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宫的琉璃瓦沾着夜露,在残月下发着冷硬的光,像极了这座宫殿主人的心。

    汉白玉台阶被人血浸得发黏,暗红的血珠顺着阶缝蜿蜒而下,绕开阶角的龙纹浮雕,在底层积成一小汪,映出天上的寒星——

    那是王权淌下的泪,又冷又脏。

    陆云许的玄色夜行衣早被血浸透,贴在背上凉得像冰,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整个人如一道黑色闪电,从宫墙缺口一路杀至金銮大殿,玄铁枪每一次挥动都炸起九色净化灵光,将那些阴私的血腥味涤荡得干干净净。

    沿途的尸体堆得半人高,都是丞相王烈一党的核心成员。

    户部侍郎倒在丹陛左侧,手里还攥着半张泛黄的奏折,上面“宁无尘通敌”的字迹被血糊了大半,笔尖戳进他自己的眼球;

    禁军统领趴在铜鹤灯旁,喉咙被玄铁枪洞穿,甲胄上“忠君”二字的鎏金漆被血泡得发暗——

    这些昔日构陷宁无尘时凶相毕露的奸佞,此刻或伏尸案前,或瘫倒在地,眼球突出,嘴角挂着黑血,连死前的惊恐都凝固在脸上。

    他们费尽心机织就的阴谋网,终在陆云许的枪尖下,碎成了泡影。

    “护驾!护驾——!”

    楚王的尖叫从大殿深处炸开来,尖锐得像被踩住尾巴的鼠辈,连声调都破了音。

    陆云许抬脚踹开沉重的紫檀殿门,“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曳,光影在金砖地上晃成一片乱麻。

    龙椅旁的身影缩成一团,鎏金王冠歪在头顶,串珠松了线,一颗珍珠滚落在地,被陆云许的靴底碾得粉碎。

    楚王的龙袍早被冷汗浸透,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领口的盘扣崩开两颗,露出松垮的肚皮,往日朝堂上的威严,此刻连半点影子都找不到。

    丞相王烈的尸体就横在龙椅脚边,胸口插着半柄断剑——

    那是王烈自己的佩剑,剑刃卡在肋骨里,剑柄上清晰留着楚王的指痕,连指节的纹路都印得分明。

    显然是楚王见大势已去,反手就将这位“心腹”推出来挡刀,亲手补了这致命一击,想把所有罪责都泼到死人身上。

    王烈圆睁的眼睛对着龙椅,像是到死都不敢信,自己效忠半生的君主,会用这样龌龊的手段送他上路。

    看到陆云许持着滴血的玄铁枪步步逼近,枪尖的九色灵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楚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金砖上,发出闷响。

    他也顾不上疼,膝行着往前爬,沾满尘土与血污的手死死抓着地面,指甲缝里嵌进了砖缝里的青苔,留下几道血痕。

    “陆军主饶命!饶命啊!”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唾沫星子喷在身前的金砖上。

    “是丞相!是王烈逼我的!他联合百官逼我下诏赐死宁卿,我本不愿,真的不愿!他们以满朝文武的性命相胁,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话音刚落,他突然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啪”、“啪”的脆响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脸颊瞬间就红透了,很快肿起老高。

    “我知道错了!我这就下旨为宁卿平反,追封他为‘护国忠王’,在楚都建最大的庙,立最高的碑!”

    他爬得更近了,几乎要抱住陆云许的靴腿。

    “我还把公主嫁给你,封你为楚王侯,兵权财权都给你!求你……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陆云许猛地停下脚步,玄铁枪的枪尖稳稳停在楚王眉心前一寸,冰冷的枪锋逼得楚王不由自主地仰头。

    他的目光冷得像北境万年不化的寒冰,眼底映着烛火的光,却没有半点温度。

    听到“宁卿”那两个字时,他的喉结狠狠滚了一下,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冷笑,那笑声里的鄙夷与愤怒,像淬了毒的冰碴子,扎得楚王浑身发抖。

    “你也配提尘帅名号?”

    玄铁枪突然微微震颤,枪身那道宁无尘留下的旧痕亮起微光,九色灵光瞬间暴涨,将楚王的脸映得惨白。

    陆云许的掌心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攥得发响——

    他想起宁无尘饮鸩时,玄甲上的灵光都没这么亮过;

    想起干将莫邪跳炉时,铁水的光都没这么烈过。

    这杆枪,这道灵光,都在替冤死的人,怒视着眼前这具卑劣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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