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端坐在华贵的车驾中,面色沉静如水。

    他身着玄色龙纹王袍,头戴九旒冕冠,目光如电般扫过街道两旁的景象。

    当车驾经过一处破败的宅院时,他的眼神微微波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记忆。

    这里,曾是他少年时为质受苦的地方。

    那些屈辱的过往,如同昨日般清晰浮现在眼前。

    赵国贵族的欺凌,市井之徒的嘲笑,甚至连普通百姓都敢对他这个秦国质子吐唾沫。

    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以为年幼的嬴政不会记得,却不知每一个羞辱的画面都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

    “大王,已至赵王宫。”

    车外传来侍从恭敬的声音。

    嬴政微微颔首,在红发侍从的搀扶下步下车驾。

    他抬头望向眼前这座曾经象征赵国最高权力的宫殿,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赵王迁战战兢兢地跪在宫门前,身后是一众赵国宗室和大臣,见嬴政走近,他连忙叩首。

    “罪臣赵迁,恭迎秦王陛下。”

    嬴政并未立即让他起身,而是缓缓踱步到赵王迁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位亡国之君。

    良久,才淡淡道。

    “起来吧。”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王迁颤抖着起身,始终不敢抬头。

    “带路。”

    嬴政简短的命令道。

    在赵王迁的引领下,嬴政步入赵王宫大殿。

    他在曾经属于赵王的主位上坐下,目光扫过殿内跪伏的赵国群臣。

    “李牧何在?”嬴政突然问道。

    殿内一片寂静。

    良久,一位老臣颤声回道。

    “武安君...武安君已被郭开矫诏害死...”

    嬴政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

    “可惜了,若李牧仍在,寡人或许要晚几年才能坐在这里。”

    这话说得平静,却让在场的赵国旧臣无不心惊。

    他们这才明白,这位秦王对赵国的了解,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

    嬴政不再理会众人,转而问身旁的赵高。

    “名单可曾备好?”

    赵高躬身呈上一卷竹简。

    “回大王,根据罗网查证,当年曾参与大王和太后之事者及其家人共一百三十七人,均已查明下落。其中四十一人已死,九十六人尚在邯郸。”

    嬴政面无表情地浏览着竹简上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勾起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传寡人令,”嬴政的声音冷若冰霜,“将所有仍在人世者,及其三族,尽数坑杀。”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赵国旧臣们面如土色,有几个甚至瘫软在地。

    他们这才明白,这位秦王不仅记得当年的屈辱,而且要十倍报复。

    赵高领命而去后,嬴政这才转向赵王迁。

    “至于你...倒是昏庸无能。”

    赵王迁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叩首。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嬴政冷冷地看着他磕头,良久才道。

    “念你主动开城投降,免你一死。即日起迁往房陵,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处置完这些旧怨,嬴政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些。

    “传寡人令,”嬴政转身,声音重新变得冷峻,“赵地一切律法制度,暂依秦制。但赋税徭役,可较秦地减一成,以安民心。”

    “大王仁德!”众臣连忙跪拜。

    嬴政不再多言,大步走出殿外。

    他站在高阶之上,俯瞰着整座邯郸城。

    夕阳西下,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远处隐约传来哭喊声,那是他的命令正在执行。

    赵高微伏着身子,低垂着头,来到了他身旁。

    秦王的队伍开始巡视赵国王宫。

    李胜昂首站在船头,颍水的风带着水汽拂面而来。

    新郑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这座曾经的韩国都城,如今已归于秦土,却依然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气息。

    “李胜兄弟,看!新郑码头到了。”

    身旁的墨家弟子指着前方逐渐繁忙起来的河道说道。

    船只缓缓靠岸。

    码头上人头攒动,有搬运货物的力夫,有查验文书的秦吏,也有迎来送往的各色人等。

    李胜一行人带着简单的行囊下了船,立刻感受到了不同于墨家总部的氛围,这里更加市井,也更加紧张。

    “我们先去城中的墨家据点,与其他兄弟汇合,了解情况后再做打算。”

    为首的墨家弟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引着众人穿过嘈杂的码头区。

    新郑城虽经历了战火和政权更迭,但作为曾经的一国都城,其繁华底蕴犹在,只是这繁华之下,暗流涌动。

    秦法的痕迹已经开始显现,偶尔可见穿着黑色官服的秦吏走过,市井街坊间的交谈也常常压低声音。

    墨家据点位于新郑城西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看似普通的民宅,内有乾坤。

    在此负责的是一位中年墨家政长,名叫石,他皮肤黝黑,手掌粗糙,一看便是常年在底层奔走实践墨家理念的实干之人。

    “这位应该就是李胜兄弟吧,久仰了。”

    石迎了出来,语气爽朗却也不失谨慎,“巨子已有传书,言明兄弟将来主持新政试点之事,在下必当全力配合。”

    双方见礼后,进入内堂。

    石给李胜简要介绍起了新郑及周边地区的情况。

    “李胜兄弟,韩国旧地,情况复杂不比楚国和秦国,这里旧贵族势力虽被削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尤其在乡野仍有影响力。秦吏推行法家之治,严苛高效,但也难免有急功近利、不恤民情之处。百姓夹在中间,日子并不好过。兼爱非攻之说,在此地颇有市场,但推行起来,阻力也不小。”

    李胜认真听着,不时发问。

    他发现这位政长对本地情况了如指掌,分析也切中要害,心中稍定,有这样一位务实的老墨家弟子协助,工作开展会顺利很多。

    商讨完正事,李胜想起了太子丹的赠予。

    他取出那枚玉符,递给他。

    “石兄弟,可知新郑城内有一家名为‘燕归来’的酒肆?太子丹殿下言及,持此符可寻一位名叫荆轲的墨家统领相助。”

    石接过玉符,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燕归来’酒肆?荆轲?我自然知道,那可是新郑城里有名的…热闹去处。”

    他特意在“热闹”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哦?有何特别之处?”李胜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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