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铺上战斗一番,良久,才逐渐平息情绪,身体上的温度降低了,嘴上却有了斗嘴的快乐。

    艳芳自恃奉献身体有功,转过身子,把上面靠在丈夫的胳膊上问,你今天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因为刚刚消化了妻子的身体,任化明不敢拒绝妻子打探自己的底细,本着知恩图报的情绪,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妻子,令她不必有种外人的感受。

    假如妻子可以出出主意,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尽快找到对付蒋斯千的办法,女人的心总归比男人细,也许艳芳有主意!

    于是,任化明告诉妻子,蒋斯千的盐铺实际上就是周雪人家的财产,现在周雪人死了,连个继承人都没有,蒋斯千以为没有人知道盐铺的秘密,肯定私吞了事。

    艳芳听完,睁大眼睛合计半天后,告诉丈夫,这下子,蒋斯千就要发财了,平白挣了一座盐铺,还有盐铺的手续,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办下来。

    任化明鼻子里哼一声,说,我就见不得这种白沾便宜的人,他凭啥可以落上这么大的甜头?

    艳芳倒是想得通,考虑到蒋家族人在溪口村算是旺族,自家只能在心里羡慕一番,就安慰丈夫,有什么想不通?人家不抢不偷,都是周雪人自己送上门的财,有何拿不得?

    任化明想想妻子的话也对,就是心里不服气,大家都是市井小民,眼看着蒋斯千可以脱离小民生活,一夜之间,跨入大户行列,心中难免失衡。

    他叹口气,告诉妻子,周雪人本身不是好东西,他家里的钱多是不义之财,任谁拿去,也是活该他报应,只是我清楚这件事,心里委实放不下。

    不等妻子说话,他又说,假如蒋斯千明白事理,主动送我家一点银两花花,我就当没看见没听见,大家相安无事。

    艳芳听丈夫说到钱,不禁叹口气说,就是,现在难挣钱,蒋斯千碰到这样的好事,自然应该表示一番,多少算个人情,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需要讲点公平。

    任化明听得激动,忙扭身翻起来,一只手撑在铺上,问妻子,你能不能找蒋斯千老婆说说这事?你们女人在一起好说话,我们男人说到钱财问题时,很容易冲动走极端。

    艳芳刚想说自己要面子,这种话题委实不好意思开口,瞅瞅丈夫殷切的目光,心头一软,不如做个人情,让丈夫高兴一番,以后碰到自己有什么错事,尤其自己忍耐不住身心荡漾,找个男人,令他念及自己的恩情多多,万不能发火甚至动手教训自己。

    于是,她冲丈夫使劲点点头,嘴中同时说行,转而趁热打铁宽慰丈夫,这点小事情,想必蒋家人不会在乎一点碎银子。

    任化明以为妻子只是过去要点碎银子零花,忙插话说,蒋斯千不知要赚几万两银子?他家从此可是周雪人家的派头,千万不可心慈手软,放着雪白的银子不要,死要面子。

    他怕妻子听不懂,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担心,你过去挑明话题后,一口咬价三千两银子,不怕他不给!

    艳芳吓了一大跳,以为耳朵听错了,不禁问丈夫,三千两银子?

    任化明自知心虚,不敢看妻子的眼睛,瞅着卧室门说,就是,不算多,他们用不了几天,就可以赚回来。

    艳芳狠狠瞪丈夫一眼,骂他,你真是长个猪脑壳,咱们去找蒋斯千说这种事,分明就是敲诈他,我都不知道见了蒋家人,该怎样开口说,你却要狮子大张口,狠狠咬人家一口,蒋斯千的性子恼起来,发狠不给你一个子,你不是白忙活一场?

    任化明转头盯着妻子不服气说,他平白落了不义之财,凭啥不能分?江湖上有规矩,大凡不义之财,见者有份,他识趣给钱了,我们还是朋友,假如?惹恼我,就到周家亲戚处揭发他,令他最终两手空空。

    艳芳鼻子里使劲哼一声,继续埋汰他,就你聪明?周雪人的脑袋不比你笨,真要斗心眼,你未必是对手,他可以说,盐铺就是自己的财产,只不过周雪人的老婆和自己老婆是亲戚,李胜芳没事时,就过来帮个忙,都是亲戚家互相走动而已,怎能说明盐铺就是周家的财产?

    任化明见妻子奚落自己,仿佛和蒋斯千穿了连裆裤一般,心中腾起一股子气,禁不住发狠说,我不怕他狡辩,一旦惹恼我了,定会有他难看,我不是好招惹的人!

    艳芳本来要在鼻子中继续哼一下,以示不屑丈夫的观点,但见丈夫发了脾气,她不敢再刺激他,生怕丈夫真正火起来,没有找蒋斯千理论的勇气,却有万般收拾老婆的热情。

    于是,她向丈夫打圆场,行了,我听你的话就是,赶明儿,瞅着蒋斯千得空的时候,我去找他谈谈钱的事,多少总得给咱们几个吧?

    任化明跟着哼一声,心说老婆算是明白人,直接去找蒋斯千要钱就行,后面自有我撑腰,以前害怕周雪人,那是因为周家在官场有人,现在为何要怕蒋斯千?他们整个蒋姓人,到现在也没有出过一个官场中人。

    任化明虽说性子易冲动,但他却明白起码的现实生活法则,民不能与官斗,即便战术上沾点小便宜,战略上却要吃大亏。

    当然,太平军崛起后,他也曾动过脑筋,是否加入太平军?出去闹腾几年,一旦夺得天下,自己起码算是官场人,难道说!打下江山的人,却要继续当农民?

    不过,他后面听****上混过的朋友说,太平军纯粹是土匪,多数都是打家劫舍混吃混喝的吃饭主,少有济贫扶弱的精神人,纵使学孔子一回,也是摆摆样子,蛊惑民众参军当炮灰而已,根本不如清军中的许多人。

    于是,任化明叹口气,骂道,到处都一样,干脆不要变,听天由命算认命。

    任化明没有了官场权力的牵挂,只有一股脑钻进钱眼里,看看此生能否挣出财主身家?

    所以,他了解蒋斯千开盐铺的内幕后,便不想放过这种发财的机会。

    艳芳给丈夫许了诺后,心里没有一点把握,一晚上基本上没有入眠,担心第二天见到蒋斯千怎样开口?

    快黎明时分了,艳芳还没有完全入睡,她深深叹口气,侧过头看看丈夫,一副酣睡的猪样子,令她心中气恼万分,都是小心眼丈夫多事,明明没有蒋斯千那样捡便宜的机会,却要死皮赖脸创造机会,简直就是敲诈勒索!

    于是,她窝着一肚子气,恨不能翻身上前,用双手死死掐住丈夫的脖子,让他见阎王去,省得在家里天天令自己担心。

    想到丈夫的不是,艳芳心里后悔极了,都怨当年出嫁时匆忙,没有详细了解任化明的性子,更怨自己的父亲,看上任家的几百两聘礼,在两人只是见了一面的情况下,便决定,女儿以后生是任家人,死亦任家鬼。

    于是,艳芳联想到父亲当年说合自己终身大事时的专横,忍不住骂父亲,你过来做任家鬼!一个没有文化的乡野老头!哪里会是我的亲生父亲?

    说不定自己就是母亲的私生女,令父亲见不得自己这个野种,巴不得尽快推出门,眼不见心不烦,艳芳暗自猜想。

    恼归恼,气归气,艳芳比较重信用,加上自己爱面子,不想在丈夫面前掉份子,令他日后看不起自己,甚至借此在家里耍男人派头,欺负女人。

    于是,艳芳只能咬咬牙,决心凭借自己的努力,从蒋斯千手中讨要点封嘴费。

    她重新闭上眼睛,不是睡觉,却是集中精力想办法,怎样才能从蒋斯千手中拿到钱?

    干脆,见了蒋斯千,直接开门见山说,我丈夫知道你的盐铺来历,本着见者有份的惯例,你应该给我们家一千两银子,我们一家人绝不说出去,艳芳暗暗合计。

    艳芳马上又否定这种方式,太直白了,就像绑架勒索一样,只是男人们硬碰硬的解决办法,比较直接,甚至血淋淋,估计蒋斯千接受不了,艳芳也不敢这样说出口,生怕激怒的蒋斯千会活剥了自己的皮。

    或者婉转一点,甚至苦苦哀求蒋斯千,看在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面子上,加上彼此间的关系不算差,多少给任家一点钱,艳芳这样想着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诱发出阵阵虚弱,简直和要饭一样,生生糟蹋祖宗。

    蒋斯千听到艳芳这样说话,一定打心里厌烦她与她的一家人,即便当场没有拉下脸给她难堪,指不定后面告诉家里人,或者说给村里人听,被好事者传开来后,任化明一家的脸算是丢尽了。

    大家会骂他们蛇蝎心肠,家里开了牌匾店,生活远比一般家庭好,还嫌不赚钱,却要厚着脸皮,去当叫化子,仿若好吃懒做的混账货,或者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弱势人。

    假如蒋斯千咬死说玉泰盐铺就是自己的财产,至于和周家人的来往,如前面所说一样,大家是亲戚,互相走动帮忙,都是及其平常的事情。

    村里人一定相信蒋斯千的话,彻底鄙视任化明一家人,认为任家人眼红蒋斯千发财,跑到蒋斯千面前厚起脸皮要钱,实际上就是敲诈勒索,应该扭去见官,告他一家人敲诈乡亲,鱼肉百姓,最好抓到牢里,省得以后祸害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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