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行事太过冲动。”

    王家老祖枯瘦的手指猛地一攥,串在指间的檀木佛珠转速陡然加快,油亮的珠子磨得指腹发烫,檀香气息里陡然掺进一丝凛冽的杀意,像冰碴子混进了暖香。

    他垂着眼,眼皮上的褶皱挤成沟壑,声音却尖得像淬了毒的针。

    “你为宁无尘报仇,斩我王家嫡系、诛丞相满门,看似快意恩仇,却乱了楚国百年根基!这楚王宫的朱漆门,你提着枪进来容易,想带着命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秦锋按剑上前半步,鎏金软甲摩擦着发出“咔嗒”脆响,甲片上的赤龙图腾在月光下抖着冷光。

    “裂穹”剑的嗡鸣愈发急促,剑气冲破剑鞘束缚,在他周身绕成细小的金圈。

    “楚王昏聩该杀,王烈之流的奸佞当诛,这些我都认。”

    他喉结滚了滚,目光扫过陆云许衣袍上未干的血渍,又落在宫墙内隐约可见的尸身轮廓上,语气里藏着难掩的纠结。

    “但你不该擅自动手,也不该由你来动手,如今你擅自屠戮宗室勋贵,以下犯上血洗王宫,已是铁打的大逆不道!今日若不留下性命,既难平朝野非议,更难护楚国传承百年的法度!”

    石敢当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只是将“镇岳”乌铁盾往地上重重一顿。

    “轰”的一声闷响,青石板应声碎裂,盾沿崩起的碎石溅到陆云许靴面,带着土腥味。

    他铁塔般的身躯往丹陛前一横,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绷得更紧,铁盾的阴影斜斜罩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角和粗重的呼吸——

    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白霜,在夜空中凝成短暂的雾团,意思再明白不过:

    想走,先踏碎我这面盾。

    陆云许将玄铁枪横在身前,枪身的血迹顺着枪尖往下淌,滴在脚边的碎砖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掌心按在枪身那道宁无尘留下的旧痕上,先前握剑伤的掌心被震得微麻,神色却平静得像结了冰的北境湖面。

    目光从王家老祖的白发扫过,落在秦锋甲缝里嵌着的海妖鳞粉上,又掠过石敢当盾面的爪痕,最终定在三人之间的空地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我杀的是构陷尘帅的奸佞,是逼死干将莫邪的帮凶,他们的血脏不了楚国根基,我的枪更犯不着沾法度的边。若你们要为这些败类报仇,尽管出手便是。”

    话音刚落,王家老祖的佛珠突然“啪”地崩断。

    数十颗檀木珠子像被无形的手弹出,带着破空的锐响射向陆云许,最前头那颗珠子上竟裹着淡青色灵力,撞得空气都发出“滋滋”声。

    石敢当踏地跃起,铁塔般的身躯在空中划出弧线,“镇岳”盾化作一道乌光,带着千钧之力砸向陆云许的头顶,盾面的风压强得让他鬓角的发丝都贴在了脸上;

    秦锋的“裂穹”剑终于出鞘,一道金色剑气撕裂夜空,直取他心口,剑鸣尖锐得像要划破耳膜——

    三人竟没半分试探,一出手就是绝杀。

    陆云许眼神骤然一凝,玄铁枪在掌心飞快一转,枪杆带着九色净化灵光横扫而出。

    “铛”的一声脆响,灵光像水纹般炸开,射来的檀木珠子被尽数震飞,最靠前的那颗直接碎成木渣。

    他刚拧身要避开“镇岳”盾的重压,余光已瞥见金色剑气擦着肋下掠过,在玄色衣袍上留下一道焦痕——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

    那声音先从铸剑场方向滚来,像地底下有巨兽翻身,接着震得整个楚王宫都微微颤抖,丹陛上的碎砖都跟着跳了跳。

    众人的动作齐齐一顿,下意识转头望去——

    原本沉寂的铸剑场上空,风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墨色的乌云像被无形的手拧成巨大的漩涡,紫电在云层里疯狂游走,一道道劈下来,将夜空照得忽明忽暗,雷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连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下一秒,一道金色光柱猛地从铸剑池底冲天而起,直破云霄,光柱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

    楚都的百姓在睡梦中被惊醒,趴在窗台上望着那道通天光柱,连哭喊声都忘了发出。

    光柱中央,一柄长剑的轮廓正缓缓凝聚成形,剑身上流转的云纹似曾相识——

    像极了当年干将莫邪为宁无尘铸的剑饰,磅礴的灵气波动开来,连王宫前的三人都能清晰感知到,玄铁枪、裂穹剑、镇岳盾竟同时发出轻微的震颤,像是在呼应这柄绝世神兵的降生。

    hai

章节目录

责天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3号睿泽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3号睿泽儿并收藏责天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