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鸾在马车里轻笑道:“看来侯爷对这三人熟悉得很嘛。(书^屋*小}说+网)”

    江羽不客气地踹了紫衣人一脚,喝道:“还不将你们的供词再给侯爷禀报一声?”

    紫衣人含恨看了他一眼,却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道:“三日前,安阳侯找到我们兄弟三人,用十万两黄金买下一桩生意。”

    江羽冷冷道:“看来我三哥的手段不够狠,否则的话,岂能让你们吞吞吐吐的?”

    说着便举起带鞘的弯刀,啪的一声打得紫衣人整个脸都歪向一边。江羽的刀鞘上有错金花纹,紫衣人的脸上立刻浮出一片红印。

    紫衣人只能咬牙道:“安阳侯说,今日长乐公主会去城外视察她的金矿,回城必定会很晚,要我们兄弟三人跟着她的马车。长乐公主的马车很好认,那是传说中的停云驾,我们兄弟三人很快就找到了,用计伤了长乐公主的马匹,等长乐公主被迫停下后,又想办法将她的护卫引走。”

    “之后,我们制住了长乐公主……”紫衣人越说越冷汗涔涔,他当时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肆无忌惮。但是现在被抓住了,那一桩一件都是杀头甚至凌迟的大罪!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之后……我们便被长乐公主抓了……”

    “他胡说!这是血口喷人!”安阳侯大叫道,“公主,这根本就是污蔑!”

    顾轻鸾对他的招供很是满意,她在紫苏的搀扶下走出马车,她身为公主下了车,自然没有人敢骑在马上,护卫们都下马,在旁边守着。

    顾轻鸾微笑道:“侯爷,本宫也怕这是污蔑呢,故而特意请了王爷前来。侯爷,莫急,本宫自会还你个公道。”

    她望向紫衣人,问道:“你说你是安阳侯派来的,可有什么凭证么?”

    “我有!”紫衣人叫道,“凭证不是被你的人搜走了么?就是那个玉佩!”

    “哦……”顾轻鸾长长地应了一声,望向江羽:“东西呢?”

    “公主,属下带着呢。”江羽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走到安阳侯面前晃了晃。“侯爷,你看清楚了,这是你日常佩戴的玉佩,对吧?上面还有安阳两个字,对不对?”

    安阳侯只吓得面色惨白,只觉得那玉佩白闪闪地晃得他发慌,听到最后一句才松了口气。他本是佝偻着背瑟缩成一团的,这下立刻挺直腰杆大声道:“长乐公主,小小伎俩就想扳倒我安阳侯?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顾轻鸾的脸色一慌,反问道:“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阳侯看了那玉佩一眼,冷笑道:“这根本不是我的玉佩!”

    “你休要狡辩!”顾轻鸾微微动怒,“这玉佩上有安阳两个字,如何不是你的玉佩?这就是当年太祖赐给安阳侯府的玉佩,代表的就是你安阳侯的身份!”

    “公主,若是旁人,只怕当真会被你吓住了,只是你遇到了本侯爷,却没那么容易干休!”安阳侯道,“这玉佩用的乃是翠玉,太祖御赐的玉佩乃是岫玉,二者根本不同!再者这玉佩上刻的是安阳二字,而太祖御赐的玉佩刻的却是四个字!”

    他负手看着顾轻鸾,一身轻松,嘴角冷笑,缓缓地说:“公主,你伪造这玉佩,莫不是为了诬陷本侯?看来本侯要去跟皇上说说了!”

    “你说是伪造的就是伪造的?”顾轻鸾强硬地说,“本宫说这是真的!”

    “公主,您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安阳侯笑了一声,叫道:“来人!把曲康叫来!”

    “是!”小厮应了一声,竟然从侯府里请出了巧夺天工楼的首席师父曲康来!

    “曲康,你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珍宝师傅,你来看看这玉佩。”安阳侯吩咐道,“你说说这玉佩的材质。”

    “是,侯爷。”曲康接过了在灯下看了看,说道:“侯爷,这玉佩是翠玉做的,而且,这‘安阳’二字痕迹很新,绝对是一个时辰之内刻上去的。”

    “你听到了?”安阳侯看着顾轻鸾,神色得意。“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轻鸾咬了咬嘴唇,说道:“本宫不服!谁不知道巧夺天工楼是你安阳侯府的产业?曲康是你的人,自然帮你!”

    “公主,您这是在质疑我吃饭的家伙!”曲康愤怒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请你们弄影阁的梁集来,说说这玉佩是不是假的!”

    顾轻鸾的脸色变了变,咬牙道:“侯爷,你当真确认,你家祖传的玉佩是岫玉所制,上边刻着四个字?”

    “不错!”安阳侯大声说,“当年太祖为了警告诸位王侯莫要骄奢淫逸,特意选了四大玉材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岫玉来雕刻御赐的玉佩。不仅是我安阳侯府是如此,公主大可以去问问宁安王妃,宁安王府的祖传玉佩也是岫玉所制!”

    他越说越得意:“公主,你年纪到底太小了,以为御赐的东西自然是用最好的材料。所以用了上好的翠玉来雕琢,却不知这却恰恰是最大的缺点!”

    他说着又声音一变,狠狠地说。“公主,你伪造罪证,诬陷王侯,你可知这是什么罪?皇上必定会将你的封号废掉,从此囚禁于宗正寺!长乐公主,你可还记得七公主?想来你到了宗正寺里,与七公主必定相处甚欢!”

    “是吗?”顾轻鸾在他得意忘形里问了一声,“那么,在此之前,本宫还想问一句明白。不知安阳侯府那祖传的玉佩上刻的四个字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安阳侯得意地说,完全没注意到顾轻鸾从袖子里取出了块玉佩,与他异口同声地说。“御赐安阳。”

    等那温和的声音落下,安阳侯才猛地一愣,他看着顾轻鸾手中的玉佩,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失得干干净净。煞白取代了原本的红润,惊恐在上边蔓延,一个大男人,竟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岫玉所制,刻着‘御赐安阳’四个字。”顾轻鸾微笑着说,叫道:“梁集,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

    弄影阁首席珠宝师梁集从护卫中走出,接过那玉佩看了一眼,说道:“回公主,这是百年前的东西,连字迹都是百年前太祖的笔迹。”

    “哦。”顾轻鸾微微一笑,挥手让他下去了,含笑看着安阳侯,问道:“侯爷,您不好奇吗?本宫是从哪里得来这玉佩呢?”

    “噗……”君儿在旁边掩口一笑,说道:“估计侯爷要说,当日不慎弄丢了,原来是被我们公主捡去,拿来诬陷他呢。”

    “这主意却是不错。”紫苏点头道,“若是谋杀公主,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名。相比之下,弄丢太祖御赐之物,也不过是杀侯爷一个人而已。两害相权取其轻,侯爷,您以为呢?”

    安阳侯缓缓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顾轻鸾,眼中的愤恨有如刀子一样,恨不得将顾轻鸾砍成千万段。他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许久才道:“顾轻鸾,你故意设下圈套让我钻!”

    “放肆!”江羽喝道,“公主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

    “哈哈哈!事已至此,我还怕什么放肆不放肆!”安阳侯大笑起来,指着顾轻鸾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当日也不过是我安阳侯府名下的珍宝阁对你底下的弄影阁使了些绊子,你便要杀了我安阳侯府满门!顾轻鸾!你好狠的计策,好毒的手段!我方奉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语罢,他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胆子,竟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扑向顾轻鸾!

    “大胆狂徒!”江羽喝道,“保护公主!”

    顾轻鸾清楚地看着安阳侯持刀向她扑来,镇定自若。实在不是她胆大如天,而是这周围都是靖西王府的护卫,别说一个不会武功的安阳侯,就算是武林高手,又有谁能伤得了她?

    倒是荣桓,他“啧”了一声,伸手捂住了顾轻鸾的眼睛,盯着独孤凌不满地说:“你这小子,竟敢让鸾儿看这些东西?”

    “无妨。”顾轻鸾将他的手拉下,冷静地看着安阳侯被护卫的马刀捅了个对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缓缓地倒地。

    安阳侯府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个都不敢说话,好一会儿才从大门处传来痛呼:“侯爷!”

    “爹……”

    安阳侯夫人与大少爷方永卓尖叫着跑出来,扑在安阳侯的尸首边,放声大哭。安阳侯夫人指着顾轻鸾哭叫道:“顾轻鸾,你……你杀了我家侯爷!你好大的胆子!”

    “哦?”顾轻鸾淡淡地应了一句。到底是谁的胆子大啊?

    “安阳侯方奉买凶谋害公主不成,意欲刺杀公主,已当场格杀。众将士听令!”独孤凌直到此刻才说话,声音冷淡,就像一柄缓缓出鞘的利剑一样,铿然有声。

    “将安阳侯府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出入!”

    “是!”靖西王府的护卫们齐声应道。

    “你说什么?”方永卓愤怒地说,“顾轻鸾,你欺人太甚!我方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方家与你不共戴天!”

    “是吗?”顾轻鸾微微一笑,“本宫只怕你没那个机会与本宫同顶一片天呢。”

    说完,她留下满地的鲜血与安阳侯府,在紫苏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这一次,紫苏跟君儿没有跟着去服侍,反而不远不近的跟着。

    是独孤凌,一语不发地与她坐在马车里。

    王驾再起,这一次却没有了浩荡的气势,护卫们都在守着安阳侯府,只有孤零零的一辆马车,以及马车旁跟着的宫女、小厮们。辚辚的车辙声碾过长长的朱雀大道,走向朱雀门。

    朱雀门上的守卫被这架势给吓住了,守卫将领先从城门上下来,跪地行礼道:“拜见公主,不知公主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本宫要见父皇。”顾轻鸾淡淡地说,“去禀报,本宫杀了安阳侯,来跟父皇请罪了!”

    什么?长乐公主杀了安阳侯?守卫差点被这消息给吓死,若是别人来禀报,他一定会大笑三声,觉得荒谬,然后将人抓住了打三十大板。但长乐公主的声音他认得,这消息是长乐公主亲口说的!

    守卫将领只觉得自己膝盖都打战了,他颤抖地说:“是……属下这就去禀报,请……请公主稍待片刻。”

    此时夜色已深,京城寂静无比,冬天了,连个蝉鸣寒跫声都没有。顾轻鸾坐在停云驾里,一直靠在窗口,目光盯着那关闭的窗户,一语不发,神色平静。

    独孤凌也一直守在她身边,一路上什么都没说,直到此刻,才伸手将她不由分说地拉进怀里抱着,淡淡道:“怕什么?”

    那温暖的怀抱好像是九寒天里的火炉,瞬间驱赶了所有的冰冷。顾轻鸾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呜咽,转身抱住了他的脖子,浑身轻颤着。

    从她在这个世界苏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一天自己要去杀人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即便是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已经见过了那么多次鲜血,她还会害怕。

    “这就是京城啊,这就是权谋……”顾轻鸾喃喃地说,“凌,这就是我将来要走的路吗?”

    独孤凌紧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发,说道:“不必问我,这要问你,你想要的是什么呢?你说你要自由,你可知,这世上人人都无可奈何,并没有绝对的自由。即便是……皇位上的那个人,也有许多无可奈何。”

    “但是,无可奈何也分许多种。被命运操控,被权势操控,或者,被他人操控。鸾儿,你想要的自由,是哪一种呢?”他缓缓地问,声音如落雪般温柔。“这个问题,你现在比从前更清楚了,现在,你要再一次地想清楚。这种无休无止的争斗,你要不要继续?”

    “我不要你现在就回答我,我要你认真思考。”独孤凌捧起她的脸,在琉璃夜明灯的光芒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因为有些选择,起手无悔。”

    顾轻鸾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这时,禄海的声音在朱雀门前响起:“宣长乐公主入内觐见!”

    顾轻鸾的眼神明显抖了一下,但是随即又坚定了下来。

    她心中已经又决定了啊,真不愧是他的鸾儿。独孤凌笑了笑,与她携手下了马车。不料,禄海却将他们拦住了。

    “王爷,皇上说的,是召公主入内觐见。”

    是么?顾轻鸾微微一愣,忽然转身望着独孤凌。独孤凌笑了笑,地投诉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顾轻鸾便笑了一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那夜色浓重的禁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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