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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两点多钟,心情还在一种亢奋状态,不想上床,就又点了一支烟,

    去站在窗前眺望,深蓝的夜空中,闪烁着稀疏的星星。大地上是参差的大楼

    的剪影,只有少数的窗口亮着寂寞的灯光。在沉沉的夜色中,在两排乳白色

    的路灯照耀下,没有车流和人群,一直通向隐蔽的远方的马路,显得陌生而

    神秘。受到周围气氛的感染,我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而且达到了一种明彻

    的状态。在白天,我虽然有时也沉思,却难以达到这种状态。我似乎独自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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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球的中央。

    没有名利的骚扰,没有得失的顾虑,想着一些事,认真地审视自己,

    并审视这个世界。

    是谁说过:“不曾在黑夜里哭泣的人就不懂得人生”。我少年时也曾在

    黑夜里哭泣过,因为痛苦,因为忏悔,因为思念,也因为渴求和欢乐。是的,

    我就在这中间体会着人生,思考着人生,这是有助于我的成长的。而此刻,

    我的眼睛又渐渐潮润了。这是一个老人的眼泪,其中饱含世事的沧桑,但也

    映照着渴求和希望。

    而无论是少年时纯真的泪还是老年时沧桑的泪,都洗涤着我的灵魂

    胡子与微笑

    今年8月,在艾青作品国际讨论会期间,诗人邹荻帆邀请了上十位与

    会的朋友在他家小聚。一位南斯拉夫诗人笑着问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仔细地端详了他,最后还是带着歉意地摇了摇头。

    “我是彼德洛夫”,他说,“那年你到南斯拉夫,我曾接待过你的”。

    呵,记起来了。1984年我和流沙河到南斯拉夫参加斯特鲁卡国际

    诗歌节。在返国的头一天晚上,在贝尔格莱德,曾应邀到他家作客。他当时

    是南斯拉夫作家协会的主席。那天在座的还有那一届诗歌节金环获得者印度

    诗人阿盖,和好几位南斯拉夫文学艺术界的朋友。

    在他那富有艺术风味的宽大的阁楼上,喝着酒,谈谈笑笑,过了一个

    愉快的晚上。主人的热情和豪爽也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我怎么竟没有认

    出他呢“我剃掉了胡子,所以你难以认出我了”。是的,当年他是留着大

    胡子的。他接着说:“你也显老了些。但我记得你的微笑。我喜欢你的微笑,

    我从你的微笑认出了你,我的胡子可以刮去,你脸上的微笑却是刮不去的。”

    我又一次微笑不,大笑着拥抱了他。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祝福和赞美呢

    岁月流逝,风风雨雨,脸上的微笑却是刮不去的。

    两本书名

    一位朋友曾对我谈到一位德国作家,说他是很有名气的。

    但我忘记了他的名字,却记住了他的两本书名:门渐渐地开了

    永远不会过去的过去两者都给人丰富的想象,前者是动态的,

    门打开后将显现的是什么呢一种惊疑地等候或一种惊喜的期盼。而后者引

    起的是难忘的回忆:它或是一次邂逅,或是一次冒险,或是决定一生命运的

    转折,或是一道刻在心上的血痕;它或是个人的,也可以是民族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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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是不能忘却的,而又形成一种力量、负担或心态,影响到今天,并联结到

    将来。

    少年时的读物

    少年时期,我珍藏有黎烈文翻译的两本法国小说:一是洛蒂的冰岛

    渔夫,一是儒勒列那尔的红萝卜须。前几年,冰岛渔夫重印出版

    了,我买到了一册。最近,一位朋友又送了我一本新版的胡萝卜须,但

    译者不是黎烈文而是徐知免,书名改译为胡萝卜须。黎烈文的译本附有

    大量生动幽默的插图,这一本却没有,但我还是很高兴,将它和冰岛渔夫

    放在一起。

    这两本书都写得不坏。我是从冰岛渔夫开始认识海的性格和海的

    魅力的,从而引起了对海的向往。而胡萝卜须,我记得在黎烈文的译者

    前言中介绍,正像阿q在中国一样,书中所描写的那个被称作“胡萝卜须”

    的小孩,在法国也是妇孺皆知的人物。他受到父母的歧视,受到哥哥和姐姐

    的欺侮,引起我深厚的同情。

    而我现在还很喜欢这两本书还有这样一个原因,当我重读少年时所热

    爱的读物时,总会引起一些遥远的温暖的回忆,而且我也想比较一下少年时

    和老年时读同一本书时的心情。相隔五十多年了,其间多少风雨,多少坎坷,

    多少江水已经流逝,但一颗布满创痕的心和一颗纯真的心,却被同一本书激

    起了同样的波澜,两颗心似乎重叠了起来,似乎岁月在这中间停止了流逝

    热爱生命

    怀着沉重的心情到医院去看望一位病重的朋友。我们相交多年,都已

    进入老年。常常收到一些共同熟人的讣告,感叹之余,有时就不免谈论到

    “死”,接触到一些哲学家的看法和一些名人泰然面对死神的例子。这位朋

    友说:顺其自然,也就是征服了死亡,从而得到了自由。

    现在,在病房中,他的态度是安详的,平静地谈到自己的病情,自知

    不起,他说:“那一天终于要来到了”。我说不出任何宽慰的话,而且,我知

    道那也是不必要的。沉默了一会后,他喃喃地说:“说真的,我无力做到那

    样超然,我还是有所挂牵,有所眷恋,我还有一些事要做,我还想看看世

    界”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沉重地滴到了我的心上。它照亮

    了他的心,或者说,我的心。我们终究是平平凡凡的人,对生命的热爱压倒

    了他在理智中的哲学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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