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见彩霞兀自垂首,蛾眉微蹙,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而不语,也不搭理她。

    有些事情,做不做,最后都会有结果。

    有些女人,与不撩,最终都会有交代。

    这便是形势使然。

    于是只用着暧昧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和逗弄,直勾勾瞧着琥珀;

    琥珀被那目光紧盯,忙不迭垂下眼帘,也是一阵羞涩,那粉面又红又媚,更带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琥珀心里只道是大老爷瞧中了自个儿,想来是好事将近,一时又是欢喜又是惶恐,竟有些手足无措。

    林寅见这琥珀似是动了情意,偏就杀了个回马枪,笑着转过身去,却与紫鹃、平儿各自吻别一阵,缠缠绵绵。

    惹得两个俏丫鬟“主子爷~”、“小祖宗~”的撒着娇。

    温存片刻,这才握着缰绳来到琥珀身边,琥珀见得那俩妹妹这般娇怯之态,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屏住了。

    原以为大老爷也要与自己一亲芳泽,没曾想林寅只是伸出手指,在她那下巴上勾一勾,反倒惹得琥珀浑身一颤,心头那点绮念更是如火燎原。

    林看着琥珀那副含羞带怯、春情荡漾的模样,笑了一笑,便利落翻身上马,直道:

    “爷先走了,你们昨夜没休息好的,今儿回去补个觉。”

    话音未落,手中鞭梢轻扬,便一骑绝尘而去。

    只留下几个丫鬟,倚着门框,目送着那俊逸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待那兽面衔环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沉沉关上,隔绝了外头的世界,

    紫鹃这才转过脸来,柳眉微竖,带着后怕与薄怒,斥责道:

    “姐姐你真是吓死我了,这才头一天,你怎生就这般沉不住气?失了女儿家的矜持体面不说,更是违了府里的规矩;

    万一惹得主子爷心头不快,或是叫太太,姨太太们瞧见了,动了醋意,你让我如何保你?”

    琥珀见紫鹃动了真气,慌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急切分辩道:

    “好妹妹,若真有个闪失,姐姐我一力承担。断乎不敢连累你的!”

    紫鹃想起方才琥珀那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心头那股子替她悬着的劲儿还未散,又气又无奈道:

    “你若再这般,往后我可不敢帮你了。”

    琥珀一听这话,心下大急,慌忙上前,扯住紫鹃的衣袖轻轻摇晃,摆出十二分的可怜乖巧,软语央求道:

    “好妹妹,我的亲妹妹,是我错了,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昏了头。妹妹千万莫恼,我再不敢了。求妹妹念在我们从小一处长大的情分上,千万饶过我这一遭罢!”

    紫鹃到底良善,见她服软,气消了些,但依旧板着脸教训道:

    “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体统。你别仗着主子爷待咱们和气宽厚,性子软和,就失了分寸,蹬鼻子上脸。

    太太,姨太太,凤姨娘都不是那好打发的。我一片真心实意替你们盘算,你们何曾体谅过我的难处?”

    说罢,紫鹃越想越觉懊悔不迭,只觉自己好心办了糊涂事,古人说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真真是金玉良言。

    念及于此,便气鼓鼓地甩开琥珀的手,转身走了。

    琥珀见紫鹃是真伤心了,想着今日之事虽则冒险,到底大老爷似乎并未着恼,反有首肯之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更想起紫鹃的恩情,忙不迭紧跟上去,在她身侧连声道歉:

    “妹妹教训的是,是我轻狂了。妹妹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往后我定当谨言慎行,再不叫妹妹为难了。”

    平儿和彩霞也在一旁劝解,紫鹃一时心乱如麻。

    这平儿昨儿与林寅一番肆闹,至今身子尚有些慵懒酸软,便一手扶着腰,一手由彩轻轻搀着,又柔声劝解道:

    “好在此事小祖宗没有动气,姨娘们也不知此事,紫鹃妹妹也......也别太较真了,省得我们也跟着操心。”

    紫鹃无奈一声长叹,她原是个极负责、极细谨之人,无一事不想办的周全,唯恐给意中人心里落个不妥当的印象,没曾想却在自己姐妹之事上出了纰漏。

    虽然主子浑不在意,但她内心却甚是煎熬,恨不得立时追到爷跟前,长跪请罪,将这番莽撞细细剖白清楚,求爷莫要因此看轻了自己......

    一番愧疚不知如何才能得到宽恕,哪怕主子爷用那家法伺候,棍棒相加,只要能得个心安,也是甘之如饴。

    平儿说罢,便又侧身道:“琥珀,你以往在老太太跟前,也是稳妥知礼、进退有据的,如何到了列侯府就这般毛毛躁躁?

    别说你不是内院的丫鬟,便是内院那得了脸的丫鬟,也有那遭人嫉恨的。”

    琥珀被说得面红耳赤,只得应道:“妹妹说的是,我也是一时......一时心急,瞧着老爷那般人物,便......便昏了头,只想在爷跟前多露露脸......”

    平儿扶着腰,低声道:“何必心急呢?只要把事儿办的妥帖,小祖宗欢喜了,你还怕......还怕没有伺候的时候?”

    平儿如今与大老爷有了情分,说罢这话,竟头一回尝到一股酸涩的醋意。

    琥珀见紫鹃和平儿两人怒意稍缓,赶忙挽住两人的手儿,娇声道:

    “好妹妹,那你们快与我说说,如何伺候大老爷?你们可是过来人,可得多多提点些。”

    紫鹃瞧着她那欢喜情切的模样,又是好气又好笑,只得道:“那咱们还是去老地方好了。”

    说罢,几人便一道往那藏书楼而去。

    林寅去了通政司,如照常般贴签题本,只是近日来,大量木料石材等物资进京,而江南一带各地题本各执一词,虚虚实实。

    九边与关外之地又遭逢百年未有的奇寒,地方节度使与关外的女真、蒙古诸部,私下勾连,交易些盐铁、布帛、药材等物。

    想是那苦寒之地,缺衣少食,冻毙牛羊无数,须得从中原寻个活路,方能熬过寒冬。

    林寅不由得钦佩这正顺帝,面对这混乱时局,却有这般定力,洞若观火,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待到时封印散值时分,便离了大明宫,回到列侯府。

    只见角门外停着几辆马车,并非府中制式。

    探春、凤姐儿、史湘云、晴雯、紫鹃及一干人等,都从那侧门出来,似与几个外来的丫鬟婆子交涉。

    林寅上前下马,将缰绳随手抛给迎上前来的晴雯,便问道:“你们如何都出来了?”

    话音未落,湘云便扑上前来,带着哭腔抢话道:“好哥哥,我不要走!我不跟她们回去!”

    林寅揉着湘云的脑袋,安抚道:“谁要你走了?”

    湘云指着那几个丫鬟婆子道:“叔父和婶子差人要接我走!”

    林寅又揉了揉,宽慰道:“还有我呢,别慌。”

    林寅转了过身,身后早已站着那探春和凤姐儿,几人一道左右相陪,打量着那几个丫鬟婆子;

    为首的管家婆子,上前恭敬道:“老奴给林大老爷请安。老奴是忠靖侯府上,太太跟前的陪房,姓赵。奉我家老爷与太太之命,特来贵府接史大姑娘回府。”

    那陪房婆子见林寅只是打量着她,一声不吭,那气势不怒自威,颇为压人。

    顿了一顿,接着道:“大姑娘在贵府叨扰多时,承蒙大老爷并各位太太,姑娘们厚待照拂,我家老爷和太太感激不尽。

    只是......姑娘家久居外府,终究于礼数上不大相宜,恐惹人闲话,也打扰了府上清净。

    故此,特命老奴等前来,接大姑娘家去。还望大老爷体谅我家老爷与太太一片关爱之心,允准则个。”

    林寅见她这般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倒觉得与那宁荣两府的刁奴婆子大有不同,更见那身后几个丫鬟也是一副聪秀模样,观其仆而知其主,足见其家底蕴深厚,门风严谨,远非日渐颓败的宁荣两府可比。

    只是林寅也不舍得湘云,懒得与这婆子?嗦许多,直直道:

    “都是沾亲带故的,谈不上打扰;这云妹妹既然不想回去,暂缓些时日也无妨,我从来不强迫自家妹子。”

    说罢,又瞧了瞧身旁的湘云,只见她更是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笑着摇了摇林寅的胳膊,撒娇弄痴,一派天真烂漫。

    陪房婆子面有难色,嗫嚅道:“话虽如此,只怕老奴回去不好交差。”

    “我亲笔修书一封,你带回去,如此也有个解释。”

    "........."

    林寅不等她说完,便插话道:“你们史家是侯府,我们林家就不是侯府?我堂堂列侯府大老爷,还使唤不了你?”

    说罢,探春、凤姐、湘云、晴雯、紫鹃皆忍俊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陪房婆子被噎得哑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得道:

    “不敢,不敢!既如此,烦请林大老爷行个方便,老奴也好回去复命。”

    林寅笑道:“晴雯、紫鹃,你们好生款待这位嬷嬷,我去修书一封与她。

    说罢,便与众人一道进了列侯府,与了书信,讲明缘由,自不必提。

    待婆子离去,林寅又对众人道:“你们先去家塾等我,我陪云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众人便也散去,林寅便牵着史湘云一只绵软温香的小手,寻了处静的倒座房,推门而入。

    湘云钻进林寅怀里,撒娇道:“好哥哥真威风!我再不想回那史府里去了。”

    林寅见怀中这湘云穿着杏子红绫袄,配着海棠绉绸裙,愈发显得肌骨莹润,体态矫健。

    袄子下那具青春胴体,处处透着蓬勃生机。

    肩膀圆润结实,那汗巾儿却将腰肢掐的极细,形成恰到好处的窈窕曲线。

    纵然隔着袄子,也能感受到少女身躯的温热与微颤。

    那粉面儿泛起嫣红,更胜桃花;星眸子带着娇意,水光潋滟;温软绵弹的身子,伴着阵阵少女体香,诱人陶醉。

    林寅拍肩抚背地笑问道:“不舍得走,是怕回去做那没完没了的针织女红?还是舍不得哥哥?”

    湘云闻言,粉腮更添艳色,却无半分寻常闺阁女儿的忸怩,直率道:

    “就是舍不得好哥哥!”

    林寅见她情态真挚,心中更是怜惜,使用指尖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找到耳后,开解道:

    “只是这信虽能延缓几日,可若是你叔父执意如此,只怕你终究还是要回去的。他们是你的长辈,这纲常伦理…………”

    湘云闻言,那明媚的小脸瞬间黯淡,急得在怀里扭股糖似的乱扭,连声道:

    “好哥哥!好哥哥!我不管甚么纲常伦理!我就是不想走嘛!”

    “我也不舍得你走。”

    湘云埋首在他怀中,鼻息咻咻,闷声道:“好哥哥,我怕回去了叔父婶子要我嫁人,我不想嫁人!”

    林寅听她如此直白道出心事,更觉这云妹妹娇憨可人,笑道:

    “傻话!女儿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道理?若真不嫁人,过上几年,岂不成了老姑娘?”

    “便是杀了我也不嫁人!”

    林寅见她这般果决,便亲了亲她的粉腮,笑道:“这话胡闹了!云妹妹不嫁人,我如何纳你做分房娘子?"

    湘云听罢这话,再一次感受到那股心儿怦怦直跳,带着浑身颤抖的感觉,浑身似火烧一般,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瞧着眼前人再难割舍,舌头像打了结似的,便道:

    “好哥哥……………………………你这话......可是当真的??”

    林寅心中也知道,如今并无甚么实在名分,能长久留住湘云,早晚是要分别的。

    至于将来如何,只能另想别的法子。

    只是瞧着这娇憨的妹妹,不忍心她胡思乱想,自寻短见。

    “当然,再不许说这些胡话,便是回去了,也多忍耐些。哥哥定会想出法子来,去寻你叔父提亲,总要将我的云妹妹堂堂正正迎回府来,往后咱们再不分开。”

    湘云被他这番甜言蜜语哄得小鹿乱撞,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半边。

    便从怀里抬起那羞红俏脸儿,水汪汪凝望着意中人,恳求道:

    “好哥哥……………那......那你今夜......能不能......就陪陪我?我......我想......想把自己......都给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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