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抱着怀里的美人,闻着发间的香气,又在她这温香软玉的身子上蹭了蹭,坏笑道:

    “论起说话,取笑人,再没有比玉儿更厉害的了。我怎敢班门弄斧呢!”

    黛玉蹙了蹙眉,试着轻轻推开林寅,轻哼道:“我可没有,我老实着呢!这才由着你欺负。”

    林寅笑道:“玉儿这嘴儿,比那刀子还厉害,偏生又长得美,你但凡抛个媚眼给我,我便当即心软了,还不是随着你编排?”

    黛玉捻着帕子,抿了抿嘴,浅浅一笑,横他一眼道:“贫嘴贱舌的,谁编排你了?分明是你自个儿心虚。”

    说罢,便又点了点这书,问道:“别打岔~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道理的?”

    林寅取过了这《巾箱子平》,随意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段道:“这书里原都写着啊。”

    黛玉也拿起来翻了翻看,其中不乏各类刑冲合害,命格用神之词,之后又附有一番道理阐释;

    但那表述方式并不如林寅这般自然,不禁问道:“你如何拿到这书的,莫不是那老人家给的?”

    “是啊,他想以此讨好我,让我留他一条命;只是那时候京郊形势复杂,我取他性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黛玉想起四水亭的事儿,想起那流民居无定所,朝不保夕,不免又一次长吁短叹;

    林寅只好一边揉着黛玉的长发,一边不断温言哄慰着怀里这多愁善感的小美人儿。

    黛玉感慨道:“若当时那老道也是用这书中的一番道理,而不是装神弄鬼的,或许就不会引起事端了。”

    林寅听了,摇了摇头道:

    “世人难劝,但好骗;道理难讲,神鬼易说。世人本就对这易学有玄异莫测的观感,顺而为之,最为方便;

    若是再叽叽喳喳说上一堆正本清源的解释,只怕人家还嫌你掉了书袋,反而不妥。

    何况每个人根器禀赋不同,易道幽微,易理玄奥,若真能豁然贯通,即便不是天人相应,也算是代天说法了;几人能有此等般若智慧?

    不过大多拾人牙慧,从古人经典中择几个效验技巧,再佐以察言观色;水平不够,神鬼来凑;这才使得这门学问蒙尘蒙羞。”

    黛玉闻言,也点了点头,便取来这两本书,放在枕下,浅笑道:

    “那这两本书,先给了我瞧瞧,等我看完了,再还给你,可不许恼了。”

    林寅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我如何会恼呢,只要看完别胡思乱想就行了。

    黛玉拍了拍他的手,轻哼道:“我不去胡思乱想,只是之前没有看过这些,今儿来了些兴致罢了。”

    “那玉儿之前都看过哪些书?”

    黛玉颇为谦虚地说道:“八岁之前,四书五经便都看了个遍;再后来,《老子》、《庄子》、《列子》之类也囫囵吞枣地读了;就连鸠摩罗什译的《金刚经》、《维摩诘经》、《大智度论》也瞧过些。只是觉着那些经义太过

    枯燥,之后就更爱看些王摩诘、李义山、还有陶节的诗词。”

    林寅听得咂舌,黛玉这算是学贯儒释道了,便问:“你说的看,不会是指差不多都背下来了?”

    黛玉歪着螓首,青丝垂在颊边,理所当然道:“不过多在心里诵读几遍,也就记下来了,何必去背呢?”

    林寅听罢,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便是“天才”与“凡人”的鸿沟。

    不过能在封建王朝才冠当世的,都有着超凡的记忆力;

    这类人大多都有一种对文字语感、韵律、节奏的天赋,过目不忘,触类旁通,文字像音乐一般流淌和跳动,不仅记得快,更用得巧。

    科举应考或许还可能有些运气成分,可要是想成为名垂青史的才子才女,实实在在需要老天爷赏饭吃。

    说到底无非两句话,一则“天生我材必有用,二则“书到今生读已迟。

    林寅叹了口气,惋惜道:“玉儿,似你这般才情,若是身为男子,功名事业,唾手可得。如今只是屈居内宅之中,着实可惜了。”

    黛玉眼波流转,并不以为然,柔声道:“这些仕途经济的事儿,我没曾放在眼里;你若待我好些,这些原也不算甚么………………”

    林寅闻言,心头更生怜爱,便坏坏一笑,将她那素罗纱衣扯下,

    衣衫半褪,那一抹雪肩便颤巍巍地露了出来。

    那是一副极美的削肩,线条流畅优美,宛若天成。

    那肌肤白得晃眼,嫩得惑人,上面还挂着几缕发丝,黑发衬着这雪肤愈发鲜亮。

    因着她身量纤纤,那锁骨便显得格外精致深陷,宛如玉碗盛雪,优美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有诗云:

    【慢褪轻纱露玉山,如酥肌肤不胜寒。

    青丝几缕垂香雪,锁骨深窝画亦难。】

    林寅看着这般美景,喉头微动......

    黛玉知他又要捣鬼,便将这两本书叠了起来,放在床边一侧;

    只因黛玉这会儿一直窝在锦被里,正把身上那股子香气闷得十足,又热又浓,如兰似麝,馥郁撩人;

    林寅闭眼深吸一口气,便将这香气吃了个够;

    这香风吹得大火起,林寅眼中泛着饿狼一般的精光。

    何况这黛玉是个草木之体,其天生自带的女儿体香,更与别处不同;

    病若重时,是那涩涩药草之味,若得好时,便是淡淡芳草之味,再得好些,便是芬芬百花之味;

    一时不能闻尽,每一嗅都有着不同的意韵。

    林寅闭着眼顺着香味儿,一路闻了上去,便到了那出气口儿。

    便与黛玉一阵缠绵热吻起来,半晌方休。

    黛玉被他弄得气喘吁吁,勉强克制着心神,推了推他那作乱的大手,娇声道:

    “夫君,咱们且打住罢......”

    林寅正到兴头上,哪里肯依,含着她的耳垂道:

    “玉儿,我可想死你了;你这身上看得......简直是要我的命。”

    黛玉伸出玉指抵住他的嘴儿,浅浅笑道:“少来哄我,你才与尤二妹妹也这么说的。”

    “那能一样??同样的话,却有着不同的心境和情感,不可这般一概而论的。”

    “既是给了她们的,我可不要~”

    林寅嘿嘿一笑,见她这般娇嗔吃醋的模样,心中爱极,张口就来:

    话虽是曾给过她们,心却只给了玉儿,难道玉儿也不要了?”

    黛玉听得这甜言蜜语,粉腮一红,情目如丝,心中欢喜不迭。

    “行......那......你只许心里想着我......”

    林寅不等她言语,便将这娇软身躯轻轻推倒,又亲又啃......

    虽无巫山云雨之事,却有鸳鸯交颈之欢。

    林寅见这黛玉眼神迷离,脸颊泛着酡红,便知她也动了情,此时最宜趁热打铁,便接着哄道:

    “玉儿,你看我也忍得这般辛苦,你便发发慈悲,度了我这苦命人....………”

    黛玉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却在这紧要关头,忍住了那万千情动,十分艰难地拒绝道:“夫君,你且等等……………”

    “怎么了?”

    黛玉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愧疚与爱意,眼角甚至闪着莹莹的泪花,低声道:

    “我......我腿儿这会子还疼着。方才稍微动了动,便疼的厉害,今儿可万万不能了,若不然更好不了了。”

    林寅一听这话,心里的火顿时凉了半截,但看着黛玉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生出无限怜爱。

    他眼珠一转,装着一副被抛弃的可怜相,把头埋在她胸口乱蹭,闷声道:“玉儿偏就这般把我?下了?”

    黛玉自知理亏,看着自家夫君那难受的样子,有些心虚,赶忙捧着他的脸,像哄孩子似的哄道:

    “好夫君,好哥哥,玉儿也想与你一处,只是玉儿这身子实在不争气……………”

    林寅发现这黛玉似乎吃软不吃硬,接着装着柔弱道:“我不嘛~玉儿不爱我了,玉儿只顾着自己腿疼,不管我死活。”

    黛玉也知道林寅这是在撒娇耍赖,若是不给他个交代,今晚是过不去了。

    她便想了个法子,强忍着羞意,也学着那尤二姐的媚态,伸出雪臂环住他的脖子,娇滴滴道:

    “夫君~~~,好夫君饶了玉儿这一遭罢~”

    这一声求饶,叫得林寅浑身骨头都酥了,浑身绷得更紧了。

    那脸色涨得跟关公似的,显然是气血上头,快要炸了。

    黛玉见林寅那脸红得厉害,知道他忍得辛苦,心中不忍,便咬了咬牙,低声道:

    “夫君......若是实在难受.......我......我找个内院的丫鬟伺候你好了。我这会子是真的不行了.......我保证不吃醋,只要夫君舒坦了便好。等我腿好了,以后......夫君再要如何,都由着你,可好?”

    林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看着怀中这娇弱的人儿,只得无奈道:“那好罢,那叫谁呢?”

    黛玉倚在怀中,柔声道:“夫君既想长久留她们在身边,便该雨露均沾些,若不然人心思变,互相攀比,那姐妹之情便也渐渐淡薄了。”

    林寅点了点头,捉住她的手亲了一口,笑道:

    “玉儿说的是,治家还得靠你。便由着你帮我挑罢,我都依你。”

    黛玉沉吟片刻,掰着手指头数道:“紫鹃、尤家妹妹、柳五儿都是得了体面的,晴雯想等过了门,那便只剩下金钏和雪雁了。”

    林寅故作愁眉苦脸状,叹道:“哎呀,这还有俩个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好为难啊。”

    黛玉见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抿嘴一笑,轻轻拍他一下,啐道:

    “呸~谁不知道你心底的主意。”

    说罢,黛玉身子微动,便从锦被里探出一只白腻无瑕的玉足,轻轻挑开了帘帐,朝着外间唤道:

    “金钏儿,你且过来。”

    这外头,金钏也正盘着腿儿,坐在尤家姐妹的架子床上嗑瓜子,说着话儿;

    听了这声唤,瓜子也顾不上吃了,赶忙趿拉着鞋,理了理鬓发,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来。

    她站在帐外,借着缝隙瞧着黛玉窝在林寅怀里,

    那副恩爱模样让她又是羡慕,又是害羞,心里头还藏着几分不敢高攀的自卑,只低着头,红着脸道:

    “太太叫了奴婢,有何吩咐?”

    黛玉淡淡道:“我身子乏了,你代我伺候这位祖宗罢。”

    金钏闻言,抬起头来,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那喜悦来得太快,让她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仿佛是久旱逢甘霖,又像是乞儿得了金元宝。

    她慌忙跪倒在地,连声道:

    “谢太太恩典!奴婢......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主人。”

    “你不必谢我,把这祖宗伺候好,别让他夜里再闹腾,便是报了我的情了。

    金钏磕了个头道:“这是奴婢分内的事儿,自是不消说的。”

    说罢,黛玉递了个眼神儿。

    那金钏便红着脸起了身,手脚有些僵硬,紧张中带着些不安,却又难掩眼角的喜色,上前伺候林寅穿衣下床。

    林寅吻别了黛玉,“那你看会书,我待会便过来。”

    说罢,便搂过羞答答的金钏儿,一步一步出了里屋。

    一路上,金钏扭扭捏捏,不停地给林寅使眼色,示意他动作轻些,别在太太跟前太放肆。

    待到了外屋,离了太太的视线,这金钏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激动得一把挽住林寅的胳膊,整个人几乎黏在他身上,又笑又晃,眼角眉梢全是媚意。

    林寅见她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

    “金钏儿,你如何这般怕夫人?”

    金钏敛了笑容,正色道:“主人说错了。不是怕,是敬。奴婢若是连这点规矩也不懂,早也被撵出去八百回了。”

    林寅笑着调侃道:“哟,你还挺懂规矩,不愧是能在荣府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主人别嫌奴婢心眼多。奴婢心里清楚,奴婢这是分了太太的恩宠,才有了这份体面。

    咱们这做女人的,哪有不吃醋的?便是那泥塑的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儿呢。若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收敛,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寅笑了笑,敲了敲她的头,笑骂道:“少拿你这点脑袋瓜子去分析夫人了,玉儿并不是你想的这般。”

    金钏吐了吐舌头,娇声道:

    “纵然太太是天上的仙女,心胸宽广,可那晴雯却是个爆炭性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谨慎些总是好的。”

    林寅见她这般谨小慎微,心中生出几分怜惜,便搂紧了她的腰肢,坏笑道:

    “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阵子确实委屈你了。待会回了屋,咱们关起门来好好闹闹。你来了这么久,爷还没与你闹过呢!”

    金钏听了这话,喜笑颜开,眉眼弯弯、一蹦一跳地挽着林寅,朝着那耳房去了。

    林寅一脚跨进金钏的屋里,门帘刚掀开,便觉一股子浓郁甜?的脂粉奇香,混着百花精露的气息,铺天盖地一般,扑面而来,需得人脚跟发软,心神一荡。

    林寅定睛一瞧,这哪里是丫鬟的卧房?分明是个胭脂洞!

    只见那多宝阁上、临窗的妆台上,甚至连那紫檀木的小几上,密密麻麻、高低错落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有盛着西洋贡粉的玻璃小瓶,有装着自制花露的宣窑瓷盒,还有那拇指大小的玛瑙盒子,里头盛着鲜红、桃红、紫红各色胭脂膏子。

    旁边还放着研磨花汁用的白玉杵、滤网,以及晒干的玫瑰、茉莉、桂花等原料。

    想来这香气便是从这些瓶瓶罐罐里溢出来的。

    “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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