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他看着夏希淳,紧张的询问。

    夏希淳连忙摇头,“多谢皇上相救,臣妾没事!”

    说话的时候,她悄悄的把手缩进袖子里面。

    这一幕,没有逃过楚元昭的眼睛,“怎么了?”

    他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掀开袖子,看见她的手背上有一道血痕。

    即使她躲避及时,还是被剑尖擦了一下,划伤了手背。伤口不深,却也渗出血来。

    楚元晖盯着夏希淳的手,眼中透着担心,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楚元昭刷的侧头,“过来!”

    云苓一愣,这才发现楚元昭的话是对她说的,她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夏希淳的手背,“启禀皇上、娘娘,伤口无碍,清洗之后便好,若不放心也可以简单的擦些药。”

    “来人,速去打水!”楚元昭满心都在夏希淳受伤的手上,仿佛那并非浅浅一道血痕,而是深可见骨的创伤。

    云棠看着地上插着的自己的剑,又看着受伤的夏希淳,自责的来到两人面前,“臣惊扰了皇上与娘娘,害娘娘受伤,请皇上责罚。”

    夏希淳是被云棠的剑所伤,可这并非他本意,她只当是个意外,根本没打算怪他。

    “不关云少将军的事。”她看向楚元昭,“皇上,臣妾这点小伤,真的不碍事,皇上就别责怪云少将军了。”

    “是啊,皇兄!”楚元昊也走了过来,诚恳的看着楚元昭,“若要追究,臣弟也有责任,还请皇兄责罚臣弟!”

    “不关王爷的事,是臣的错!”云棠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是臣技艺不精,是臣的错!”

    楚元昊还想说什么,他的那只小丫头突然振起翅膀。

    燕雕本就是凶悍的鸟,平时吃的就是混着血腥味儿的生食,每每闻到血腥,它就跟着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刻叼到最里面。

    夏希淳的手只是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可微弱的血腥味儿还是传进小丫头的鼻子里。

    它挥动翅膀,刹那间朝着夏希淳冲了过来。

    没有人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将要发生什么,只有它的主人楚元昊反应过来。

    糟了!他一阵担心。他想阻止小丫头,吹口哨已经来不及。他离这边又是最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像离弦的箭扑向夏希淳。

    当年发现小丫头的时候,除了楚元昊,云苓也在。

    他时常把小丫头带进宫来,和她一起给它起名字,一起逗弄,一起喂食,一起治好它的伤叫它重新学会飞翔,她是看着小丫头慢慢长大的。

    所以,对于小丫头的习性,云苓清楚的很。

    从听到小丫头振翅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它的意图,在它朝着夏希淳冲过来的那一刻,一个箭步挡在惊惶失措的女子身前。

    她不能阻止小丫头袭击她,但她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夏希淳。她双臂交叉挡住自己的脸,小丫头尖利的喙一下子啄在她的胳膊上。

    没有达到目的,小丫头岂能罢休,她胡乱的在云苓身上啄着,锐利的喙每一次落在她的身上,都让她疼得一抖。

    如今的小丫头早已不是那个像燕子一样的鸟儿,那身形完完全全长成一只成年燕雕,燕雕的力气极大,又迟迟不能得手,干脆挥着长翅朝着云苓的人扑了过来。

    云苓终是抵挡不住小丫头一下下猛烈的攻击,在某次吃力的抵抗之后,脚下不稳,向后倒了下去。

    当她以为自己必定要摔倒的时候,一只大手抵在她的背上。

    云苓稳稳地站在地上,她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感受着那只熟悉的手掌,她慢慢的转过身。

    真的是他!

    她看着他,目光变得迟缓,刚才他还护在夏希淳身旁,现在竟在她的面前。

    她与他离得很近,几乎能从他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一个身着男装眉目俊朗的“男人”。

    一阵失落从心底划过,她眸光暗淡下去。

    他也看了看她,见她没事,松开手。

    她也跟着回过神来,向后撤了一步,“臣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她被他扶住的时候,楚元昊已经过来将小丫头驯服。

    楚元昭的脸色却不善,他转头看着楚元昊手里的小丫头,眸子一眯,“上一次惊到了皇后,这一次又差一点伤到淳妃,朕若不废了你这畜生,你恐会再出来伤人!”

    楚元昊倏地一惊,“皇兄,小丫头它并非有意伤人,是嗅到了血腥味才会这样,还望皇兄饶了小丫头!”

    “朕饶它这次,不知是不是还有下次!”

    “皇兄!”楚元昊这几年与小丫头感情深厚,不忍心小丫头就这么被处置,“求皇兄开恩,臣弟回去会再好好调教小丫头,不会任由它再闯祸了!”

    “畜生终究是畜生,尤其是这种凶残暴戾的畜生,你难道还妄想它不会伤人,反而会救人么!”他的眸色冷淡,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语气。

    “皇兄!”楚元昊竭力求情,“皇上难道忘了,当初是臣弟亲手救了这燕雕,几年过来感情深厚,臣弟待它如挚友一般,怎能看着它被处置啊!”

    楚元昭看着他,“元昊,你该懂得,什么叫玩物丧志!”

    “臣弟并非因为玩乐而偏袒小丫头!”楚元昊一咬牙,“皇上难道也忘了,喂养小丫头的,并非只有臣弟一人!”

    云苓骤然一愣,楚元昊说的,她也有份。

    当年她和楚元昊一起救回小丫头,为了受伤的它,一次一次的跑去太医局求太医为小丫头治伤。

    那时候,每个人都以为小丫头活不久了,是她和楚元昊坚定信念,没有丢弃小丫头,硬是把它救了过来。

    从此,下丫头便成了两人的朋友,只是后来……它大概已不认得她了吧……

    楚元昭有一瞬间的沉默,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凝神于某处。

    沉默之后,他的目光还是一凛,“那畜生,交出来!”

    “皇兄!”楚元昊惊讶的望着楚元昭。

    “皇上!”一个声音传来,楚元昊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此时的云苓正背对着他,脊背前倾,向楚元昭求情,“臣求皇上,放过这只燕雕!”

    每个人都诧异的看着云苓,刚才的情景大家有目共睹,小丫头一次一次的向着云苓又扑又啄,若不是楚元昭反应及时,她几乎已被那燕雕所伤,现在,她竟然在为燕雕求情。

    楚元昭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理由。

    她朝他恭敬一拜,“世间最大的恶业莫过于杀生害命,世间最大的善业莫过于戒杀放生,即便曾有杀千百人之罪,若放一众生,便可清净罪障。”

    云苓说罢,抬头直视着楚元昭的眼睛,“它只是一只鸟儿,无意冒犯谁,嗜血是它的天性,反倒是我们招惹了它,现在把过错都算在它的身上,未免过于苛责!”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担心的看着云苓。

    倘若他是昏君,她因为自己的这一番话,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她知道他过往之事,她懂他。

    当初夺权之时,他血洗皇城的事天下皆知,犯下的杀业,并非一时一日可以偿还。

    这些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是因为这并非他本意。

    他亦回望着她,打量着这个单薄的年轻人,那目光似是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的人。

    还有,他再次看到了这双眼睛,眼神内敛,却透着无限倔强。

    这样的目光,他越来越觉得熟悉。

    夏希淳知道这只燕雕对于楚元昊的重要,也向楚元昭求情,“皇上,臣妾并没有被小丫头伤到,倒是凌大人,被它又扑又啄,既然凌大人都不计较,皇上还计较什么呢?”

    他的态度终于缓和下来,看着她。敢在他面前忠言之人不多,这个单薄的太医算是一个。

    夏希淳看出端倪,连忙朝楚元昊使眼色,楚元昊会意,“臣弟多谢皇上开恩!”

    楚元昭终是没有再追求什么,为了不会再起事端,夏希淳抚了抚额头,“臣妾许久没有出来,才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吃不消了,臣妾还是先回去歇息,以免坏了皇上与几位的兴致。”

    楚元昭的怒意转化为对夏希淳的关心上来,“只是累了?”

    “是啊。”她笑望着他,“皇上放心,臣妾告退。”

    楚元昭点头,突然转过头看着云苓,“你陪淳妃回去,她手上的伤还没处理。”

    云苓微怔,他脸上对别的女人的关心,令她怅然若失。

    她还是稳住心神,“是,臣遵旨。”

    看着云苓离去的背影,楚元昊的眼神渐渐变了。

    ……

    回到颐和宫,云苓仔细的为夏希淳包扎伤口,夏希淳的眼神则一直徘徊在云苓身上。

    “好了。”处理好伤口,云苓又为她开了个方子,“娘娘只是受了皮外伤,无需担忧,臣只是在平时的方子里加了些利于伤口愈合的药罢了。”

    云苓说完,抬头望向夏希淳,当她看到夏希淳的眼神,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听她问她:“你是什么人?”

    云苓心中一动,观察着夏希淳,她已经和她坦白了她女子的身份,难道,她还知道些什么?

    “敢问娘娘,这是何意?”云苓试探的问着。

    夏希淳看着云苓,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但医术了得,竟还精于骑术,这都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能够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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