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我陈锦显在这里好心好意的提醒各位,良禽择木而栖。大家赶快选择一条出路;否则,江山易主,各位后悔莫及。”说着,环视四周,深深地看着围在一起的所有人。

    “你还有脸说……简直是无耻。”秦一仁彻底气恼了,扬手欲打,却因为年纪大了,控制不住自己,一时间竟身体前倾,差点摔倒;幸亏身后有人及时扶住,才没出现意外。秦一仁猛地咳了几声,喘着粗气,指向那秦一仁,“我问你,顾家梁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这一回,陈锦显毫不回避,反而是痛痛快快承认,嘴角轻扬,浮出一抹冷笑,“顾家梁的死,怪不得我,怪就怪他自己,不识时务。我提醒过他,让他和我一起,我们合作,好处各取一半,他不听,还要告发我,简直是找死。”侧目看去,只见那顾鑫紧闭双唇,盯着自己,浑身发抖,显然是气愤之极、激动之极。只是能把自己怎么样呢?思及于此,陈锦显笑的更加恣意。

    “那是因为顾大夫没你那么无耻,为了荣华富贵,连良心、连国家都不要了。”秦一仁激动异常地说道。

    “就算他有良心,可结果怎么样呢,他不还是死在我手里了吧,而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不是么?”陈锦显说到这里,更是激动地哈哈大笑,越发得意,仿佛天地就他一人,而此时此刻,任何人对他无能为力。笑过以后,他恢复了严肃,直指秦一仁,“诸位同僚,三位长老,看在咱们共事多年的份儿,提醒你们一下,良禽择木而栖……”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掉了手指头—

    “痴人说梦。”秦一仁一脸正色,环视周围,指着那些人,“这里所有的医者,俱是我医者大会的成员。自四十年前,医者大会建立以来,我们秉承着治病救人、济世安民的理念。凡是加入我医者大会,必须有对病人的医者仁心和与国与家的赤胆忠心,二者缺一不可。而今天,你陈锦显背叛了这个理念,通敌卖国、助纣为虐,我秦一仁作为医者大会的创立者和长老,有权利将你逐出医者大会,甚至是逐出沪城……”

    “你想把我赶出沪城?”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你这个杀人凶手、卖国贼送交官府。”秦一仁接着他的话,如此说道。随后一挥手,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通敌卖国的秦一仁给我捆起来,一起去送交官府。”

    闻听此话,陈锦显脸色大变,急忙喊了一声:“秦一仁,你不能这样对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人一拥而上,按倒在地。有人马上拿出了绳索,马上将自己捆的严严实实,抬头看去,竟是那带头闹事的人,四目相对,那人用吃人一般的目光,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惹得陈锦显一阵战栗。

    歪着头,陈锦显朝那秦一仁喊道:“姓秦的,老子背后可是东丽人,你害了老子,东丽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秦一仁捋着胡须,毫不畏惧的哈哈大笑:“东丽人又如何?陈锦显,你可别忘了,现在你脚下的土地仍然是属于华夏。东丽人就算是再厉害,想要吞并我华夏大地,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就算是有这么一天,怕你也看不见的。因为今天、此时此刻,我秦一仁就要把你这个民族败类绳之以法。你这样的人死了,说不定东丽人就没办法侵略我华夏了。”

    “你想杀了我?”陈锦显咬牙切齿,眼圈猩红,朗声说道,“吴大人和我情同兄弟,若没有我,他哪里来的地位稳固、荣华富贵;把我送交官府,倒霉的是你们。”说完,环视一周,显然是把所有人都带进去了。

    此话一出,果然有几个人害怕了,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

    而秦一仁却不为所动:“刚才顾大小姐告诉我,县令大人吴天石与你勾结、找个替死鬼、想一了百了,我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说到此,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顾鑫祖孙俩。

    “怎么,怕了吧?”陈锦显呵呵一笑,更是得意。

    秦一仁冷哼一声:“怕?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就算是我这个老头子命丧黄泉,你这个无耻之徒,必定比我先走一步。”说到这,老人家因为激动,不由地重咳几声。强忍着咳嗽,他指着陈锦显,“你和那吴天石一丘之貉又如何,老夫就不相信,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一个为民做主、为民请命的正直之官。县令没办法,我就去府里;府里没办法,我就直接去京城,上达天听。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惩治你这样的败类……”

    “和他费什么话,打一顿,捆起来,送交官府。”有人已经等不及了。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响应—

    “汉贼,败类、魔鬼,打死他,打死我……”

    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声,顾明琴和顾鑫不由地对视一眼,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这让顾明琴不禁想起来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

    “你在看什么呢?”发现顾明琴注意力不集中,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顾鑫禁不住好奇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顾明琴勉强一笑,不想说的太多。

    顾鑫看出她有所隐瞒,可四处看了看,却也找不到异常,于是就作罢了,再次把目光投向对面浑身狼狈的陈锦显身上。

    顾明琴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明明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后,可回头看去,又什么也没有。可转过身来,那道目光如影随形。到底是谁,这样看着自己?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无奈,顾明琴不得不放弃,继续回头去看那陈锦显。此时,他已经被十几个被他拿来试验的患者团团包围,愤怒的拳头噼里啪啦、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看见杀父仇人被群殴,顾明琴心里自然是数不清的快意。

    “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够了够了……”秦一仁担心真的弄出人命、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就呼吁他们停手,“恶人已经绳之以法,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把他送交官府……”

    “这个陈大夫和吴天石狼狈为奸,送交官府,说不定到了最后,就是把我们关起来……”

    “就是就是,还不如把他打死……”

    “对,打死他,打死他……”

    “家父已经被他害的躺在床上了,打死他,为父报仇……”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秦一仁禁不住面露苦色。诚然,对于陈锦显投敌卖国、拿病人做实验这样的行为,秦一仁深恶痛绝,可毕竟是人命关天,如果那些人真地把陈锦显打死了,那就真的是有理说不清了。自己这个医者大会的会长首当其冲。秦一仁想到这,禁不住长叹一声,目光流转,落在对面冷眼旁观的顾鑫祖孙身上,不由地灵光一闪,此事因他们而起,不如……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着这些,秦一仁便让人搀扶着自己,向他们而去。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哐哐哐”的敲锣声,接着就有人大声喊道—

    “县令大人驾到,闲人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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