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许足尖钉在地面,玄甲与碎石摩擦出火星,竟半寸未退。

    丹田内九色元婴转得如沸鼎,灵力顺着经脉奔涌时,撞得血管微微发疼——

    弑师枪似有感应,枪身“公道不灭”的铭文烫得灼肤,顺着他的掌心往臂膀窜。

    牛志鹏的大刀劈落时带着金铁破空的锐响,陆云许手腕翻拧,弑师枪斜挑,枪尖精准磕在刀刃中央。

    “铛——”

    脆响震得谷道回声乱颤,像惊雷炸在耳边。

    牛志鹏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刀身猛冲上来,虎口“咔嚓”一声裂了,鲜血瞬间浸红刀柄缠绳,顺着指缝滴在马鬃上。

    他攥刀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大刀险些脱手飞出,胳膊麻得像灌了铅——

    这力道哪里是元婴初期?

    比他见过的化神长老还要霸道三分!

    “你勾结护国军,屠我北凉妇孺,埋我弟兄枯骨,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陆云许的声音冷得像崖底冰,眼底翻涌着九色灵光。

    他猛地沉腰,九色灵力骤然爆发,太阳之力顺着枪尖凝成一团炽烈火焰,红得晃眼,像颗坠地的小太阳,烤得周围空气都发焦。

    牛志鹏瞳孔骤缩,慌忙横刀去挡,可刀刃刚触到火焰,就发出“滋啦”的熔铁声,暗红刀身瞬间软成铁水,顺着枪尖往下淌。

    弑师枪毫无阻碍地刺穿赵烈心口。

    滚烫的火焰灵力钻进他经脉时,牛志鹏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金丹在丹田内“嘭”地炸开,碎成齑粉。

    “不……不可能!”

    他嘴角涌出黑血,眼睛瞪得快要脱眶,不甘地伸手去抓陆云许的甲片,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玄铁,身体就软塌塌地摔在马下,马蹄溅起的血泥糊了他满脸。

    联军先锋没了主将,刚稳住的阵型又散了,士兵们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可那些妖兽却彻底疯了——

    没了人约束,飞翼兽展开数丈黑翅,翅膀扫过岩壁带起腥风,利爪泛着寒光俯冲而下;

    毒蝎贴着地面爬,尾刺翘得老高,幽绿毒液滴在石头上,“嗤”地冒出黑烟。

    陆云许足尖一点,土系灵力瞬间涌出,身前升起半丈厚的土墙,毒蝎尾刺扎在墙上,“滋滋”声中黑烟滚滚,土墙被蚀出一个个小坑。

    同时他反手一挑,弑师枪如灵蛇窜出,枪尖缠住飞翼兽的翼膜,猛地发力——

    “撕拉”一声,带着绒毛的兽皮被硬生生扯下,鲜血喷了他满脸。

    飞翼兽凄厉地惨叫着砸进敌阵,撞翻了三辆兵车。

    可更多妖兽涌了上来:

    巨熊挥着利爪,一爪子拍碎了北凉兵的头颅,脑浆溅在碎石上;

    毒蝎群喷出毒雾,沾到的士兵瞬间浑身发黑,抽搐着倒下。

    联军士兵也红了眼,知道退也是死,举着刀枪亡命反扑,北凉将士的伤亡开始往上涨,倒下的人堆成了小丘。

    “少军主!看这!”

    陆云许转头时,正看见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兵被毒蝎尾刺扎中左臂。

    少年腰间挂着半块玉佩——

    是北凉军家属常见的平安佩,此刻玉佩晃悠着,他的手臂已肿得像发面馒头,黑紫色顺着血管往上爬。

    剧痛让他浑身抽搐,牙咬得咯咯响,却猛地抱住身边的炸药包,手中的火把“咔哒”一声,导火索冒出火星。

    “俺叫狗剩!俺爹是前哨营的!”

    他嘶吼着,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朝着联军粮草车冲去。

    “少军主!守住北凉!守住俺爹娘!”

    “狗剩!回来!”

    陆云许心尖一揪,刚要冲过去,“轰”的一声巨响就震得他耳膜发疼。

    巨大的气浪掀翻了五辆粮草车,火焰“腾”地蹿起三丈高,将满车的粮草、火药烧得噼啪作响。

    浓烟裹着焦糊味冲天而起,联军士兵看见粮草被烧,发出绝望的哀嚎,不少人扔了刀就往谷外逃。

    而狗剩被气浪掀飞,重重砸在山壁上,胸口凹下去一块,鲜血顺着他的嘴角、鼻孔往外涌。

    陆云许冲过去时,他还有最后一口气,手死死攥着那半块玉佩,眼睛望着北凉的方向,稚气未脱的脸上全是血污,却扯出个笑:

    “少军主……赢……”

    话没说完,头就歪了过去。

    “弟兄们!”

    陆云许红着眼眶,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往下淌,砸在弑师枪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他猛地挺枪,九色灵光再次爆发,枪尖扫过之处,三名燕云军被拦腰斩断。

    “我们的血,不能白流!狗剩的血不能白流!为了北凉,为了同胞,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残存的将士嘶吼着回应,声音嘶哑却震彻山谷。

    有个断了右臂的老兵,用左手死死抱住一名燕云军的腰,张嘴就咬在对方的颈动脉上,鲜血喷得他满脸都是,直到对方断气,他还死死咬着不放;

    有个腹部被长矛刺穿的年轻人,肠子顺着伤口流出来,他却用腰带死死捆住肚子,扑上去抱住敌人的腿,任凭对方的刀砍在背上,也不肯松手,只为给同伴创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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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道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碎石被血浸透,踩上去滑腻腻的,空气中的血腥味、硝烟味、焦糊味混在一起,呛得人肺腑发疼。

    陆云许身上也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

    后背被巨熊利爪抓出三道血槽,血肉翻卷着,玄甲被撕成碎片,鲜血顺着甲片往下滴,在地面砸出一个个血点;

    左臂被燕云军的长矛贯穿,矛尖从胳膊肘穿出,每动一下,铁矛就蹭着骨头疼,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

    可他手中的弑师枪却越来越利,枪身的煞气与他身上的血腥味缠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场——

    九色元婴全力运转,圣光之力像温水般流过经脉,慢慢中和着侵入体内的毒素;

    木系灵力带着微痒,艰难地修复着断裂的血管;

    黑暗之力悄然散开,让联军士兵眼前发黑,心神大乱;

    五行之力托着枪身,阴月与太阳之力交替爆发,每一次刺出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他像一尊浴血的战神,在敌阵中横冲直撞。

    弑师枪每一次落下,都带走数条性命,枪尖的金光与黑光交织,所过之处,联军士兵吓得连连后退,没人敢再上前。

    可北凉将士也越来越少,三千人锐减到不足千人,每个人都浑身是伤,衣衫被血浸透,累得拄着刀喘气,却依旧挺直脊梁,挡在陆云许身前。

    他们的甲片歪了,兵刃卷了,却用身体筑起一道单薄却坚不可摧的人墙,死死拦住联军的去路——

    身后是少军主,是北凉,是家,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绝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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