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还裹着碎雪,刮在北凉军的玄铁甲上,叮当作响像催战的铃。

    新《破军剑诀》的荣光还没凉透——

    黑风岭的妖血在剑刃上凝的痂刚磨掉,青帝山峡谷的邪雾还没散干净,一场足以掀翻楚国北疆的风暴已在暗处成型。

    燕云的金狼旗、凉夏的赤火旗、雪国的白熊旗……

    六国的军旗破天荒凑在一处,旗角碰着旗角,像憋着劲的仇家,却在“灭北凉”这三个字上,拧成了一股毒绳。

    北凉军的营寨里,“陆”字旗在风里扯得笔直,却掩不住帐内的沉。

    陆云许刚在布防图上圈出联军的三路攻势,指尖的墨还没干,宁无尘就把军报拍在了案上:

    “六国联军号称三十万,是咱们的三倍。”

    帐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爆响,没人说话——

    他们凭新剑诀斩狼妖、诛墨玄,把北凉军从“守关卒”打成了“北境盾”,可再锋利的剑,也架不住潮水似的人。

    这联盟从不是意外,是北凉的锋芒捅破了北境几十年的平衡。

    早年间,六国和北凉就像围着篝火的狼,互相龇牙却不敢真下口,靠着“弱肉强食不吞国”的规矩活着。

    直到陆云许改了《破军剑诀》,这规矩就碎了。

    黑风岭剿狼妖时,破锋营的净化剑光烧得妖血滋滋响,一夜扫平了盘踞百年的妖巢;

    青帝山峡谷,协同阵的金光连崖壁都照亮,把墨玄的邪刃劈成了废铁。

    这两场仗打下来,北凉军的战报传到六国宫廷时,燕云王摔了玉杯,雪国主磨亮了弯刀——

    一个比强横的邻居,比邪祟还吓人。

    北凉军是“势”的威胁,陆云许就是“人”的隐患。

    可短短两年,他改剑诀、统破锋营,连最桀骜的燕翎都服他。

    上次灵矿护送,他一碗灵液悄无声息解了毒,没声张没问责,把谢归雁的恨和伤兵的命都护了。

    六国的探子把这些都写进了密报:

    “陆云许既能聚军心,又能藏锋芒,假以时日,北境再无六国立足之地。”

    这份对未来的怕,比眼前的刀还利,推着六国攥紧了彼此的手。

    可六国的心思,从来没真齐过。

    燕云的商队在黑风岭驿站外绕了三天,看着北凉军护的商队日行三百里,眼都红了——

    北境商道是燕云的命,黑风岭驿站是商道的喉,他们要的不是灭北凉,是抢过这根喉管;

    凉夏的修士快断粮了,国内的灵矿挖空了,连聚气丹都炼不出,而北凉西线的矿脉,随便一块矿石都能淬出灵力,他们打北凉,是为了抢活命的资源。

    雪国的帐篷里,白熊旗上的霜还没化。

    极北的冻土连青稞都长不好,战马啃着枯草瘦成了骨架,而北凉的黑土地能种出肥美的苜蓿,能养出一日千里的马。

    雪国主磨着弯刀,指节按在地图上北凉的疆域:

    “借联军的势,把国境线往南推百里,这才是正经事。”

    最急的是青帝山、妖兽谷和秦国。

    青帝山的猎户最近不敢上山,怕北凉军清剿妖祟时连山林都占了;

    妖兽谷的残余妖修躲在洞里发抖,没人能挡北凉的净化剑光;

    秦国的北疆城楼上,士兵盯着北凉的烽火台,夜夜不敢合眼——

    他们和北凉接壤,北凉的剑,最先抵的就是他们的咽喉。

    玉杯碎了的怒,灵矿空了的慌,冻土饿的疼,边境压的怕……

    六国的心思各有各的脏,却在“压垮北凉”上踩在了同一步。

    北境的风更紧了,联军的炊烟在远处连成了灰雾,陆云许把弑师枪往地上一拄,枪尖扎进土中半寸:

    “他们要抢的是地盘,咱们守的是家。这仗,打到底。”

    帐外的“陆”字旗还在飘,和六国的军旗对峙着,像一场没开打的硬仗,早已在风里分出了输赢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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