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测亩仪破局，士族撼天威
昊宸六十四年冬末，江南雪霁，苏州城外的太湖水面还结着薄冰，沿岸的良田却已暗流涌动。
联合调查组的车马刚踏入苏州地界，就被一群身着锦袍的乡绅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苏州王氏族长王敬之，他是江南士族的核心人物，祖上三代为官，如今靠着海外贸易、丝绸作坊积累的财富，兼并的土地遍布苏杭两州，连地方知府都要让他三分。
“诸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王敬之皮笑肉不笑，身后跟着数十名家仆，捧着金银珠宝，“苏州乃鱼米之乡，百姓安居乐业，何来隐瞒田亩之说？些许薄礼，权当为大人接风，还望大人明察，莫要轻信流民胡言。”
户部侍郎周廉（寒门出身，调查组首领）脸色一沉：“王族长，陛下有旨，江南土地清丈，一户一田皆要入册，岂容私相授受？请即刻让开道路，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
王敬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挥了挥手，身后的乡绅们立刻围了上来：“大人这是不给江南士族面子？须知苏州赋税占江南三成，若惹得士族寒心，漕粮停运、商路断绝，恐怕长安也坐不稳吧？”
这话戳中了江南士族的底气——随着远洋贸易繁荣，江南丝绸、瓷器通过泉州、广州港口销往海外，士族掌控着商路与作坊，财富早已远超传统地主；他们不仅兼并土地，更暗中勾结官员，垄断地方话语权，甚至觉得朝廷“离不开江南的赋税”，才有了抗衡皇权的底气。
周廉正要发作，格致院院士沈墨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青铜仪器：“王族长，此乃格致院最新研制的‘测亩仪’，无论山川、洼地、隐蔽田块，只需测量光影、坡度，便能精准算出亩数，比旧时丈量之法精准十倍，你以为能瞒得住？”
王敬之脸色微变，却依旧嘴硬：“不过是些奇技淫巧！江南水乡河网密布，田块零散，我倒要看看，这破铜烂铁能测出什么！”
他故意引调查组去最复杂的河网地带，那里田块被河流分割，有的藏在芦苇荡后，有的与池塘相连，旧时丈量常常出错，也是士族隐瞒田亩的重灾区。
然而，沈墨却胸有成竹。他让士兵们拉开测亩仪的支架，调整铜镜反射阳光，对准田块两端，再通过刻度盘计算距离与面积，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报出了一块田的精准亩数：“此田账面登记三亩，实际测量五亩三分，隐瞒两亩三分，可有异议？”
王敬之身后的管家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周廉当即下令：“来人！将这块田的户主带上来核实！”
户主是个佃农，早已被士族压榨得面黄肌瘦，见调查组有“神器”，终于鼓起勇气哭诉：“大人！这田本就是五亩多，王氏逼着小人按三亩报税，多余的田租全被族长收走了，小人一家快活不下去了！”
真相大白，王敬之却依旧嚣张：“不过一块田而已！江南士族为大唐创收无数，隐瞒些许田亩，不过是补贴家用，陛下难道真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队列后传来，太子李曜一身戎装，带着两千维和军士兵策马赶来，“太祖定下铁律，偷税漏税、兼并土地者，以谋逆论处！你们倚仗商路财富，勾结官员，逼得流民四起，还敢妄谈‘为大唐创收’？”
原来，李承烨深知江南士族根基深厚，怕调查组镇不住场面，特意让刚结束边军历练的太子李曜率部驰援——既让太子历练政事，也向江南士族彰显皇权的决心。
王敬之没想到太子会亲自前来，心中一慌，却仍抱有侥幸：“太子殿下，江南士族掌控着南洋商路，若我们罢市停运，长安的香料、丝绸价格必涨，百姓怨声载道，于陛下无益啊！”
“放肆！”李曜怒喝一声，抬手示意，“维和军听令！将王敬之及其党羽拿下，查抄王氏府邸、作坊、商队！凡阻挠执法者，格杀勿论！”
维和军士兵立刻冲上前，手中的连发火铳对准了顽抗的家仆。王敬之没想到太子如此铁血，还想反抗，却被士兵一脚踹倒在地，戴上枷锁。他嘶吼道：“李曜！你不能这样！江南士族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上书朝廷，要话语权！”
李曜勒住马缰，俯视着他，语气冰冷：“话语权？当靠自己争取，而非勾结作乱、鱼肉百姓！太祖当年平定天下，给了士族读书入仕的通道，父皇推行科举扩招，让寒门与士族公平竞争，你们却贪得无厌，妄图用财富操控朝堂，这便是自寻死路！”
随着一声令下，王氏府邸被查抄，金银珠宝、田契、商路账本堆满了十几辆马车，仅丝绸作坊就有二十余座，海外商队的船只达五十余艘，隐瞒的田亩更是高达十万余亩。消息传开，苏州其他士族震动，有的连夜补交赋税，有的却仍在暗中串联。
当晚，李曜在苏州府衙召开议事会，周廉忧心忡忡道：“太子殿下，江南士族财力雄厚，商路遍布海外，此次虽拿下王氏，但其他士族若联合罢市，恐怕会影响全国商贸，甚至引发更大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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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看着桌上的商路账本，陷入沉思。他明白，江南士族的崛起，根源是商业生产力的提升——他们不再依赖土地，而是通过贸易、手工业积累了巨额财富，自然想要更多话语权，这与太祖、父皇历代打压的“割据势力”不同，硬压或许能暂时平息，却无法根除。
“父皇说，治理天下不能墨守成规。”李曜缓缓开口，“太祖、父皇打压士族，是怕他们割据作乱，但如今士族的根基已变成商路与作坊。”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们既要守住铁律，严惩作乱者，也要给安分守己的士族一条出路——或许，朝堂之上，该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但绝不是通过勾结作乱的方式。”
就在此时，侍卫来报：“殿下，杭州、常州士族联名上书，愿补交赋税，交出隐瞒田亩，恳请朝廷设立‘商议院’，让士族代表参与商贸政策制定，不再私下作乱。”
李曜看着奏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通过罢市施压，再求立议院？没那么容易。”他提笔写下批复，“补交赋税、交出隐田者，可免死罪，但需将半数作坊、商队股份充公，纳入朝廷监管；至于‘商议院’，需经父皇御批，且议员需通过科举考核、品行审查，绝非士族私相授受！”
这道批复，既延续了历代帝王对士族的打压，又没有彻底断绝他们的希望——允许士族通过正当途径参与朝堂，为后续政治体制的变革埋下了伏笔。
昊宸六十四年的江南，风雪虽停，但皇权与士族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士族在打压中学会了用“规则”争取话语权，而李曜与李承烨，也在这场博弈中，开始思考如何调整体制，适应日益繁荣的商业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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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调查组的车马刚踏入苏州地界，就被一群身着锦袍的乡绅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苏州王氏族长王敬之，他是江南士族的核心人物，祖上三代为官，如今靠着海外贸易、丝绸作坊积累的财富，兼并的土地遍布苏杭两州，连地方知府都要让他三分。
“诸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王敬之皮笑肉不笑，身后跟着数十名家仆，捧着金银珠宝，“苏州乃鱼米之乡，百姓安居乐业，何来隐瞒田亩之说？些许薄礼，权当为大人接风，还望大人明察，莫要轻信流民胡言。”
户部侍郎周廉（寒门出身，调查组首领）脸色一沉：“王族长，陛下有旨，江南土地清丈，一户一田皆要入册，岂容私相授受？请即刻让开道路，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
王敬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挥了挥手，身后的乡绅们立刻围了上来：“大人这是不给江南士族面子？须知苏州赋税占江南三成，若惹得士族寒心，漕粮停运、商路断绝，恐怕长安也坐不稳吧？”
这话戳中了江南士族的底气——随着远洋贸易繁荣，江南丝绸、瓷器通过泉州、广州港口销往海外，士族掌控着商路与作坊，财富早已远超传统地主；他们不仅兼并土地，更暗中勾结官员，垄断地方话语权，甚至觉得朝廷“离不开江南的赋税”，才有了抗衡皇权的底气。
周廉正要发作，格致院院士沈墨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青铜仪器：“王族长，此乃格致院最新研制的‘测亩仪’，无论山川、洼地、隐蔽田块，只需测量光影、坡度，便能精准算出亩数，比旧时丈量之法精准十倍，你以为能瞒得住？”
王敬之脸色微变，却依旧嘴硬：“不过是些奇技淫巧！江南水乡河网密布，田块零散，我倒要看看，这破铜烂铁能测出什么！”
他故意引调查组去最复杂的河网地带，那里田块被河流分割，有的藏在芦苇荡后，有的与池塘相连，旧时丈量常常出错，也是士族隐瞒田亩的重灾区。
然而，沈墨却胸有成竹。他让士兵们拉开测亩仪的支架，调整铜镜反射阳光，对准田块两端，再通过刻度盘计算距离与面积，不过半柱香时间，就报出了一块田的精准亩数：“此田账面登记三亩，实际测量五亩三分，隐瞒两亩三分，可有异议？”
王敬之身后的管家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周廉当即下令：“来人！将这块田的户主带上来核实！”
户主是个佃农，早已被士族压榨得面黄肌瘦，见调查组有“神器”，终于鼓起勇气哭诉：“大人！这田本就是五亩多，王氏逼着小人按三亩报税，多余的田租全被族长收走了，小人一家快活不下去了！”
真相大白，王敬之却依旧嚣张：“不过一块田而已！江南士族为大唐创收无数，隐瞒些许田亩，不过是补贴家用，陛下难道真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队列后传来，太子李曜一身戎装，带着两千维和军士兵策马赶来，“太祖定下铁律，偷税漏税、兼并土地者，以谋逆论处！你们倚仗商路财富，勾结官员，逼得流民四起，还敢妄谈‘为大唐创收’？”
原来，李承烨深知江南士族根基深厚，怕调查组镇不住场面，特意让刚结束边军历练的太子李曜率部驰援——既让太子历练政事，也向江南士族彰显皇权的决心。
王敬之没想到太子会亲自前来，心中一慌，却仍抱有侥幸：“太子殿下，江南士族掌控着南洋商路，若我们罢市停运，长安的香料、丝绸价格必涨，百姓怨声载道，于陛下无益啊！”
“放肆！”李曜怒喝一声，抬手示意，“维和军听令！将王敬之及其党羽拿下，查抄王氏府邸、作坊、商队！凡阻挠执法者，格杀勿论！”
维和军士兵立刻冲上前，手中的连发火铳对准了顽抗的家仆。王敬之没想到太子如此铁血，还想反抗，却被士兵一脚踹倒在地，戴上枷锁。他嘶吼道：“李曜！你不能这样！江南士族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上书朝廷，要话语权！”
李曜勒住马缰，俯视着他，语气冰冷：“话语权？当靠自己争取，而非勾结作乱、鱼肉百姓！太祖当年平定天下，给了士族读书入仕的通道，父皇推行科举扩招，让寒门与士族公平竞争，你们却贪得无厌，妄图用财富操控朝堂，这便是自寻死路！”
随着一声令下，王氏府邸被查抄，金银珠宝、田契、商路账本堆满了十几辆马车，仅丝绸作坊就有二十余座，海外商队的船只达五十余艘，隐瞒的田亩更是高达十万余亩。消息传开，苏州其他士族震动，有的连夜补交赋税，有的却仍在暗中串联。
当晚，李曜在苏州府衙召开议事会，周廉忧心忡忡道：“太子殿下，江南士族财力雄厚，商路遍布海外，此次虽拿下王氏，但其他士族若联合罢市，恐怕会影响全国商贸，甚至引发更大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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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看着桌上的商路账本，陷入沉思。他明白，江南士族的崛起，根源是商业生产力的提升——他们不再依赖土地，而是通过贸易、手工业积累了巨额财富，自然想要更多话语权，这与太祖、父皇历代打压的“割据势力”不同，硬压或许能暂时平息，却无法根除。
“父皇说，治理天下不能墨守成规。”李曜缓缓开口，“太祖、父皇打压士族，是怕他们割据作乱，但如今士族的根基已变成商路与作坊。”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们既要守住铁律，严惩作乱者，也要给安分守己的士族一条出路——或许，朝堂之上，该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但绝不是通过勾结作乱的方式。”
就在此时，侍卫来报：“殿下，杭州、常州士族联名上书，愿补交赋税，交出隐瞒田亩，恳请朝廷设立‘商议院’，让士族代表参与商贸政策制定，不再私下作乱。”
李曜看着奏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通过罢市施压，再求立议院？没那么容易。”他提笔写下批复，“补交赋税、交出隐田者，可免死罪，但需将半数作坊、商队股份充公，纳入朝廷监管；至于‘商议院’，需经父皇御批，且议员需通过科举考核、品行审查，绝非士族私相授受！”
这道批复，既延续了历代帝王对士族的打压，又没有彻底断绝他们的希望——允许士族通过正当途径参与朝堂，为后续政治体制的变革埋下了伏笔。
昊宸六十四年的江南，风雪虽停，但皇权与士族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士族在打压中学会了用“规则”争取话语权，而李曜与李承烨，也在这场博弈中，开始思考如何调整体制，适应日益繁荣的商业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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