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眉翁嘿嘿一笑,

    身体跃起,

    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一掌力将那个圈推进纸片人里。

    “给这小子再加点难度玩玩。”

    话音未落,

    笑声已飘过竹林,

    整个人更是没了踪影。

    再去看楠法周围的十来个纸片人,

    一个个却宛如变成了活脱脱的黄眉翁。

    之前纸皮人和纸片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楠法充其量属于一个被低等级的武者围攻的状态,

    因为拉不开距离,

    所以攻击力度和方法也施展不开。

    黄眉翁加这一个圈的力度,

    不仅打散、打开了纸片人之间的距离,

    而且让每个纸皮人都有了各自的武器,

    攻击手法上也层出不穷,

    不仅仅是针对楠法弱处,

    而有带入阵法的部分。

    楠法再想对付这些纸皮人,

    只是之前的心法就远远不够用了,

    要在理解之前心法的基础上,

    开始乘物,

    从而物我两忘,

    就到了不破不立,

    破而再立,

    立而再破,

    于破中破,

    还立中立。

    凌珑看着纸片人时而腾空而起,

    时而断楠法后路;

    时而十来个人成一阵法;

    时而各种兵器互补缺点。

    楠法几度招架不住,

    单膝跪在地上稍作喘息就赶紧应战。

    凌珑心疼得嘴里兀自嘟囔起来。

    “这都两天一夜了,那纸片人又不用吃饭,这样下去,活人哪里受的了。”

    急得他在外面干转,

    也苦于无法帮忙。

    真想在外面帮他打掉两个纸皮人,

    又怕扰乱了楠法的修炼

    他之前还感觉楠法这纸片人甚是好玩,

    此刻却心里默默的恨这纸片人没有人情味。

    见楠法如此不眠不休,

    也不停下来吃顿饭,

    凌珑看在眼里,

    急在心上,

    生怕楠法支撑不住,

    自己也没心情吃饭。

    中途,

    骆寿给他们又送过几次饭,

    结果看他们连饭盒盖都不曾开过。

    骆寿心疼地看着凌珑。

    “凌珑少爷,你好歹先吃点,老爷准备的可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还嘱咐我把之前的饭盒带回去,你俩这谁都没动,这带回去不是让老爷担心嘛。”

    “骆伯伯,你说他能赢了我师父吗?”

    凌珑一门心思在楠法身上,

    眼睛始终不离开楠法。

    “那都不重要,你师父,你还不了解。之所以给这位楠法少爷这么大的难度,还不是怕他去了瘴海以后太危险,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只是……”

    凌珑内心也很矛盾。

    如果楠法输给师父去不了瘴海,

    命可以保住,

    但他内心肯定过不了救不了游师父这关;

    如果楠法赢了师父,

    去了那瘴海,

    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思来想去,

    凌珑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对了,骆伯伯,我三哥哥他怎么样了?有好转吗?”

    凌珑突然想起了三公子,

    关切地问道。

    “吃药以后一直都在睡觉,你爹爹按你师父的方法,正在给你三哥哥运气活血驱寒毒。”

    “我知道爹爹的顾虑,希望这苍茫尽早恢复太平,到时候,三哥哥他一定会好的!”

    凌珑说着眼睛里泛起泪光。

    “樱宁已经把你三哥哥拿到的那朵青赤白莲送到胡老太爷家去了,他们对药理最为娴熟,只要找到克制这寒毒的方法,白莲玄女就别想再侵占我们一寸土地!”

    “对了,骆伯伯,有没有调查清楚,我爹爹的伤确定是风家族人作的吗?”

    “目前还都只是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凌珑少爷,还是不讨论这些事情的好。”

    “骆伯伯,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爹怕我性子太冲动,有危险……”

    “凌珑少爷,三公子受伤了,现在这样。以后,你的安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安危,关系着我们一族的人。以后这堂口……你还不懂吗?”

    凌珑呆坐在竹林的草地上,

    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百感交集。

    这次戊云堂的事情,

    和之前她打白莲玄女的莽撞不计后果。

    自己真的能承担得起爹爹的期待吗?

    他不知道。

    爹爹一直说万事要从长计议,

    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自己总想着“除恶扬善”,

    万事要痛痛快快,

    是否又会给爹爹和师父们带来麻烦呢?!

    他也不清楚。

    他心里隐隐地感觉,

    自从这苍茫主上过世以后,

    白莲玄女的每次猖獗背后仿佛总与风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家族连主上都敢下手,

    把楠法兄也害成这样,

    仿佛四大家族和其他族群都“敢怒不敢言”,

    实力如此之强,

    仅凭我们又真的能改变现状吗?

    自己现在莽撞的性格,

    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凭性情动手,

    的确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是时候应该学着楠法兄一样有些谋略了……

    骆寿见凌珑自己低头在那里发呆,

    心里也明白他现在肩负的压力之大,

    心疼的摇了摇头,

    不想打扰他,

    悄悄转身离开了。

    凌珑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

    思绪万千,

    理不出头绪,

    等抬头看时,

    发现骆寿已经离开。

    再看看眼前的楠法,

    显然楠法现在已经可以同时应付前后左右的同时进攻。

    他对自己身体周围气流的流动越来越敏感了。

    十来个纸片人竟已渐渐地落于下风。

    而楠法则是越打越自如,

    身形快如疾风,

    只见其影,

    不见其身。

    面对纸片人手中的各种兵器,

    也是在瞬间拆招过程中应对变幻。

    本来纸片人是根据楠法的招式应变来陪练的,

    结果,

    现在仿佛是他们的每一招都被楠法事前预料一般。

    短短三天不到,

    楠法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的样子,

    到现在的行云流水、见招拆招。

    “看来楠法兄是已经掌握了师父的无相兵器法了?”

    凌珑灵光一闪,

    给师父胡乱说的“乱七八糟打懵你”起了一个更霸气的名字:

    “无相兵器法”。

    师父起的名字太难听了。

    他为自己能起出这样无比贴切的名字来感到开心,

    禁不住都笑出声来。

    “等见到师父,可以显摆一下,料想他老人家一定也会无比佩服我吧。”

    凌珑想着想着,

    披着暖暖的阳光,

    渐入梦乡……

    一直在苦练中的楠法也不知道自己练了多久。

    只是感觉好像他的功力每次有所提升后,

    纸片人的攻击能力也跟着提升。

    最后也感觉不出是纸片人在与自己陪练,

    活脱脱的就是十几个高手一般。

    更神奇的是,不知何时起。

    那十几个高手仿佛也升级成了十几个“黄眉翁”,

    与他对打的招式竟然是之前黄眉翁用的“乱七八糟打懵你”。

    而且对手也好似有思想一般,

    攻防更加有章法和阵法。

    楠法在升级对抗中,

    脑海中开始回荡当初不理解的几句话。

    “物我,以我为际;触离,以受为际;记忘,以想为际;灭生,以行为际;顿理,则万物乘之。”

    起初,

    楠法很难去理解“际”这个字。

    从开始用眼去看,

    再到用耳去听,

    然后是用气去感。

    那个所谓的“际”不断地由具象的边缘,

    化为无形的感知。

    所用的力道也从开始的蛮力演变成巧力,

    再到无力之力。

    可当十几个纸片人升级为十几个手握各种武器的黄眉翁的时候,

    所有的感知甚至都已来不及反应。

    楠法就这样经历了千百次的失败,

    从慌乱中不断体悟,升级,颠覆,重生……

    楠法先是让呼吸在身体里平稳流动,

    心下不起任何波澜。

    用身体里的气去判断来者兵器的方向、大小和气场。

    心上毫无半点分别,

    任由自己的手和身体随着外境的变动而变动,

    来则应,过则散。

    “于破中破,还立中立……真常应物……”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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