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倒是比蟑螂还能扛
极北魔宫，烬灭之间。
绝对的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题。幽蓝的魔晶散发着永恒不变的冷光，映照着冰封王座上那道恐怖的身影，以及王座内侧禁制中，那抹更加渺小、蜷缩的身影。
阿灵抱着膝盖，坐在光滑冰冷的墨玉地面。
她被囚禁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王座上沉寂，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川，吸收炼化着那可怕的“净世冰炎”。偶尔，他会睁开那双猩红的瞳孔，目光扫过她，那眼神就像恶龙守着自己的财宝。
那目光让阿灵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她体内的烙印便会随之隐隐发热，一种混合着恐惧、微弱依赖和被掌控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她试图沟通，发出微弱的、带着海潮气息的意念：【放我…走…】
得到的，要么是彻底的漠视，要么是一声冰冷的、带着玩味的嗤笑，如同寒风吹过冰棱。
【走？小废物，你能走去哪里？这世间，除了本尊身边，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阿灵瑟缩了一下，将脸埋进膝盖。是的，她容貌丑陋，灵力低微，是个半妖异类。在夜叉岛上，她受尽欺凌白眼，她还给给予她庇护的昆仑宗带来了灾祸。现在唯有这片冰冷的魔宫，这个恐怖的存在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收留”着她。
可是…
她的心口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悸！
一种剧烈的、撕裂般的恐慌感毫无由来地席卷了她！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被疯狂破坏，即将崩塌！
她猛地抬起头，淡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与痛苦，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同时，王座上的蚀天缓缓睁开眼，猩红的瞳孔转向她，嘴角勾起一丝了然又残忍的弧度。
“哦？感觉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愉悦，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戏剧，“看来，寂尘老鬼临死前强行绑定的天道师徒羁绊，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些。”
阿灵剧烈地喘息着，那股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伴随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冻结的寒意！她仿佛能“听”到远方传来无数细微的、绝望的哀嚎，能“看”到熟悉的殿宇在恐怖的冰爆中崩塌，能“感”受到一片她短暂栖息过的、给予过她微弱温暖的土地正在遭受灭顶之灾！
昆仑…是昆仑宗！
那个虽然也有排斥目光，但有会温柔给她递灵果的阿瑶，有虽然板着脸却不会驱赶她的云崖长老，有…有收留他的夫人和宗主、给了她一个名分和安身之所的…寂尘师父！
师父兵解了…为了救他们…
而现在，他付出生命想要守护的地方，正在遭受攻击！正在毁灭！
【不…】一道微弱却尖锐的意念，不受控制地从阿灵心底迸发，带着巨大的惊恐和痛苦，撞向王座上的存在。
蚀天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如此激烈的反应。
【怎么？对那个差点把你当能源抽干的地方，还有感情？】他的意念冰冷而嘲讽，【别忘了，是谁在你濒死时给你魔本源疗愈，是谁给你烙下魂印保住你的灵识不散。是本尊。】
阿灵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是的，他救了她，用他的方式。但也囚禁了她，视她为所有物。
可是…昆仑宗…那些人…
一些零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寂尘师父将温暖的灵力注入她体内，隔绝外界探查；沈林风那双清冷却并无厌恶的眼睛；还有那个小豆丁一样的莫念，无意识散发出的、让她觉得很舒服的混沌气息…
那里不全是坏的。那里有人给过她或许是带着目的的，但是却是真正的善意和庇护。
一种前所未有的挣扎在她单纯的心海中剧烈翻腾。一边是救了她、强大无比、让她恐惧又莫名依赖的蚀天；一边是给了她名分、庇护、让她感受到一丝微弱归属感的昆仑宗。
天道师徒的羁绊如同无形的锁链，将她与昆仑宗的命运紧紧缠绕。宗门濒临毁灭的绝望感，通过这条锁链，清晰无比地传递给她，让她感同身受，痛彻心扉！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它毁灭！
【他们…会死…】阿灵的意念带着哭腔，【求求你…】
蚀天眼中的玩味更深了，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耐心”：【死？那是他们的宿命。弱肉强食，天地法则。更何况，本尊的目标，从来不只是毁灭。】
他微微倾身，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住阿灵：【乖乖待着，小废物。等你那点可怜的圣力再恢复些，或许…本尊可以带你去看看，昆仑是如何在本尊脚下，换上新的秩序。】
他话语中的意味让阿灵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
那股强烈的心悸和毁灭感，突然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些，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是那种急速崩塌的绝望，反而多了一丝…顽强的韧性？仿佛有什么力量强行扼住了崩溃的咽喉！
嗯？
蚀天也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再次投向虚空中的冰镜，镜中昆仑的景象依旧冰封死寂，但某种气息的确发生了变化。
“呵…倒是比蟑螂还能扛。”他冷笑一声，却并未动怒，反而像是看到了猎物更有力的挣扎，愈发兴奋。
阿灵也感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心中的恐慌稍减，却转化为更深的茫然和无力。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被囚禁在这里，如同笼中鸟，连自身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能为远方的昆仑做什么呢？
她只能感受到，那条连接她与宗门的、由师父强行缔造的命运之线，虽然变得极其微弱，却…还没有断。
它还在顽强地存在着。
如同冰原上最后一缕几乎要熄灭的火种。
阿灵缓缓低下头，将脸深深埋入臂弯， 手指紧紧蜷缩起来，不再发出任何意念。
但在她那颗单纯而痛苦的心脏深处，某种极其微弱的东西，正在恐惧与依赖的夹缝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那是对囚笼的无声憎恶。
是对那缕未断牵绊的…本能守护。
是一个弱小灵魂，在巨大命运碾压下，发出的最微弱的…抗争的嗡鸣。
蚀天看着重新变得死寂沉默的小废物，猩红的瞳孔中光芒流转，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
烬灭之间，再次只剩下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冰冷与寂静。
唯有命运的丝线，在无声中悄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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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题。幽蓝的魔晶散发着永恒不变的冷光，映照着冰封王座上那道恐怖的身影，以及王座内侧禁制中，那抹更加渺小、蜷缩的身影。
阿灵抱着膝盖，坐在光滑冰冷的墨玉地面。
她被囚禁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王座上沉寂，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川，吸收炼化着那可怕的“净世冰炎”。偶尔，他会睁开那双猩红的瞳孔，目光扫过她，那眼神就像恶龙守着自己的财宝。
那目光让阿灵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她体内的烙印便会随之隐隐发热，一种混合着恐惧、微弱依赖和被掌控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她试图沟通，发出微弱的、带着海潮气息的意念：【放我…走…】
得到的，要么是彻底的漠视，要么是一声冰冷的、带着玩味的嗤笑，如同寒风吹过冰棱。
【走？小废物，你能走去哪里？这世间，除了本尊身边，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阿灵瑟缩了一下，将脸埋进膝盖。是的，她容貌丑陋，灵力低微，是个半妖异类。在夜叉岛上，她受尽欺凌白眼，她还给给予她庇护的昆仑宗带来了灾祸。现在唯有这片冰冷的魔宫，这个恐怖的存在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收留”着她。
可是…
她的心口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悸！
一种剧烈的、撕裂般的恐慌感毫无由来地席卷了她！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被疯狂破坏，即将崩塌！
她猛地抬起头，淡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与痛苦，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同时，王座上的蚀天缓缓睁开眼，猩红的瞳孔转向她，嘴角勾起一丝了然又残忍的弧度。
“哦？感觉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愉悦，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戏剧，“看来，寂尘老鬼临死前强行绑定的天道师徒羁绊，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些。”
阿灵剧烈地喘息着，那股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伴随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冻结的寒意！她仿佛能“听”到远方传来无数细微的、绝望的哀嚎，能“看”到熟悉的殿宇在恐怖的冰爆中崩塌，能“感”受到一片她短暂栖息过的、给予过她微弱温暖的土地正在遭受灭顶之灾！
昆仑…是昆仑宗！
那个虽然也有排斥目光，但有会温柔给她递灵果的阿瑶，有虽然板着脸却不会驱赶她的云崖长老，有…有收留他的夫人和宗主、给了她一个名分和安身之所的…寂尘师父！
师父兵解了…为了救他们…
而现在，他付出生命想要守护的地方，正在遭受攻击！正在毁灭！
【不…】一道微弱却尖锐的意念，不受控制地从阿灵心底迸发，带着巨大的惊恐和痛苦，撞向王座上的存在。
蚀天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如此激烈的反应。
【怎么？对那个差点把你当能源抽干的地方，还有感情？】他的意念冰冷而嘲讽，【别忘了，是谁在你濒死时给你魔本源疗愈，是谁给你烙下魂印保住你的灵识不散。是本尊。】
阿灵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是的，他救了她，用他的方式。但也囚禁了她，视她为所有物。
可是…昆仑宗…那些人…
一些零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寂尘师父将温暖的灵力注入她体内，隔绝外界探查；沈林风那双清冷却并无厌恶的眼睛；还有那个小豆丁一样的莫念，无意识散发出的、让她觉得很舒服的混沌气息…
那里不全是坏的。那里有人给过她或许是带着目的的，但是却是真正的善意和庇护。
一种前所未有的挣扎在她单纯的心海中剧烈翻腾。一边是救了她、强大无比、让她恐惧又莫名依赖的蚀天；一边是给了她名分、庇护、让她感受到一丝微弱归属感的昆仑宗。
天道师徒的羁绊如同无形的锁链，将她与昆仑宗的命运紧紧缠绕。宗门濒临毁灭的绝望感，通过这条锁链，清晰无比地传递给她，让她感同身受，痛彻心扉！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它毁灭！
【他们…会死…】阿灵的意念带着哭腔，【求求你…】
蚀天眼中的玩味更深了，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耐心”：【死？那是他们的宿命。弱肉强食，天地法则。更何况，本尊的目标，从来不只是毁灭。】
他微微倾身，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住阿灵：【乖乖待着，小废物。等你那点可怜的圣力再恢复些，或许…本尊可以带你去看看，昆仑是如何在本尊脚下，换上新的秩序。】
他话语中的意味让阿灵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
那股强烈的心悸和毁灭感，突然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些，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是那种急速崩塌的绝望，反而多了一丝…顽强的韧性？仿佛有什么力量强行扼住了崩溃的咽喉！
嗯？
蚀天也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再次投向虚空中的冰镜，镜中昆仑的景象依旧冰封死寂，但某种气息的确发生了变化。
“呵…倒是比蟑螂还能扛。”他冷笑一声，却并未动怒，反而像是看到了猎物更有力的挣扎，愈发兴奋。
阿灵也感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心中的恐慌稍减，却转化为更深的茫然和无力。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被囚禁在这里，如同笼中鸟，连自身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能为远方的昆仑做什么呢？
她只能感受到，那条连接她与宗门的、由师父强行缔造的命运之线，虽然变得极其微弱，却…还没有断。
它还在顽强地存在着。
如同冰原上最后一缕几乎要熄灭的火种。
阿灵缓缓低下头，将脸深深埋入臂弯， 手指紧紧蜷缩起来，不再发出任何意念。
但在她那颗单纯而痛苦的心脏深处，某种极其微弱的东西，正在恐惧与依赖的夹缝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那是对囚笼的无声憎恶。
是对那缕未断牵绊的…本能守护。
是一个弱小灵魂，在巨大命运碾压下，发出的最微弱的…抗争的嗡鸣。
蚀天看着重新变得死寂沉默的小废物，猩红的瞳孔中光芒流转，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
烬灭之间，再次只剩下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冰冷与寂静。
唯有命运的丝线，在无声中悄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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