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从自己的储物法器里摸出几块流光溢彩、灵气充沛的高等灵玉,放到他摊开的手掌上。

    相柳的手掌依旧摊着,没有收回的意思,眸光静静看着她:就这?

    穗安抿了抿唇,又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颗龙眼大小、氤氲着淡淡月华般光晕的明珠,放在那几块灵玉之上。

    这明珠并非凡品,有宁心静气、辅助修炼之效,在市面上亦属罕见。

    相柳的目光在那明珠上停留一瞬,似乎还算满意,手指微动,准备收起这些“佣金”。

    “等等,” 穗安却拦住了他,又取出一锦囊,从怀中摸出那枚竹叶玉佩,放入其中。

    “把这个,也一并带给涂山璟。就说……故人问候,愿他诸事顺遂。”

    相柳拿起锦囊,手指捏了捏,又对着光看了看,甚至调动灵识探查了一下,锦囊就是普通锦缎,玉佩除了感觉质地不错,似乎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也没有隐藏夹层或传讯阵法。

    穗安将他这番谨慎到近乎多疑的检查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准备出去继续给伤兵治疗。

    既然决定暂时留下,该做的事就要做好。

    “你去哪儿?” 相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去伤兵营。积压的病患应该不少了。” 穗安头也不回。

    “等等。”

    相柳起身,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里少了些之前的冰冷,“今日先休息,不必急于一时。”

    他顿了顿,似乎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否则,义父若见你脸色苍白还去忙碌,该以为我苛待压榨小孩子了。”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有些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并不完全相信她之前的“脆弱”,但她的身体状况是实打实的,而且,他确实不想因她再出什么意外,让义父那边多生事端。

    穗安停下脚步,看着他挡在门前的修长身影,和他眼中那抹不容商量的坚持。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没什么说服力,也罢,正好梳理一下后续计划,也给铃音和石生交代些事情。

    “好吧。” 她妥协地转身,回到榻边坐下,“那就……有劳将军,帮我叫铃音和石生过来。

    我总得交代他们一些事情,免得他们担心,也免得耽误了营中的事。”

    相柳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出了营帐。

    不一会儿,两个面带忧色的孩子就被带了进来。

    穗安摸了摸他们的头,声音柔和下来:“别担心,我真的没事。看来我们要暂时把这里当作家了,既来之,则安之。”

    两个孩子仰头看她,眼神里写满了不信。

    穗安无奈,只好伸出手腕,递到他们面前:“喏,不信的话,你们自己摸摸看。

    为师教你们的第一课,便是‘望闻问切’,眼见未必为实,脉象却能说话。”

    铃音先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搭上穗安腕间,凝神细察。石生也凑近,沉默地感受着。

    片刻后,两人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铃音甚至轻轻舒了口气,脉象虽有些虚浮,但已趋于平稳,心脉有力,确实不似有大碍。

    “看,没骗你们吧?”

    穗安收回手,示意他们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帐内光线从门口斜斜照入,恰好笼住三人。

    穗安盘膝而坐,开始为他们细细讲解这几日诊治中遇到的几个典型疑难病例,从伤口的异常愈合,到灵力淤堵与情绪郁结的关联,再到不同种族兵士体质对药性的反应差异。

    她的声音平缓清晰,神色专注,眉宇间流淌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包容与耐心,那缕落在她侧脸的阳光,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沉静而安详,竟隐隐有种悲悯而智慧的“神性”光辉。

    相柳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帐边,倚在门框旁,抱臂看着。

    眸光落在穗安被阳光勾勒的柔和侧影和她对着两个孩子循循善诱的专注神情上,带着探究意味的打量。

    这样的她,与之前谈判时锋芒暗藏、哭泣时脆弱无助、乃至吐血时惊心动魄的模样,又截然不同。

    究竟哪一面,更接近真实?

    数日后,相柳将一只密封的细长竹筒递给穗安。“涂山璟的回信。”

    他言简意赅,目光却留意着她的反应。

    穗安接过,拔开塞子,倒出一卷质地精良的帛书。

    展开,是涂山璟那一手清逸而不失风骨的字迹:

    穗安姑娘台鉴:

    信与锦囊俱已收悉,展阅之下,百感交集。

    姑娘心怀丘壑,取舍果决,璟感佩之余,亦深觉怅然。

    丹方之重,姑娘托付如此,璟必不负所望,妥善处置,以期物尽其用,不堕姑娘心血。

    然,自‘三年粟’现世,觊觎者众,如附骨之疽。

    荒山之地,虽暂得安宁,然风雨欲来,窥伺目光日增。

    璟虽勉力周旋,然明枪暗箭,恐力有未逮,心中常怀惴惴,正不知何以告姑娘。

    今得姑娘手书,方解困厄,亦感姑娘体谅之深。

    今有两事相禀:其一,依姑娘所示,丹方拍卖所得及后续收益之三成,已按旧约送至姑娘指定之处,可凭信物支取。

    其二,为长久计,璟拟以涂山氏之名,立契掌‘三年粟’及‘百日炊’、‘旬月粮’诸丹之制售。

    姑娘虽暂隐,然功不可没。

    故新契之中,凡此系列丹药所生之利,无论经由涂山氏何渠道售出,皆分润三成予姑娘,岁末结算,以安姑娘之心,亦全合作之义。

    契书附于信后,姑娘可细览。

    另,闻姑娘身涉险地,璟心实忧。洪江将军处,虽为一时屏障,然终非久安之乡。

    姑娘若有不便,或需外力稍作转圜,涂山氏在东南沿海及中原诸城,尚有些许微薄之力,或可助姑娘脱困,另觅佳处。

    此言或显冒昧,然关切之意,出于肺腑,望姑娘勿怪。

    山高水长,望自珍重。待得云开月明,再把盏言欢。

    涂山璟 谨上

    信后果然附着一份契书,上面已盖有涂山氏的徽印。

    穗安静静看完,将帛书仔细收好,涂山璟一如既往的周全妥帖。

    “如何?” 相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会处理好后续。”

    她看向相柳,“这段时间,恐怕真要叨扰将军了。”

    相柳淡淡道:“你与他之事我自不会深究。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你守规矩,做好分内之事,这里便有你的立足之地。”

    hai

章节目录

妈祖教我做神女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楚卿卷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楚卿卷卷并收藏妈祖教我做神女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