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过河方式,后勤补给方案和可行性,有这两样打底,接下来才是正式进军。

    如果渡河和后勤得不到保障,讨论进军等于空谈。

    而到大军进军路线上,其实选择就不多了。

    这并不是多聪明的参谋军师摇摇羽扇灵机一动就能安排一条精妙绝伦毫无破绽的进攻路线。

    而是大自然决定的,特别是在西北这种沙漠戈壁面积广阔的地方。

    数万大军,先要保证吃喝才能谈论打仗。

    这么多人聚集,只能就水源进军,大体行军路线基本就固定了。

    “一路往北,汇合府州朱节帅之兵向北,进攻静塞军司、兀海城,随后沿黄河向西,进攻黑山脚下强镇军司,再沿黄河往南,进攻兴庆府。

    这一路沿途取水黄河,能支持大规模部队行动,拿下兀海、强镇等地后还要分兵据守,以防北面辽国。

    多数兵力都放在北路。”

    赵立宽给诸将交代,这一路也不是他拍脑袋想出来的,是当年卫青收取河南地时进军的路线。

    说明这条路线足以供给大军。

    “另外一路走南面,从对山寨渡过黄河,沿盐州、夏州、盐州进军,直取西平军司,随后向北夹击兴庆府。

    这一路我会上奏请延安府保安军,凤翔路镇军,定边军,北上助力。

    南北两路,分别从大漠边缘沿着河流进军,最后南北会师代国国都。

    诸位有什么看法说说看。”

    赵立宽说完环视一圈,大伙都凑上来仔细查看。

    “大帅,长驱直入敌国千余里,会不会太冒险......”开荣有些犹豫,他五十多岁,已算老将,可这辈子都没打过这种战。

    “这有什么好怕,哪里不过厮杀,谁挡道杀谁!”慕容亭丝毫不惧。

    他那体格确实不该怕谁。

    段思全则完全不担心,反而越发激动:“我读史书见那些古名将奔袭数千里,纵横驰骋,开疆拓土,功成名就,被后人世世代代传颂。

    而今我们不是正在做这样的事吗!”

    他说得动情激动,诸将都有些激动起来。

    “开疆拓土,灭国擒主!

    后世多少子孙会记住祭奠咱们!”天佑老脸上的肉在微微抖动,激动不已:“若非跟随大帅出征,此残生难有此殊荣。”

    这个时代的人许多都对名声无比看重,“赢得身前身后名”是无数人的终极梦想。

    段思全急不可耐:“大师,让我做前锋吧!”

    赵立宽没有急着点将,抬手笑道:“别急,饭要一口一口吃。

    既然大家对行军路线都没问题,接下来就是怎么打的问题。

    诸军有什么意见?”

    赵立宽有自己的规划和策略,事情要一步步来。

    打仗并不是空中楼阁,先讨论过河、后勤补给。

    这两样是最基础的,数万人和马匹辎重能度过黄河才有进军可能性,粮草补给有办法供应上才可以接着打,否则就不该打这战。

    接着才是进军路线选择。路线要能保障数万人吃喝拉撒,降低迷路可能,降低行走难度,具有可行性。

    这样的行军路线通常沿河流、湖泊、城池等行进。

    之后就该安排作战战略,保守还是激进,各军主攻还是主防等。

    最后才是将领选择。

    至于临阵应变,战术安排等,只能靠领兵将领自己随机应变,因为他没卫星电话,哪怕有电话也不能时时刻刻了解前线战况。

    这些事要一步步落实。

    这几年战打下来,赵立宽脑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仗方式,也越发对统帅全军有更加深刻的认识。

    “大帅,照之前的稳扎稳打,几个月应该能推进到兴庆府,冬天就能到达国都。”沈天佑估算。

    “既然如此,咱们照旧稳步推进就行。”

    “怕是不妥,西北太冷。”史超插话:“现在五月,西北许多地方九月就能下雪,咱们南方来的将士,受不了那种苦寒。

    赵立宽明白他的意思,他心里也有打算。

    直接道:“之前我军采取缓进缓战,拖延时间,消耗敌军粮草。

    现在不同,代军主力尽丧,国主被擒,而且我放回去一千多人应该把消息放带回去了,代国上下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其一,正如史将军说的,等到冬天,西北苦寒,对我军极其不利。

    其二,不能给他们组织防御,招兵买马,恢复兵员。

    其三,我们去得越快,对他们他们的军心民心士气打击越大。

    所以接下来的战不能照之前的稳扎稳打,几路前锋急速进军,快速抢占城池。

    后续中军跟进,做不到跟上前锋,至少也要缓进急战。”

    众将点头,异口同声道:“大帅,下令吧!”

    赵立宽郑重走上后方将台,接过亲兵递来的令旗和天子玉斧,诸将立即按次序肃立,寂静无声。

    “周开山!”

    “末将在!”周开山激动出列,没想到他会被第一个点名。

    “本帅任你为南路行营都部署,总帅南路军步骑五十五营。

    步军三十营,骑军二十五营,出银州、夏州攻取嘉宁军司,向西进攻盐州,西平军司,会师兴庆府。”

    “诺!”周开山激动道,再一次,赵立宽安排其独领一军。

    “侯景、罗成勇。”

    “末将在!”

    两人同时出列。

    赵立宽下令:“着你二人为南路先锋,在周开山帐下听用。渡河后每人率三营轻骑,不等中军,携带十余日干粮急速进取。”

    “诺!”两人领命。

    赵立宽接着安排:“至于北路军,由我亲自率领,其余诸将跟随我北进,集合府州直之兵后渡河进攻。”

    赵立宽计默算了时间,随后嘱咐周开山:“今年八月底,我们在兴庆府会师。”

    周开山郑重拱手:“大帅放心,若不能及时抵达,军法从事。”

    赵立宽走下将台,拍拍他肩膀。

    对身边诸将说:“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包括帐外数万将士。

    你们人人都是我的袍泽兄弟,生死之交。

    但这是战场,咱们是打仗的,事关将士性命,国家存亡,无数百姓生死。

    任何事容不得一点马虎出错,所以军法无情,赏罚严明。

    我希望诸位都能做到最好!”

    “大帅放心!”诸将拱手。

    赵立宽也拱手回礼:“我信任诸位,接下来的战就靠大家了。”

    “诺!”众将齐声高呼,斗志昂扬,神色坚毅。

    “都回去准备吧!”

    诸将陆续告辞。

    赵立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此时此刻,彷佛他周围已经凝聚了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

    那种感觉很微妙,明明他只是血肉之躯,也没什么怪力乱神,可感觉是如此真实而且令人信服。

    彷佛他一开口,就能摧毁一个国家。

    连告诫自己,这种状态是不对的,这只是一种心理错觉,不要被其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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