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得正好。”庄宛宜一见到楚元昭便将事情的始末向楚元昭说了一遍,“云苓与高朗私下在园子里相会,罗婕妤的丫头瑞儿亲眼撞破此事,哀家念在云苓是皇上的人,还是交由皇上亲自审问为好。”

    楚元昭听着,问庄宛宜,“母后可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庄宛宜反问,把手里的信递到他面前,“皇上自己看看吧。”

    楚元昭略微迟疑,还是接过。

    眸光落在纸上,他的眼神微微有了变化,他看见信上赫然写着几行字:心意难表,梦魂无据,唯有归来。写不成书,只能寄得,相思一点。

    “云苓的字,皇上该认得。”庄宛宜同时开口。

    男人把信捏在手中,抬眸看着云苓,眼中带着疑问,等她回答。

    云苓抬着头,她看到他的眸光比来时又冷下一些,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皇上,奴婢没有做过那种事!”

    他平静开口,“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她不肯说,是她不能说,她动了动唇,终是选择沉默。

    她看到,他的眸中渐渐映出失望。

    庄宛宜余光扫过楚元昭,看着云苓,“枉费皇上一直宠爱于你,你竟然背着皇上做出这等下贱事!”

    云苓无力解释,只是不停的摇着头。

    见云苓不肯认罪,庄宛宜怒道:“无耻贱婢,身怀皇嗣还敢暗中与他人私通,你该当何罪?”

    “奴婢真的没有!”云苓无助的看着楚元昭,她的眼中满是乞求,求他能够信她。

    曾经,妃妾害她,太后罚她,敌人囚禁她,他都会为她出手,可今日的事,要他如何再帮她啊!

    她心中明白这个理,眼神禁不住黯淡下去。

    “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吗?”庄宛宜一拍桌子,“来人,把这贱婢押下去,听候处置!”

    “不!太后!”云苓挣扎着,“奴婢没有撒谎,奴婢真的没做过什么啊!”

    庄宛宜不为所动,看着云苓被侍卫拖走。

    “等等!”高朗终于忍不住开口。

    侍卫们一停,看向庄宛宜,只见庄宛宜问高朗,“高太医?”

    高朗面不改色,神色依旧沉稳,“启禀太后,云姑娘的那封信并非是给臣的。”

    “哀家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你少和哀家兜圈子。不能给哀家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也一并处置。”

    “是。”高朗一低头,“云姑娘交给臣的那封信,是让臣转交给他人。”

    听到高朗的回答,云苓顿时愣住了。

    难道高朗要说实话了吗?

    她一直期待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她也是那么希望那个人就是她的无伤哥哥,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突然害怕听到那个名字。

    无伤哥哥到底是局外人,更是世俗之外的人,一旦牵扯到宫闱之事,便凶多吉少。

    “是谁?”庄宛宜亦是看着高朗,“你最好如实交代。”

    “回太后,云姑娘让臣转交的,是一位出家人。”

    高朗的话如一记重锤砸进云苓的心中,她一时间几乎不能言语,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难道,真的是他,是她的无伤哥哥吗!

    她又惊喜,又害怕,她不敢想象后面将会发生什么。

    “出家人?”庄宛宜没有一丝相信的表情,“高大人,出家人四大皆空,怎会与凡尘还有牵扯?就算你想帮这丫头,也要找个合适的借口,你当皇上与哀家都糊涂了吗?”

    “太后,臣所言句句属实,毫无半句欺瞒。”

    “那你倒是告诉哀家,是哪一位出家人,法号为何?在哪里修行?”

    听着庄宛宜的话,云苓的心砰砰的跳着,她看着高朗,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是。”高朗轻轻启唇。

    云苓看着他的唇慢慢打开,神经绷紧,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道通报声:“云妃娘娘求见!”

    “云妃?”庄宛宜听见通报声,不禁疑惑,“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楚元昭眼神一动,朝门口的太监下令,“宣。”

    云榛的步子比平时略显急促,即便如此,她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免礼。”楚元昭轻轻开口。

    庄宛宜看着云榛,“哀家正忙着,你若是来请安的,现在便可以回去了。”

    云榛朝庄宛宜一拜,“回太后,臣妾是来给太后请安的,更有要事求见太后。”

    “哦?”庄宛宜狐疑。

    “启禀太后,苓儿的事臣妾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臣妾正好向太后禀明实情。”

    云榛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皆是一怔。

    尤其是云苓,她惊讶的看着云榛,这件事云榛是毫不知情的呀!

    庄宛宜不由问道:“好,哀家就听听你说的。”

    “是。”云榛点头,“臣妾近来常常去看望皇上,苓儿向来寸步不离的侍奉在皇上身边,如今又有了皇嗣,又怎么会与他人私会呢。何况高大人一向洁身自好,皇宫内外的人都知道的呀。”

    庄宛宜不为所动,“那这封信呢?”

    “信?”云榛不由一愣,“什么信?”

    庄宛宜回手把信交给方华,方华立刻拿过去给云榛。

    云榛看着信,不禁皱了下眉,“这怎么可能?”

    她看了看云苓,望向庄宛宜,“臣妾以为,这封信并非是苓儿写给高大人的。”

    庄宛宜脸色平静,“高太医说,这封信是云苓写给一位出家人的。”

    听到这句话,云榛不紧不慢,“太后有所不知。”

    她看了云苓一眼,“臣妾斗胆,苓儿现在虽为宫婢,可到底还是臣妾的妹妹。苓儿初回云家时身子不适,看了大夫又服了药都不见好转,臣妾便陪她去寺里上香祈福。寺里有位师父与苓儿投缘,便为她诵经点化,谁知苓儿竟真的好了起来。因为感恩,苓儿便常常去看望那位师父,日子久了,便与那位师父结下深厚情谊。前些日子,苓儿还向臣妾问起那位师父的事,无奈臣妾已进宫多日,外面的事臣妾并不清楚,所以苓儿才请求高大人帮她代为送信。”

    显然,对于云榛的这番说辞,庄宛宜并不相信,“哪座寺庙,那位僧人的法号又是什么?”

    “回太后,就是城外的华严寺,那位师父法号崇明。”

    对于云榛说的这些,云苓毫不知情,可她知道云榛是在帮她,看到云榛暗暗睇过来的眼色,立刻跟着点头。

    当她以为事情有了缓和的时候,庄宛宜却再次开口,“你以为,这样哀家就会信你吗?”

    云苓不由一惊,云榛的眼中也透出些微紧张。

    庄宛宜面露质疑,“云苓只在京城待了不过数月,若要认识什么人,时间还要再短一些,而这封信中却情谊深厚,绝非认识短短数日所能比拟的。还有这信中内容句句含情,若非两情相悦,也该是为亲为故,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出家人不该有这样重的感情。”

    云榛不慌不忙,“太后说的是,不过这虽是人之常情,可也会有例外。苓儿在臣妾心中一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她更是曾为皇上挡下几乎致命的一箭,然而那时她不过只是个才到皇上身边的侍女呀!”

    庄宛宜淡淡看着云榛,“你也说了,云苓到底是你的妹妹,这个时候你该避嫌才是。”

    “太后!”云榛神情真挚,“臣妾虽然是做姐姐的,可臣妾绝不会包庇自己的妹妹,苓儿若真的做出这等无耻之事,臣妾与太后一样狠狠惩罚于她,还望太后明鉴!”

    “你是明理之人,倘若你是哀家,你又该如何?”庄宛宜命令,“你且回去吧。”

    “太后!”云榛焦急的看着庄宛宜,见太后不予理会又转向楚元昭,“皇上,您也不相信苓儿吗?”

    不等楚元昭开口,庄宛宜便下令,“将罪奴云苓押入掖庭,听候发落!”

    “太后!太后明鉴呀!”云榛求庄宛宜无果,无奈的看着云苓,“苓儿!苓儿!”

    眼看着云苓就这么被侍卫拖走,云榛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皇上,苓儿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呀!”

    楚元昭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却听庄宛宜道:“这等贱婢不配怀有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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