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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好处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人生短促,怎么能够为了金钱留给哪个呢留给儿子,像

    父亲留给我们一样,那是无益的并且现在人是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啊她怎么能够不了

    解,以她底聪明,她何以能够不看到在这个太阳下,这些叶子变黄,而且落下来”他兴奋

    地想。“她到底如何”他想避免想到她底美貌,安静地向前走去。“多不容易互相了解,

    知己是多么难啊人们底利欲的心,人们底搬弄是非的嘴是多么可怕啊”他低声吟哦,抚

    摩着黄叶,“又是一度秋色,又是一岁年华光阴催人老啊”

    他低着头,背着手,痴幻地走着路。走完草坡,两边出现了店家,他站住默思了很久。

    他坐车子到新街口,怠忽地,懒散地买了东西。想到今天是星期六,妹妹此刻要回家,

    他便决心去看她,于是替她买了皮鞋。他抱着东西再坐上车子。车子离开闹市,迎着夕阳走

    去。他惘怅地凝视着落日底光辉,感觉到人世底无常。

    洪武街底忧郁的老宅,是沉浸在落日底光辉中。落日通过它背后的草场照着它。瓦上,

    稠密的瓦楞间有绸缎般的光影;院墙上有着光辉,另一边是潮湿的,阴凉的暗影。院内没有

    声音,因蒋淑华底离去而颓败了的花坛沉在阴影里,一切都显得颓败。

    蒋蔚祖从蒋淑华搬开以后还未来过这里。他往里面走去,觉得有了变化,于是凄凉地想

    到白衣的蒋淑华已经离去,已经有了另外的家。他走近花坛,扶起倒下的,枯萎的花枝,想

    到姐姐从廊下提着洒水壶走出来的情景。他站住不动了。

    但同时他好像看到蒋淑华正在走出来。她安静地、无声地提起衣裳跨出门槛,向他点

    头,明亮的眼里有那种他所熟悉的哀愁的、怜惜的微笑。她好像在走近花坛,但没有声音,

    没有占有空间。“淑华姐姐啊,连你也忘记了我”他凄凉地说。于是看见了从廊下走出来

    的身体笨重的老母亲。

    老人在女儿搬走后更易怒,她觉得她底生活完全被别人毁坏了。她是不识字的,愚笨的

    女人,她底一生,是安全败坏在粗暴的妒嫉里面了。她给蒋家生了这么多的儿女傅蒲生

    称她为蒋家底功臣,但儿女们都远离了她,并且不觉得这是不该的。

    蒋淑华离开后,她更寂寞,觉得缺少了什么,因此更易怒,时常要砸东西,打佣人。她

    底气力很大,她底举动使得女儿们悲伤而厌恶。女儿们有时来看她带东西给她,但很少有好

    的结果她底怪戾简直令人痛苦。老人不信任,古怪的觉得一切都虚伪,亲戚们虚伪,儿

    女们虚伪,他们底衣妆和动作虚伪

    看见蒋蔚祖,她就愤怒地皱起脸来。蒋蔚祖喊了她一声,她没有答应,好像没有听见。

    她注视着蒋蔚祖手里的东西。蒋蔚祖再喊她,她皱眉,明白了这些东西不是买给她的。

    蒋蔚祖很孝顺,但不比姊妹们细致;他惯常顺自己底心情做事,有时对某个人特别好,

    有时则不觉得他存在。他今天是来看妹妹的,因此,他虽然买了很多东西,却没有想到母

    亲。

    蒋蔚祖走向母亲,笑着,不觉得有错,但老人露出怒容。

    “你买这些干什么”老人厉声说,掷响着拐杖。“素痕买的。”蒋蔚祖不愿意地回

    答,沉下脸,往里面走去。

    “站住,你小畜牲又是那个婊子叫你,又是你钱多,你家里成千累万”

    “妈”蒋蔚祖愤怒地喊,走进蒋淑华底空了的房间,愤怒地关上了门,他听见母亲继

    续发怒,发哼,听见椅子翻倒的声音,他站在房里咬牙切齿。不知何故这个愤怒特别令他痛

    苦。近来他特别不能忍耐,特别频繁地经历到痛苦。在痛苦中,他觉得生活再也不能继续下

    去,他觉得一切都荒谬可憎。他愤怒而恐怖,感到一切都崩溃、模糊,自己已濒于毁灭。

    他想走开,但听到了轻巧的皮鞋声,皮鞋声消失在对面房里,然后,几分钟后又响近

    来。面容显得特别的庄重,甚至显得严厉的苗条的蒋秀菊走进房,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哥哥,

    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她开灯,皱着眉,烦恼地看着哥哥。“她们都这样对我。”蒋蔚祖想。

    “我给你买了一双皮鞋。”他冷淡地说,推过盒子去。

    蒋秀菊敷衍地看了皮鞋,勉强地笑了一下,把它搁在床上。

    “你买了多少钱”她问。

    “你不用问吧。”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但是,我自己有皮鞋。不过谢谢你,你关心我,在我们家里已经

    没有了像你这样的人我不喜欢二哥,他不负责任。”她带着特殊的冷静说,淡淡地笑了

    一笑。显然她心里有着严重的事。

    蒋秀菊再看皮鞋,这才注意到它,于是脱下鞋子试了一只。大了一些,但她没有说。

    蒋蔚祖机械地看着她穿皮鞋。在她底刚才的冷静的表白后,蒋蔚祖已经不再注意皮鞋

    了;他看着她,希奇她底冷静,同时觉得这冷静使他自在。

    “你今天没有事”他问。

    “朋友邀我去看电影,我没有去,今天我睡在这里。”她非常冷淡地说,穿上了原来的

    皮鞋;“淑华姐姐去了。”她机械地说,看着窗户。

    “我刚才看到花倒了。她去了,这里没有人注意。但是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她,这是一种

    纪念姐夫多好的性情,比他们都好。”蒋蔚祖说,热情地笑着。但同时搜索地看着蒋秀

    菊。

    蒋秀菊忽然抬头凝视着他。这种凝视使他觉得可怕。蒋秀菊底脸上有了愤怒的表情。

    “你今天到哪里去了”她托着腮,看着桌面,小声问。“下关,和素痕一路去的。”

    “后来呢”

    “后来她去看表姐,先走,我就进城”他惶惑地说,有了某种不幸的预感,但同时

    想到落日底光辉。他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黑暗了。

    在蒋秀菊底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痛苦,和某种不寻常的怜恤与温柔。她沉默了很久,看

    着桌角。她又看皮鞋,然后轻轻地放下它们。

    “什么事”蒋蔚祖不幸地问。

    妹妹犹豫地看着他,看着窗户,摇着头。“你我看见嫂嫂。”忽然她低声说,痛苦

    地避开了他底视线,“我在中山路看见嫂嫂,在汽车里,另外有一个男人。”她坚决地、迅

    速地说,凝视着他。这个视线于蒋蔚祖是残酷的。“她,但是她没有坐汽车。”蒋蔚祖

    脸色变白,移动着身体说:“你说是什么样的”他窒息,昏迷地环顾没有任何东

    西可以拯救他于是颓然地倒到椅子里面去,他底头撞在桌上。

    他不动,再没有声音,蒋秀菊吓呆了;她冷静地考虑过这个消息底可能的结果,但没有

    想到会这样。在她跑向他以前他突然地跳了起来;她站住了,因为他底脸使她恐怖。她不知

    道会这样,不知道会这样不知道这个爱情底致命的强烈,并且不知道爱情。

    “蒋蔚祖,蒋蔚祖你从此完了”蒋蔚祖用非人的声音叫,然后向外面奔去。

    蒋秀菊恐怖地叫喊起来,并且哭起来了。

    “妈,拦住哥哥,拦住哥哥呀”

    她往外跑去,母亲走出来,怀疑地、愤怒地看着她。母亲大声叫她,但她不回答。她跑

    出门,不顾一切地大声地向哥哥叫着,终于她追上了哥哥,抓住了他。

    她并且把哥哥送到金小川家里,深夜里她回来,跑到每个姐姐那里,把这个不幸的消息

    带给她们。

    听到这个消息,蒋淑珍整夜不能睡眠。肥胖的、好精神的、然而悲观的傅蒲生睡得很

    酣。在他底均匀的鼾声里,蒋淑珍,抚摩着刚刚一岁的乳儿,把嘴唇贴在他底发汗的、凉爽

    的额上,想到了过去。她想到了父亲,二姨,想到了苏州,并且想到了蒋蔚祖底婚礼和蒋少

    祖底逃跑。一切细节她都想起来了。这些细节清晰地唤起了她当时所有的感情。

    蒋蔚祖在苏州结婚的那天,她是特别感到幸福的;蒋少祖逃跑的那天,她是曾经跪在震

    怒了的父亲面前求饶这些情绪好久就遗忘了,但现在又凄凉地出现在她心里。她想起了

    蒋蔚祖底婚礼底布置,想起了她少女时代所住的房子,于是想起自己底婚礼,她吻小孩底凉

    爽的额,凝视着帐顶。夜很深了,但院墙外面还有着小贩底凄凉的叫卖声,这个叫声使她悲

    伤地想到了于她不相干的很多事,想到了,在南京,很多人是睡得很迟的,他们过着堕落的

    生活。她听到了蟋蟀底寂寞的叫声。

    她觉得大的不幸要来了,生活要崩颓了。她吻小孩。“可怜啊”她想,“就是我自己

    这样的家,也没有什么根据,种种不安使什么都没有根据了。假若蒲生再胡闹一点,再在外

    面乱玩女人,是的,就什么也没有了谁能保住小孩们呢在现在的时代,天天发生这样

    的事,不是男的就是女的,不能叫做家庭。”她恐惧地想,“为什么什么使得人心这样堕

    落无耻不能,不能这样啊在兵荒马乱里活过来的人。”她想,“他们总不安定,不

    能知道明天的事,于是弄成这样子了,可怜的爹怎样在兵荒马乱里支持这一份产业啊这些

    年的中国,多么黑暗,杀人是多么多啊那些人是多么可怜啊谁能保住小孩子底将来呢

    纯祖将来怎样呢总之,他们根本是这样堕落,”她想到了金素痕,“不可挽救了,他

    们底家庭多么丑但是可怜的蔚祖假若我是有力量的,我要喝这个狠心的女人底血

    为什么当政的人不想到这些人底生活,为什么还让这种人存在为什么使我们这些弱者这样

    孤立无依啊”她想。

    第二天她带着柔弱的,悲哀的面容起来,竭力振作地向傅蒲生说话,不让他为她底

    痛苦而不安服侍他去办公。然后是女儿底嚣闹,要钱。女儿上学后,她安顿了小孩,带

    着那种柔弱的、悲哀的面容去找妹妹们。

    蒋家姊妹们和沈丽英一同去看蒋蔚祖。这是很困难的,她们应该商量一下,但蒋淑珍底

    无主张的悲哀和蒋淑华底愤怒的悲哀好像已经确定了她们底态度,大家觉得没有什么可商

    量。大家觉得这件事情是很明白的,因此应该持着这样的态度,即两位姐姐底悲哀所显示的

    态度。

    蒋蔚祖整夜纠缠如毒蛇怨鬼,天亮时碰在桌上昏厥,说着胡话睡去了。金素痕陷在纷乱

    和痛苦中,没有想到蒋家姊妹们会来。

    这个夜晚于金素痕是可怕的,她几乎没有力量支持下去。她厌恶丈夫又怜惜丈夫。在她

    底行为仅只被怀疑的时候,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但现在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生活了。她底一切

    是可怕地混乱,那在先前是鲜明的,快意的一切现在是显得混乱、黑暗、愚蠢。蒋蔚祖说到

    小孩,并且怀疑小孩不是他生的;他叫奶妈抱来小孩,把他交给她,然后跪在她面前,求她

    处死他。金素痕极端痛苦,逃出了房间。蒋蔚祖拖她回来,向她忏悔、哭诉,声明要回苏州

    去把父亲杀死,把财产全部交给她去享乐,金素痕又逃出房间。但这次她自己回来,哭

    了,说他误会她。她咒骂造谣的人,说一切是由于别人底妒嫉。但现在说这些,蒋蔚祖已经

    不能相信。

    金素痕痛苦到极点,于是用了最后的办法,以温柔来征服蒋蔚祖。这于她自己也是很残

    酷的,但色情底印象使蒋蔚祖恐怖想到她能同样地拥抱别的男人,他撞在桌角上晕去

    了。

    全家被惊扰了。金小川敲门好几次,被金素痕骂走,最后,天亮时,金素痕凌乱地披着

    睡衣走出来,敲姐姐底房门。姐姐房里有人,但金素痕不知道,她预备在姐姐房里睡一下。

    姐姐穿着单薄的纱衫开门,用充满睡意的眼睛看着她。“什么事你们整夜闹什么”

    金素痕没有回答,她底疲乏的、苍白的脸在黎明底微光里打抖。她向内走,姐姐没有阻

    拦她,但她即刻退出来了:在姐姐底床上,睡着一个年青的男子。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姐

    姐,看着她底半裸的身体,意外地在嘴边浮上了嘲讽的、怜惜的笑纹。

    “你冷,进去吧。”她柔和地说,轻轻地叹息。

    “不,并不冷。”姐姐说,向她笑了一笑,关上了门。

    金素痕走回房来,那个嘲讽的、怜惜的笑容好像被遗忘了一样,好久都留在她底脸上。

    她勉强地睡了一下,蒋家姊妹们来到的时候她正在梳洗。这是一件刺眼的事情,这么多

    人来看蒋蔚祖。最困难的是她们并无显著的理由。但这只在走到金小川家门口的时候才被发

    觉:她们在心里觉得并无显著的理由那种能被言词说明的、启示适当的态度的、增加勇

    气的理由。她们底理由是不能用言词说明的,假若光说是来看蒋蔚祖,那么特别在这么早的

    时间,对于这么多人,这个理由是不充分的。假若说是为了干涉某一件事,为了打击金素

    痕,那么没有证据;并且对于夫妻底生活,这种立场是近于荒谬的。

    因此蒋淑媛在门口停下来,向蒋淑珍说,她们最好先表示她们是来邀弟弟看水西门底房

    产的。但代替了回答,蒋淑珍用柔弱的、悲哀的眼光看着她,然后看着大家。她底眼光表

    示,对于这件事,她只有悲哀,强大的悲哀;她要用她底柔弱的心来评判世界;因此她们应

    该怎样做,是显然的。这件事不能用平常的眼光看她底眼睛说并且,它说,她准备

    了眼泪。

    她底理由是不能用言词说明的,但能用悲哀的眼泪说明,而在悲哀里目前的这个世界是

    和谐的,因此它目前的这个世界不能妨碍她。她提起长衣轻悄地跨进门槛。

    她们通过院落高傲的蒋淑华,严厉的蒋淑媛,发慌的、矜持的蒋秀菊和沈丽英。金

    小川在台阶前擦脸,好像不认识,用那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们,然后急速地拖着鞋子走了进

    去。蒋淑珍垂着头,用她底柔弱的悲哀保护,并领导着妹妹们,提着衣服轻悄地上楼,轻轻

    地敲门。

    “素痕”她柔和地喊:“素痕”

    金素痕打开了门,蒋淑珍悲哀地笑着,看见了睡着的,额角青肿的弟弟。

    “我们来看蔚祖。”她柔顺地说,有了眼泪,向床铺走去。金素痕挽着头发,用尖锐

    的、敌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们。然后她走向梳妆台,露出厌恶的,冷酷的神情,继续梳头。

    “看吧,人在这里”她回头向蒋淑媛高声说。“弟弟,弟弟。”蒋淑珍喊。

    蒋蔚祖醒来了,看见了姊妹们,但寻找另外的人寻找金素痕。他突然坐起来,看着

    姊妹们,又看着金素痕,他在梦里没有预备这样醒来的,他预备醒来时金素痕悲哀地坐在他

    底身边,向他忏悔,因此他凝视金素痕,希望她告诉他他应该怎样做,怎样生存。发现金素

    痕脸上有着愤怒和冷酷,他底眼睛变得幽暗。听见金素痕愤怒地向谁叫喊,他觉得一切都完

    结了,于是他抓头发,痉挛着,哭叫出疯狂的声音来。

    他显得不再认识姊妹们。蒋淑珍喊他,开始了哭泣。金素痕愤怒地抛散了她的长发,冷

    笑着,走近来。蒋淑华眼里有泪水,她含着眼泪轻蔑地凝视这个披发的、冷酷的美女。

    “素痕,素痕,他怎样,他怎样”蒋淑珍跑向金素痕哭着问。“素痕,可怜可怜他,

    可怜你自己”金素痕避开她,抚了一下头发,向蒋淑华冷笑着。“怎样”她说,

    “你们蒋家眼泪多,到我这里来哭”“你当心点,金素痕”蒋淑媛厉声说。

    哭泣的蒋淑珍跑向妹妹,企图阻拦她,又跑向金素痕,可怜地,柔顺地,女孩似地向她

    说话。

    “他怎样他病了你们可怜他,谁可怜我”金素痕叫,停住了,下颔打抖。即刻她

    迅速地走向蒋蔚祖。“说,蒋蔚祖跟金素痕,生死潦倒,用不着别人可怜”她坚决地说。

    蒋蔚祖看着她,又看着姊妹们,他底灰白的嘴唇打抖。“说,蔚祖”

    “我们,生死,用不着别人”蒋蔚祖说,哭着,凄凉地看着姊妹们。他底朦胧的眼

    光说:“姐姐妹妹们,我们永别了”

    “好,高贵的蒋家,你们去办你们底罢。”金素痕说,挥开头发,重新走向梳妆台。

    有了沉默。蒋秀菊跑向哥哥,蹲下来。蒋淑珍茫然地、悲哀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柔顺地走向金素痕,抓住她底手臂,向她恳求,低语。

    “素痕,好素痕,我们家里从来”她向这个女人低语,这个女人,她夜里还想着要

    喝她底血她低语,气促,又哭泣。金素痕厌恶地看着她。

    这种景象伤害了骄傲的妹妹们。蒋淑媛厉声叫了什么,上前拖开姐姐,拖她往门外走。

    她无力地依在肥胖的蒋淑媛身上,哭着,向蒋蔚祖说着什么。

    蒋蔚祖带着凄凉的、惊恐的神情看着她们出门。“她们走了。我们分别了。”他

    想,用儿童的眼光看着金素痕。金素痕在梳头,脸上有冷酷的,沉思的表情。

    她转身向蒋蔚祖走来。

    “你记好,蔚祖,除了我,你没有别人你不许向别人说任何话”她说。

    蒋蔚祖看着她,没有声音,露出疯狂的,阴惨的笑。金素痕发慌,坐下,抓住他底手。

    “怎样你心里怎样蔚祖,你心里你认识我么”她问。

    “认识你,认识你,认识你。”蒋蔚祖重复地,单调地说,野兽般地抓住了她底手。她

    叫,脱开来,恐怖地凝视着他底疯狂的阴惨的脸。

    于是,蒋蔚祖就疯狂了,两天以后,金素痕带他回到苏州去。绝望的老人到上海去请了

    医生来,用了各样的方法,然而都没有效果。老人曾经要和媳妇拚命,但即刻便忍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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