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宸六十六年春,长安的奢靡已到了病态的地步。

    太和殿的早朝,百官穿的朝服皆用美洲天鹅绒织就,镶着非洲钻石、南洋珍珠,连腰带扣都是纯金打造的九行省图腾;议事时,案上摆着印度香料煮制的茗茶,旁边放着澳洲极乐鸟羽毛扇,地上铺着三层北极熊皮毛地毯,走一步软如踏云。

    “陛下,臣新得一座欧洲古堡,特用十万斤黄金翻新,恳请陛下驾临品鉴!”礼部尚书谄媚地笑着,露出镶金的牙齿——如今长安官员以“黄金装饰”为尊,连牙齿、指甲都要镀上一层金,美其名曰“大唐金贵”。

    “陛下,臣从美洲带回百名黑奴,专门为府邸浇花、喂鸟,还有欧洲贵族侍女侍奉起居,堪称‘寰宇第一奢’!”吏部侍郎炫耀着,语气中满是对异族的轻蔑,“那些蛮夷,本就该为我大唐士族当牛做马!”

    百官纷纷附和,攀比之声不绝于耳。他们早已将《大唐皇帝令》中“安抚民生、共享盛世”的条款抛诸脑后,只记得“全球资源归大唐”,将九大行省视作予取予求的宝库,将异族百姓视作低贱的蛮夷。

    李曜端坐于象牙龙椅上,看着百官奢靡的模样,竟未加阻拦——长安的黄金铺地、宝石镶墙,让他也沉浸在“寰宇至尊”的快感中。他抬手一挥:“诸位卿家有功于大唐,享受荣华理所当然。传朕旨意,再从欧洲行省调五万斤黄金,为皇宫修建‘钻石穹顶’,让日月之光皆不及大唐之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狂喜叩拜,没人注意到殿外电磁发报机旁,堆积如山的急报早已被灰尘覆盖——那是九大行省百姓的哀嚎与反抗。

    奢靡之风刮遍大唐,九大行省的掠夺更是变本加厉:

    欧洲行省的煤矿、铁矿被朝廷强行征收,本土工匠每日劳作十六个时辰,却只能得到半块黑面包,稍有反抗便被连发火铳射杀;

    美洲行省的印第安部落,土地被尽数霸占,用于种植棉花、开采金矿,部落百姓沦为奴隶,稍有不从便被坦克碾压,尸骨堆成小山;

    南洋行省的香料、珍珠被垄断,渔民出海捕鱼需缴纳“黄金税”,缴不起税的便被铁甲舰撞沉船只,葬身鱼腹;

    非洲行省的黑奴贸易死灰复燃,大唐官员将黑人当作货物贩卖,价格不及一匹丝绸,反抗者被活活烧死,骨灰用来铺路。

    “大唐视我等为蛮夷,掠夺资源,残杀同胞!反了!”

    终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欧洲行省总督为讨好长安,下令征收“人头税”,每户百姓需上缴一颗钻石,缴不起的便将妻儿卖为奴隶。消息传开,欧洲行省率先爆发起义,百万百姓手持农具、仿制火器,围攻总督府,撕毁《大唐皇帝令》,高喊“驱逐唐寇,还我家园”!

    起义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全球:

    美洲行省的印第安部落联合殖民反抗军,攻占金矿、铁路,用炸药炸毁蒸汽机车,切断大唐的资源运输线;

    南洋行省的渔民驾驶渔船,装满炸药,撞击大唐铁甲舰,宁可同归于尽也要夺回渔场;

    非洲行省的黑人奴隶挣脱枷锁,攻占奴隶市场,杀死大唐官员,升起反抗旗帜;

    连中亚、北极行省的土着也纷纷响应,他们熟悉地形,利用山林、冰雪伏击大唐维和军,让坦克、重炮难以发挥作用。

    急报如雪片般传回长安,太和殿内的奢靡瞬间被恐慌取代。

    “陛下!欧洲行省总督府被攻破,总督被百姓凌迟处死!”

    “陛下!美洲铁路被炸毁,黄金运输中断,长安的黄金储备只够支撑一月!”

    “陛下!南洋铁甲舰被渔船炸沉三艘,剩余舰队被围困,请求支援!”

    百官脸色煞白,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礼部尚书颤抖着道:“陛下,快派全球维和军镇压!用坦克、轰炸机,把这些蛮夷全部杀光!”

    李曜猛地站起身,龙袍滑落也顾不上捡,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怒火:“一群蛮夷,也敢反抗大唐?传朕旨意!按《大唐皇帝令》第四条‘扬天威之锐,肃内外之患’,调全球维和军半数兵力,坦克百辆、轰炸机五十架、铁甲舰五十艘,分四路平叛,凡反抗者,鸡犬不留!”

    然而,这一次,大唐的铁蹄却难以镇住四野。

    欧洲战场上,起义军躲进山林,利用地道、陷阱伏击维和军。坦克陷入泥泞无法动弹,轰炸机找不到目标,反而被起义军的火箭弹击落两架;

    美洲战场上,印第安人熟悉丛林地形,白天躲藏,夜晚偷袭,维和军士兵疲于奔命,连发火铳的弹药都快耗尽;

    南洋战场上,渔船小巧灵活,铁甲舰难以追踪,反而被多艘渔船围攻,一艘龙骧级铁甲舰被炸药炸毁,沉入海底;

    非洲战场上,黑人奴隶利用沙漠地形,诱敌深入后切断补给,让大唐军队陷入缺水缺粮的困境,士兵纷纷倒戈。

    更致命的是,长期的奢靡让大唐军队战斗力锐减——军官们沉迷享乐,克扣军饷,士兵们拿着生锈的武器,穿着劣质的铠甲,有的甚至连枪都不会开。反观起义军,虽武器落后,却士气高昂,同仇敌忾,每一场战斗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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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平叛捷报迟迟未到,反而传来更多坏消息:九大行省的资源运输线全被切断,长安的黄金、粮食储备告急,钻石穹顶停工,百官的奢靡生活难以为继;全球维和军损失惨重,三分之一的坦克、四分之一的轰炸机被摧毁,士兵伤亡过半。

    太和殿内,李曜看着残缺的《大唐皇帝令》——那是起义军撕毁后送回来的,上面满是血迹,“蛮夷”二字被打了叉,改成了“子民”。他终于意识到,大唐的优越感和奢靡之风,早已侵蚀了根基,《大唐皇帝令》的威严,在百姓的怒火面前不堪一击。

    “陛下,九大行省叛乱愈演愈烈,维和军难以支撑,若再增兵,长安将无兵可守!”兵部尚书跪地哭求,“恳请陛下暂缓掠夺,推行安抚政策,收缩兵力,守住核心行省!”

    李曜沉默良久,看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曾经黄金铺地的朱雀大街,如今已因粮食短缺出现骚乱。他知道,大唐的全球统治,已到了不得不收缩的地步。

    “传朕旨意!”李曜的声音带着疲惫与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全球维和军撤出非核心行省,固守中原、欧洲、南洋三大行省;暂停所有掠夺性赋税,九大行省推行‘本土化自治’,允许本土官员参与治理;即刻停止奢靡建设,国库优先供应军需,安抚民心!”

    这道诏令,标志着大唐的全球扩张时代正式结束,收缩之路就此开启。

    可起义军并未停止反抗——他们要的不是自治,是彻底摆脱大唐的统治。电磁发报机传来最后一道急报:“陛下!全球反唐联盟重组,百万大军直指中原行省,扬言要踏平长安,血洗大唐!”

    李曜瘫坐在象牙龙椅上,看着满殿惊慌失措的百官,心中悔恨交加。他终于明白,靠掠夺和压迫堆砌的繁华,终究是镜花水月;视四方为蛮夷的优越感,终究会引来灭顶之灾。

    长安的黄金依旧耀眼,却再也照不亮大唐的未来。一场关乎大唐生死存亡的决战,即将在中原大地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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