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总算是在煎熬中过去了,

    楠法感觉好像不知道是谁生的火,

    做了一个烤肉的局,

    而自己恰巧就是烤肉架上被烤的滋滋冒油的肉。

    吃肉的人好像就独爱烧焦的这一口,

    反正面无死角地烤。

    “翻篇!翻篇!”

    站在火周山之上,

    望向远处的苍茫,

    沉浸在凄美的夜色之中,

    楠法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站在窗口,

    等待小东西给他传信号弹。

    这小东西本是狐狸家族的,机灵的很。

    是他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外出采药无意中捡回来的。

    那还是上一个劫祭前的事情,

    因为火周山被地水火风滋养的好,

    有很多神奇的药材。

    但由于火周山地势奇特,

    不要说采药,

    就是普通人走进来想活着出去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火周山上采药,

    也只有法玉儿可以做到。

    当时,

    幽灵窃兰让很多生灵生了怪病,

    而且传染很快,

    小东西一家都被感染上了怪病,

    他便冒失来到火周山,

    想试试能不能找到救活自己的妈妈草药,

    结果不慎遇险,

    遇到法玉儿和楠法的时候,

    他几乎快被一棵食肉树缠死。

    当法玉儿母子把他送回到家时,

    家中的所有狐狸好早之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他们就收养了小东西。

    法玉儿亲手教楠法如何喂养小动物,

    还让他给这个小狐狸起个名字,

    可当时楠法还小,

    也不知道应该给这只小狐狸起一个什么名字好,

    就感觉它小小的好可怜,

    每日小东西、小东西地叫着,

    有一天,

    发现这小东西竟然把这个当成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叫小东西,

    他就摇着尾巴颠颠地跑到他身边。

    这”小东西“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名字。

    楠法把自己高兴和不高兴的事情,

    都和小东西说,

    小东西对楠法也是形影不离。

    狐狸本就是很灵的,

    不管你多么的蹑手蹑脚,

    它的耳朵一动那就是听到了。

    所以就连楠法晚上偷偷爬起来练习功法这个秘密,

    小东西也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现在回想起来,

    他晚上起来偷偷练习功法的事情,

    母亲法玉儿也是应该知道,

    因为只要他晚上偷偷练了功,

    早上的饭菜里一定多一份肉菜。

    想到此,

    楠法的眼泪像偷了他的心事,

    不知不觉的在脸上流淌,

    他用手慢慢揩去。

    “这个笨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放信号弹。”

    楠法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儿,

    以往他出去赌,

    输掉小东西是常有的事情,

    不是他不在乎小东西,

    而是他和小东西有秘密的约定,

    就是,

    每次输掉小东西以后,

    小东西这个机灵鬼就会趁赢家不注意,

    找机会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然后就会给楠法放信号弹,

    在这火周山看苍茫的信号弹,

    那是一看一个准。

    所以,

    其实拿小东西作为赌注其实是楠法付出的最小代价。

    这次,

    不知为什么,

    时间也差不多了,

    怎么还不见小东西发信号过来,

    他怕自己刚才走神错过了信号弹,

    瞪大眼睛仔细再仔细地寻找。

    信号弹没看到,

    却看到虚霩附近像在呼吸一样的窃蓝色,

    这一抹窃蓝他再熟悉不过了,

    上一个劫祭就是这种幽幽的蓝,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尽管这个植物生长的速度很慢,

    毒性却无比的强烈,

    根系非常的发达,

    它们的根系又深,面积又广,

    听法玉儿说,

    如果任它们生长,

    它们可以布满整个苍茫,

    再慢慢地分泌汁液把苍茫的一切都腐蚀掉,

    成为供它们生长的养分。

    “苍茫呢?”

    当时年幼的楠法天真地看着母亲。

    “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法玉儿的表情严肃而深沉。

    “存在过的事情,会像不曾存在一样吗?”

    楠法不太能理解母亲的回答。

    “存在,只在这里。”

    法玉儿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心和楠法说,一只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头。

    回到当时的情境,

    楠法的心无比刺痛,

    他狠狠地甩甩头,

    甩掉不争气的眼泪。

    转头间看到父亲房间方向,

    已经这么晚了,

    父亲的房间灯还亮着,

    房门虚掩着也没有关紧。

    他好奇地踮着脚尖走过去,

    借着灯光往里看。

    楠凌潇上身的衣服已经褪去,

    背对着门,

    脊背上一条很深的伤口赫然在目,

    在门口都能隐隐地闻到伤口处散发出的一股味道,

    可见这伤非常非常重,

    能让楠凌潇受伤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

    这些年一直都活在母亲法玉儿用生命换来的太平世界里,

    楠法不由得感到疑惑。

    此时传来司空默的声音,

    “主上,看来药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

    楠凌潇没吭声,

    后背因为呼吸引起的起伏看在楠法的眼里笨重了好多。

    “我感觉麻姑和任水寒的反应有问题。”

    司空默对今天麻姑他们的态度心存疑虑。

    “谁愿意把好好的姑娘,给这不托底的货。”

    楠凌潇显然还在生着楠法的气。

    楠法刚萌发出的对楠凌潇的心疼以及心里那一点点的关系修复,

    在听到这一句话后便烟消云散了。

    楠法在门口兀自翻着白眼。

    “或许跑一趟朝暮冢很有必要。”

    司空默一边给楠凌潇敷药一边说。

    大大的药片一层层包裹住楠凌潇的身体,

    衣服再一层层地穿上,

    整个人看着仿佛又结实了起来,

    也像是发福般地胖了一圈。

    “我写好了一封信。”

    楠凌潇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邻虚尘。

    邻虚尘走了上来,

    伸手去接那封信。

    司空默则帮楠凌潇绑上腰带。

    “紧点,可以再一些。”

    “主上。”

    司空默知道楠凌潇让这腰带紧一些的意思,

    声音哽咽了。

    不知楠凌潇是在嘱咐邻虚尘,

    还是自言自语,

    “时不久矣,托孤了。”

    他把信重重地压在邻虚尘的手里,

    “你把信给到朝暮冢的老祖宗手里,就这样和她说就好。她一定懂我的意思。无须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越秘密越好。”

    邻虚尘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在怀里。

    楠凌潇一转身坐下,

    冷峋峋也在。

    竟然火周山上三大法师都在。

    楠法听他们的对话云里雾里的摸不到头脑,

    这么晚三大法师又都在父亲的房间里。

    楠凌潇在桌子下面扭了一下,

    一个暗门渐渐隐开,

    楠法正要往里细看,

    远处天空中一个信号弹升空了,

    发出嗖的一声。

    楠法舍不得自己的好奇,

    又担心小东西的安危,

    这一天太多的奇怪事了,

    他真的担心小东西有什么闪失。

    虽然感觉没法继续看下去让他心里倍感遗憾,

    身体还是一跃跳入这夜空,

    奔着信号弹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次说来也着实奇怪,

    每次小东西都是一连要放上三个信号弹。

    他总怕哪次少爷一个不小心,

    心太大睡了过去,

    把他忘在九霄云外,

    那他恐怕就会成为哪个贪嘴的一锅狐狸肉也不好说。

    所以他每次保险起见地放满三个信号弹,

    一个高弹,一个特响的弹,一个特别亮的弹。

    好让楠法看到,确保听到,方便他准确定位。

    这次就这一个高弹,

    他一边往信号弹的方向奔,

    一边等那两个弹。

    等他到了信号弹附近的高空,

    见小东西正在下面努力地向他摇着手,

    还在大声叫喊着什么,

    因为他在高空中,

    风大根本听不清楚。

    不过,

    他隐隐地感觉到了危险,

    但顾不了那么多,

    他仍旧毫不迟疑地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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