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的案子尘埃落定,暮色已深,天际最后一线微光也快被夜色吞没。

    城主府门口只余几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映着两道长长的身影。

    李莲花牵着璇玑的手,踏出府门。

    凉风扑面,带着秋夜的寒气。

    他侧首,借着微弱灯火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她乖乖跟着,脸上没什么疲惫之色,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只是……

    李莲花心里微微发软。

    奔波查案这大半日,他倒是习惯,可璇玑一直跟着,早就饿了。

    自己答应她的豆腐酿肉还没着落。

    玉秋霜中“游丝夺魄针”乃金鸳盟独门暗器,此案已显现金鸳盟渗透的痕迹。

    这玉城后山,藏有更多未被发现的秘密,或许师兄下落…他还得去一趟。

    “璇玑,”他停下脚步,声音放得更柔,“天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好不好?”

    后山情况未明,或许有危险,他不能让她涉险,此刻,填饱她的肚子比任何线索都重要。

    谁知璇玑却摇了摇头,手指攥紧了他的袖子:“莲花花想去的。”她仰起脸,眼神清亮又执拗,“是去找你师兄的线索,对吗?我不饿,真的。我陪你去。”

    李莲花一怔。

    她竟然……记得,也懂得。

    “可是……”李莲花还想劝,话却堵在喉间。对着这样一双全然的、理解的眼睛,任何将她隔绝在外的借口都显得苍白。

    “你说过,找到真相,就回家吃饭。”璇玑认真地看着他,逻辑清晰得让他意外,“玉城小姐的真相找到了,但莲花花自己的真相还没找到。我陪你去找,我们再一起回家吃饭。”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一起。我不怕。”

    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里,盛着全然的信赖与坚持。

    李莲花喉间微微一哽。

    十年江湖飘零,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自己背负一切、算计一切。

    何曾有人这样……不问缘由,不计时辰,只是因为他在,便要陪着他?

    心头那处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暖融融的东西轻轻包裹、填满。

    他终究没再坚持,只是更紧地回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柔得几乎化在夜风里:“好。那我们就去看看。不过说好了,只看一会儿,然后立刻回家,给你做热乎乎的饭菜。”

    “嗯!”璇玑用力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满足的笑,仿佛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许可。

    两人便未朝灯火通明的街市走,而是转身,沿着府邸外墙,悄无声息地绕向后山方向。

    夜色已浓,山路更难行。

    李莲花怕她看不清,将灯笼递到她手里,自己则牵着她另一只手,小心引路。

    随着他们深入,周遭环境逐渐变得不同。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息,林木越发茂密幽深,连虫鸣都稀疏了下去。

    李莲花心中警觉渐升。

    这气息……莫非是传闻中金鸳盟药魔布下的“生死瘴”?此瘴毒诡谲,能惑人心智,侵人肺腑。

    他正欲开口让璇玑闭气,却感到掌心传来一股温润平和的暖流。

    侧目看去,只见璇玑周身不知何时已泛起一层极淡、却莹然稳固的金色光晕,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那光晕仿佛有灵性般,也将他一并包裹了进去。

    甜腥气息触及这层光晕,便如冰雪遇阳,悄然消融,无法侵入分毫。

    璇玑对上他询问的目光,眨了眨眼,语气平常:“这里的气味,不好。它进不来。”她说着,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那层护体灵光也随之稳固了几分。

    李莲花心头一松,涌起一阵暖意与赞叹。

    他家璇玑,总是能在意想不到之处,给他最安稳的庇护。

    有了这层防护,两人行进速度并未受阻。山林越发寂静。

    只是这短暂的宁静,很快便被打破。

    就在他们行至一处林木稀疏的山坳,正欲转向另一条小径时,不远处石崖下隐约传来的人语声,让李莲花倏然停步,瞳孔微缩。

    他反应极快,一把拉住璇玑,带着她悄无声息地隐入一块巨大的山岩之后。

    迅速吹熄手中灯笼, 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璇玑立刻抿住唇,屏住呼吸,乌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望向他,带着全然的信赖和一丝询问。

    李莲花侧耳倾听,心渐渐沉了下去。那声音……

    他微微探身,借着月光,看向前方崖壁下的空地。

    只见不远处,崖壁下方的一片空地上,站着两个人。

    当先那男子身形异常魁梧高大,一袭玄色劲装,光是站着便有种渊渟岳峙的沉浑气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那张青铜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负手而立,气息含而不露,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霸道与压迫感。

    金鸳盟盟主,笛飞声。

    李莲花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笛飞声……果然还活着。

    而站在笛飞声身侧的那人,则是一身艳丽夺目的红裙,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容貌妖媚冶丽,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勾魂摄魄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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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正微微仰头,对着笛飞声说着什么,声音顺着风隐隐约约传来,娇媚得能滴出水来。

    角丽谯。 金鸳盟圣女。

    李莲花屏住呼吸,将璇玑往身后带了带,凝神细听。

    “……尊上,玉城之事已了,虽未尽全功,但那玉红烛与宗政明珠皆已成弃子,无关大局。”角丽谯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柔媚,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她略作停顿,抬眼观察着笛飞声的反应,才继续道:“只是,今日搅局的那位‘李神医’李莲花……属下总觉得,此人行迹有些可疑,尤其是他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位姑娘。”

    李莲花心头一紧,握着璇玑的手不自觉地收拢。

    “哦?”笛飞声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低沉冰冷,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自带威压。

    “那姑娘,”角丽谯语速不急不缓,“看着年纪不大,懵懂无知,可今日在玉城府中骤然爆发出的内力与剑意……绝非寻常。属下观其功法路数,颇为奇特,炽烈刚猛,不似中原常见门派。尊上,您说,会不会与我们要找的……”

    她话未说完,便被笛飞声冷声打断:“她的功夫再奇特,与我有何相干。”

    角丽谯一怔,连忙调整语气,带着更深的试探:“尊上,那李莲花十年来踪迹不明,如今突然现身,身边又带着这么个来历不明、身怀异术的女子,恐非巧合。是否……让药魔去试探一番?或许能探出李莲花的底细……”

    山岩之后,李莲花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角丽谯果然注意到了璇玑!

    短暂的沉默,山风似乎都凝滞了。

    “李相夷,”笛飞声终于开口,依旧是那冰冷无波的语调,但念出这个名字时,却似有金铁交鸣般的执着,“已死了十年。十年前是我赢了”

    他缓缓转向角丽谯,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我要找的,只有李相夷。他若真死了,我便去他坟前敬一杯酒。他若没死……”笛飞声的声音骤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炽热与战意:“我必要与他再战一场,分个高下。”

    他目光扫过角丽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一个江湖郎中,和一个会点奇门功夫的丫头,不值得浪费半点心思。我不管你有什么盘算,别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是,属下明白。尊上教训的是。”角丽谯恭敬躬身,低垂的眼睫严严实实掩住眸底幽光——尊上心里,果然从来只有李相夷。

    方才话到嘴边,她险些脱口而出另一件事:四顾门旧址,竟惊现一道深不见底的霸道剑痕。

    这发现让她心跳骤然失序。李相夷……可能真的没死?

    可眼下,还有那李莲花,和那个透着古怪的丫头。

    她心思电转:剑痕出现的时间地点,竟与李莲花二人在附近现身的时刻,微妙地对上了。

    巧合?还是说……那剑痕,与那丫头今日骤然爆发的奇异内力有关?而那看似温和的李莲花,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直觉这几件事必定藏着关联。

    告诉他吗?

    不。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要自己查。

    查那剑痕的来历,查那丫头的根底,更要查那李莲花——到底是悬壶济世的真神医,还是披着画皮的故人?

    若此事真与李相夷有关,她定要将这线索牢牢攥在手中;即便无关,这二人身上的秘密,也足以成为她日后博弈的筹码。

    她迅速收敛了所有异样,再抬头时,脸上只剩下无可挑剔的柔顺与娇媚:“是属下多虑了。”

    笛飞声不再看她,目光投向远处沉沉的夜幕,仿佛在透过无尽的黑暗,寻找那个消失了十年的红衣身影。他只略一点头:“走。”

    话音落下,两道身影便如鬼魅般,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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