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的风卷着星陨湖的清冽,扫过颈间时带着星砂的细痒,像小时候娘用灵溪水浇他手心的触感。

    陆云许攥紧掌心的碎片,温度早没了之前的灼痛,温得能渗进指缝——

    像娘冬天暖手的铜炉,揣在怀里,连指节的寒都能捂化。

    蓝眸里的疑惑碎得彻底,只剩沉实的坚定,那些压在心头的画面全活了:

    父母残魂挡在他身前的背影,宁元帅站在楚都城头咳着血喊“守”,北凉将士插在阵前的断剑,璃眉间始终亮着的星痕。

    犹豫像被风卷走的槐花瓣,只剩一股劲从心底往上涌,推着他站直身子。

    “我知道了。”

    玄色劲装的衣摆被风吹得贴在腿上,能看见肌理下流转的星辰。

    他掌心碎片的光漫出来,与周身灵力缠成圈,星陨古甲的银蓝顺着光纹往上爬,漫过胸前的玄冥玉佩,在衣襟上洇出星纹——

    像爹当年教他画的护符。

    “不管是修天道,还是建新规。”

    他的声音比星核还稳。

    “星陨湖不会失望,我爹娘更不会。”

    璃望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浸着暖意,眼角的细纹都亮了,像星陨湖涨潮时的波纹。

    亭外的星桥愈发清晰,光纹里能看见上三天的云影,风都顺着桥的方向吹,带着若有若无的剑气与魔气——

    那是晦和第三块碎片的呼应。

    星陨湖的夜还是静的,灵溪的水“哗哗”流,槐树叶沙沙响,可这份静底下藏着雷,是宿命撞在一起的闷响,是规则与自由、守护与毁灭拧成的结,只等陆云许去解。

    陆云许转身时,碎片的光刚好落在璃的白衣上,把裙角的星砂映得更亮。

    他跟着她踏上星桥,星光从脚底漫上来,顺着衣缝往上爬,像娘当年给她穿的银线袜,暖得从脚尖麻到头顶。

    他知道前路的荆棘有多密——

    天苍的黑气、辅天派的残部、天道本身的反噬,可他再不是孤身一人:

    星陨湖的英灵在光里护着他,父母的遗志顺着碎片的光淌进灵海,燕翎的箭、林月萱的药香都在记忆里等着他。

    掌心的星珠“嗡嗡”震,像在喊远方的同伴,又像在跟他说:

    路对了,往前走。

    星桥在身后慢慢淡去,陆云许看着璃白衣胜雪的背影,玄色劲装的衣角还沾着湖底的星砂——

    是刚才踏星桥时蹭上的,细得像盐,却暖得像火。

    话到嘴边,尾音微微发颤,不像刚说要担起宿命的战士,倒像当年爬树摔破裤脚找娘哭的孩子:

    “璃姐姐,去上三天前,我想回青石镇。”

    他顿了顿,指尖蹭过玄铁剑鞘上的旧痕——

    那是娘帮他磨剑时蹭出的。

    “想和娘再待一阵子。”

    璃指尖的星辉猛地顿住,像被风吹得晃了晃,随即软下来。

    她见过他战场上挥剑的狠,见过他融合三影时的沉,却少见他这样把“牵挂”挂在脸上的模样,眉心间的星痕都柔成了星陨湖的水。

    “好。”

    她上前半步,抬手拂过他肩头的星砂,指尖的星力顺着他的眉心钻进去,暖得像娘缝在衣襟里的平安符。

    “我在灵溪渡口等你。这星力能挡三成黑气,若有异动,它会顺着你的灵脉跳——像当年我给你的星砂手链那样。”

    陆云许点头,转身时玄铁剑鞘磕在青石板上,“笃、笃”的响,和灵溪的水声撞在一起,在暮色里传得很远。

    他走得慢,不是怕赶不上,是想多闻闻这灵溪的水汽——

    和青石镇娘洗衣的那条溪是一个味道。

    指尖反复摩挲碎片,光纹顺着指腹转,映出娘在灵溪边捶打衣裳的影子,碎片的温度又升了些,像娘刚捂过他的掌心,暖得能把这一路的寒都化掉。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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