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陆云许的眼神骤然一凝,像淬了冰的钢,指尖下意识攥紧沙灵剑,剑气气顺着刃口微微翻涌,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丹田内的金丹突然抽痛了一下,裂缝处的钝痛顺着经脉蔓延,他咬了咬牙,额角渗出细汗,借着断墙的阴影稳住身形。

    透过砖缝往外望,五十余名燕云骑兵的黑影在地平线处渐次清晰,马蹄声 “嗒嗒” 敲在焦土上,从模糊的闷响变成刺耳的脆响,震得砖缝里的灰尘簌簌掉落。

    玄色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甲片碰撞的脆响混着马蹄声,像一把钝刀在刮磨神经。

    为首的将领手持鎏金长枪,枪尖挑着面残破的护国军旗帜,旗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的 “护” 字早已被血污浸透。

    他勒着马缰,三角眼警惕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城门,嘴角却挂着不屑的笑。

    “将军,这城也太静了,连个虫鸣都没有,不会是有埋伏吧?”

    一名骑兵勒住马,声音发颤,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发抖。

    他的战马鼻子喷着白气,前蹄在地上刨个不停,蹄子踢起碎石,眼神里满是焦躁,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为首的将领嗤笑一声,唾沫星子顺着嘴角往下滴,长枪直指城门:

    “埋伏?一群快断粮的残兵,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拍了拍马颈,声音陡然拔高。

    “进去看看!没人就放把火,烧了这破城再追百姓 —— 火焰峡谷那工程师自焚了,这群百姓肯定往黑风口跑,追上了就是大功一件!”

    骑兵们纷纷下马,动作粗鲁地推开半掩的城门,门板 “吱呀” 作响,像是不堪重负的哀鸣。

    最前面的骑兵走得太急,脚刚踏上街道中央的木板,就听 “咔嚓” 一声脆响 ——

    木板瞬间断裂,他整个人重心一失,“啊” 的惨叫着掉进三尺深的坑里。

    坑底的槐木杆带着磨得雪亮的尖梢,直接刺穿了他的小腿,鲜血顺着杆尖往下淌,染红了坑底的碎石,疼得他在坑里蜷缩着打滚,连枪都扔了。

    “有埋伏!”

    将领猛地拔出长枪,枪尖的寒光晃得人眼晕,声音里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惊怒。

    骑兵们纷纷举起武器,背靠背站成一圈,眼神紧张地盯着四周的断墙,连呼吸都放轻了,耳尖绷得笔直,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就是现在!

    陆云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右手握紧沙灵剑,左手瞬间凝聚起一道冰棱 ——

    冰系灵力在经脉中飞速流转,带着刺骨的寒气,却也牵扯得金丹隐隐作痛。

    他猛地从断墙后冲了出去,脚步轻得像猫,冰棱直刺将领的胸口!

    将领反应极快,慌忙用长枪格挡,“当” 的一声脆响,冰棱撞在枪杆上,瞬间冻结了枪身。

    冰层顺着枪杆快速蔓延,眨眼间就爬满了他的手腕,冻得他骨头生疼,长枪差点脱手。

    “找死!”

    将领怒吼着,想甩脱冰棱,可陆云许已经欺身而上,沙灵剑的刃口泛着剑气,像饥饿的野兽,顺着将领的铠甲缝隙挥去 ——

    “噗嗤” 一声,剑气瞬间吞噬了他的生机,将领的身体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敢置信,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缓缓倒在地上,鲜血从铠甲缝里渗出来,染红了身下的焦土。

    “将军!”

    骑兵们疯了似的冲过来,长枪、长刀朝着陆云许招呼过来,寒光织成一张网,直逼他的要害。

    陆云许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不敢恋战,转身就往城深处跑 ——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处埋了火油的断墙。

    骑兵们哪里肯放过他,纷纷追了上来,马蹄声、脚步声在残垣间回荡,震得砖缝里的灰尘簌簌掉落。

    最前面的骑兵离他只剩两步,长刀的风都刮到了后颈,陆云许突然转身,从怀中掏出之前准备好的火把 ——

    那是用浸了油的布条缠在木棍上做的,油汁还在往下滴。

    他擦燃火折子,火星 “啪” 地亮起,猛地将火把扔向断墙下的干草堆!

    “轰 ——!”

    火油瞬间被点燃,橙红色的火舌顺着墙根快速蔓延,像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瞬间挡住了骑兵的去路。

    几名跑得最快的骑兵来不及刹车,衣袍被火焰燎到,“呼” 地一下烧了起来,火苗顺着衣襟往上窜,疼得他们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想扑灭身上的火,却反而让火势更大,焦糊味混着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陆云许趁机绕到骑兵的身后,脚步轻得像风,右手握着沙灵剑,左手悄悄抓住了绑在断墙上的麻绳 ——

    那是控制断矛和钝刀的牵引绳,麻绳被他攥得发紧,指腹蹭到粗糙的纤维。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金丹的剧痛,猛地砍断麻绳!

    “哗啦” 一声,断墙上绑着的十几根断矛、钝刀瞬间失去支撑,顺着墙滑下来,像下雨一样砸向骑兵 ——

    两名骑兵躲闪不及,被断矛刺穿了肩膀,鲜血喷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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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人被钝刀砸中了脑袋,“咚” 的一声闷响,当场昏了过去,软倒在地上。

    剩下的骑兵彻底慌了。他们不知道这空城里到底藏了多少人,只知道处处都是陷阱,刚踩了坑,又遇了火,现在还有 “暗器” 从天而降。

    有人想往城外跑,脚刚抬起来又缩了回去,怕城门也有埋伏;

    想往城里追,又怕再中圈套,只能围着燃烧的断墙,对着空无一人的残垣怒吼:

    “出来!有种出来单挑!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本事!”

    陆云许靠在远处的破屋墙角,听着骑兵们焦躁的叫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拖垮他们的耐心,消耗他们的体力,让他们不敢轻易离开,更不敢贸然去追赵勇和百姓。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因为用力攥着剑柄,指节已经泛白,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玄甲贴在皮肤上又冷又硬。

    金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眼前甚至开始出现轻微的发黑,他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块灵石,按在眉心,贪婪地吸收着仅存的一丝灵力,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流入丹田,稍稍缓解了撕裂般的疼。

    他摸到怀中的全家福,画卷的焦边硌着掌心,马强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想起兰夜在黑风口握着死神镰刀的样子,银发在风沙中翻飞,喊着 “陆云许你可别死”;

    想起赵勇带着百姓走进密道时,回头望他的眼神,满是担忧与信任;

    想起马强妻子要骨灰时的平静,小丫儿哽咽着问 “爸爸是英雄吗?”——

    这些画面像一道光,撑着他不让他倒下。

    “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拖到天亮。”

    陆云许轻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他缓缓站起身,再次躲到断墙后,透过缝隙观察着骑兵的动静 ——

    他们还在围着火焰打转,有的在给受伤的同伴包扎,布条缠得歪歪扭扭;

    有的在警惕地盯着四周,眼神涣散,显然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

    夜色还很长,月光依旧冰冷,第九城的残垣间,偶尔传来骑兵的怒骂声,或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却再也没有之前的厮杀声。

    陆云许靠在断墙上,调整着呼吸,左手的冰棱随时准备凝聚,右手的沙灵剑始终紧握 ——

    他知道,只要自己还站在这里,只要这些陷阱还在,燕云军就不敢轻易离开,百姓们就多一分安全,十二城的联防,就多一分希望。

    这孤守空城的夜,没有战友相伴,没有粮草支援,只有残垣、陷阱和敌人,却充满了守护的意义,充满了属于护国军战士的铁血荣光。

    陆云许望着远处的天空,等着天边泛起鱼肚白的那一刻 ——

    等着赵勇和百姓们安全抵达黑风口的消息,等着这场孤胆守卫战,能换来最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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