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郊外另一侧,一座豪华精致的行宫坐落于此。

    行宫内一间宽敞雅致的厢房里,地面铺着厚厚一层雪白羊绒地毯,踏足其上悄无声息。

    屋角置一尊一米余高的青釉松鹤香炉,炉身浮雕的松鹤延年纹样古朴雅致,袅袅清润的熏香从炉盖镂空处漫溢而出,将整间静室染得氤氲朦胧,自带几分皇家规制的雍容与清幽。

    房间正中的软榻上,三公主懒洋洋斜倚在榻头,手中翻阅着手下呈上的情报,侍女阿琴与阿木静立一旁。

    逐页细看完毕,她喃喃低语:“术士世家?五行流的传承,竟还是一位位五行俱全的术士~~~。叶家这回,倒是捡了个奇珍。只是如今叶家,怕是已难承此重负了。”

    阿木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公主殿下,叶家若支撑不住,必然会将此人送予二皇子。时日仓促,我们没有半分招揽的机会,我们该怎么办?”

    “哼!” 三公主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弧度,“既然我们落了下风,便索性将这盘棋搅乱,拉着我那二皇兄一同回到起跑线便是。”

    阿木面露疑惑:“公主的意思是?”

    “我会即刻上书父皇,言明如此稀世术士,唯有归于朝堂、听凭父皇调度,方不负其才。” 三公主指尖轻叩榻沿,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那莲宗那边?”阿木迟疑道。

    “笑话!” 三公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满脸不屑,“莲宗不过是诓骗信徒洗脑,贪墨田地钱财,借舆论造势的跳梁小丑。一个待宰的羔羊,也配让本公主放在眼里?”

    两日后,一道圣旨进入叶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叶府藏贤,有术士张顺者,术法五行俱全,乃邦国重器、济世栋梁。方今世道多艰,正需英才辅弼社稷,此类贤能,非私家所能擅蓄,当入朝堂受国器之任。

    着叶府即刻整备,携张顺入觐面圣,朕将亲览其才、量能授职。明日巳时之前,务必入宫奏对,不得延误,钦此!”

    虽说年初时皇帝已下旨设立国士堂,明文规定无论谁招揽到的术士只要一入国士堂便尽归国士堂统辖,名义上便是皇帝直辖之臣。

    然而皇帝从未亲自过问国士堂事务,所以那些入了国士堂的术士,实际上仍受原招揽势力掣肘,控制权从未真正旁落。

    至于皇帝派遣入国士堂管理事务的太监就是个吉祥物,挂了个皇家的名却只剩下向皇帝申请资金和药材的权利。

    可这一道圣旨下来,直接打破了多方谋划,皇帝亲召入国士堂的术士,谁敢上前插手掌控?就连满城沸沸扬扬的流言,也如风卷残云般消散得干干净净。

    莲花寺方丈室内,净尘与净嗔相对而坐,面面相觑。净嗔哭丧着脸,语气焦灼:“师兄,如今该如何是好?真没想到这张顺竟是五行俱全的稀世术士!龙行天亲下圣旨,我们此前造舆论、谋佛子的谋划,岂不全成了泡影?”

    他顿了顿,满脸苦涩地续道:“除了那些死忠信徒,普通信众哪还敢再传播流言,皇权威压之下,谁愿拿身家性命冒险?

    就算那些真信徒肯卖力奔走,也没了流传的土壤。到头来,说不定还得把他们折损进去,反倒给莲花寺招祸!”

    净尘一直在闭目打坐,此时听到净嗔说完才睁开双眼:“龙行天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对我们莲宗信仰之力的依靠。张顺此子五行术法俱全,又是神魂之力深厚,特别是身具佛韵,只怕他也和我们打一样的主意。

    流言断了就断了,现在这办法用处不大,反而会惹恼龙行天。我们还是暗中行事,如果真是事不可为,那就不管是哪位佛陀的转世还是托世,再次送他入轮回吧。

    既然不能重归于佛门,那就说明他不该在这个时代现世。”

    二皇子在庄园中气得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如血,院中几株盛放的红梅,已被他盛怒之下挥剑斩断两三株,断枝残瓣散落满地,更添几分暴戾之气。

    他猛地转身,死死瞪着贾先生,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她怎么敢这么做!这个贱人!竟然敢坏我的事。”

    贾先生和廖先生垂首立在一旁,默然不语。

    他们自然知晓其中缘由,三公主摆明了是借皇权搅局,将那五行术士直接推到了父皇面前,断了二皇子借叶家之手收拢人才的念想。

    他们更清楚,二皇子此刻的暴怒,不过是谋划落空后的情绪宣泄,此刻再多劝慰都是枉然,只有静等他平复怒火。

    半晌后,二皇子终于发泄的差不多了,他慢慢平复心情,扔掉手中的剑,弹了弹掉落在身上的枝叶,恢复了原先的温文尔雅。

    “不管怎样,我还是占了先手。慢慢来吧~!”他轻声喃喃道。

    有人气恼就有人高兴,三公主斜躺在软榻上,脸上笑盈盈的。

    她侧首对着阿木说道:“阿木,现在差不多和我那二皇兄拉平了,你说说看,我们该怎样拉拢那小子?”

    阿木想了想:“公主,既然陛下亲自招揽了,那我们也就别想着掌控了,拉拢关系就好,只要他心向着我们就行。自至于如何拉拢那小子~~~,我觉得阿琴比较有办法。”

    阿琴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是开口说道:“公主,让牡丹进入国士堂吧,训练五年了。这一次算她的结业试炼。不过不能由我们的人举荐。”

    叶怀贤父子三人此时也觉得有些棘手,流言是没了,但是有个更大的麻烦。皇帝陛下他们可不敢轻易就靠上去,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小小的从五品员外郎,当初能够攀上二皇子的关系还是运气好,有叶天峰的老师从中牵线,如今胆敢凭借张顺而妄言直接靠上皇帝,说不定就哪天被人阴死还不自知。

    “如今只有完全依靠我们和张顺的关系了,现在不要说还想着怎么掌控张顺,只要张顺不抛下我们就够了。”叶怀贤有点沮丧的说道。

    叶天云沉吟一会,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张顺家逢大难,如今孤身一人,不如我们将佩如许配给他?”

    叶佩如,叶怀贤的二弟之女,芳龄二八,因大伯当任京官,所以眼光太高,至今未婚配。

    叶怀贤皱了皱眉:“依你堂妹那个性格脾气,我怕他们成亲后会惹恼张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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