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是相府的家事,旁人的议论确实不该放在心上,可妾身见其中有位是御史台乔大人的夫人,会不会是御史台……”

    慧夫人说得委婉,提醒黎相,保不齐有人要以此事参他治家不严。

    要是别的,黎相还真不在意。

    然而御史台那个姓乔的与他素来不睦,此事细究下来,也确有不妥。

    继续听之任之,无异于是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中任其拿捏。

    倒确实是个难题。

    “那孽女做了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将她留在东宫,本就是在平息陛下的怒火,如今贸然要将人接回,恐怕……”

    “妾身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慧夫人递上一盏热茶,柔声道:“此事本就是太子妃在陛下面前的提议,若是能让太子妃松口,陛下自然会给她颜面。”

    “说的倒是轻巧,她巴不得相府遭殃,怎么可能会松口?”

    黎相对黎洛的性子一清二楚,不趁着这个机会踩他两脚就已经是意外之喜,怎么可能开这个口。

    “老爷若是信得过妾身,不如让妾身去试试?”

    “你?”

    黎相下意识就要否定,话到嘴边,却变了内容,“你有把握能说服她吗?”

    “去了未必能成,可要是去也不去,就认定了办不到,不是等着让人算计您吗?”

    慧夫人一副满心都是在为黎相着想的样子,“左右妾身怀有身孕,太子妃再怎么样,还会难为一个孕妇吗?”

    “也罢,那你明日递牌子进宫一趟,只是大致商议,若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不必上心,告辞便是。”

    慧夫人要是没有肚中这个孩子,黎相或许还会让她去求去闹,如今便成了浅试辄止。

    “都听老爷的。”

    “对了,先前不是已经说过,这些宴请能推则推,若有实在推脱不掉的,就让夫人去,怎么是你去赴宴?”

    黎相忽然想到这事,蹙眉看慧夫人。

    “妾身并非有意逾矩,原本已经告知夫人,夫人称病未出,便回绝了那边,谁知宴会快开始时,又让人过来了一趟,说无论如何都要去个人,夫人既然病着,就让没病的去。”

    慧夫人眉眼低垂,似有满腔委屈,“妾身使了些银子打点,问出受邀的人都身份不低,若是不去,恐怕会惹人议论……”

    反正外出赴宴是真的,只不过没听见有人议论黎雨桐罢了。

    黎相就算是让人查证,也对得上。

    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就让爱妾委屈成这样,黎相扶额。

    “你办得不错,日后若是再有邀约,能去的你自己去就是,夫人既然身子不好,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就让她在院中好生休养。”

    “是。”

    慧夫人欠身,借口歇息退去。

    有今日这一遭,府上的大权才算是往她这边偏移。

    先前虽然说的是让慧夫人管家,外头各家的邀约却都是先要黎夫人过目,基本都是推拒了的。

    此刻抉择权交到慧夫人手中,就是默许了她进入京城的贵妇圈子。

    次日一早,慧夫人便递了牌子到东宫拜访。

    千鲤池已经化冻,黎洛正在岸边喂鱼。

    指缝间碎屑簌簌落入池中,引得一冬沉寂在水下的锦鲤活了过来,争着抢着去吃。

    听闻慧夫人来,直接让人将她带到千鲤池边。

    “太子妃,妾身昨日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说过,今日入宫,便是为着二小姐的事情,来向您当面求情。”

    慧夫人可谓是半点秘密也没,张嘴就将自己和黎相在府中的商议和盘托出。

    “他一贯刚愎自用,自己决定的事情,别人说再多也不会改变,能让他将你的话听进去,你也不简单。”

    黎洛捏碎了鱼食撒下水面,语气淡淡。

    慧夫人恭谨垂首,“他最在意的不过是相府的颜面,妾身只是将话说在了他心坎上,加之借了御史台乔大人的势。”

    “他既然顾惜颜面,自然会答应。”

    这么简单的道理,黎夫人却并不明白。

    因为两人是年少夫妻,黎夫人总想着压黎相一头,她态度越强硬,黎相反而越厌烦。

    时日长久,有再深的情谊,也在这种不耐烦之下被消磨殆尽。

    “也好,你既然来了,就随本宫去见见黎雨桐,回去也有个交代。”

    这就是不松口的意思了。

    只让她见人,回相府之后说得出黎雨桐的处境。

    慧夫人会意,看着黎洛将钵中的鱼食倾倒入池,色彩艳丽的锦鲤争做一团。

    才过一夜,黎雨桐就老实不少。

    又或者说,是对活下去的渴望,让她学会了将心中的恨意藏起。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渐近,黎雨桐第一反应就是黎洛又来看笑话。

    下一刻窗子打开,她看见了站在黎洛身侧的慧夫人。

    “二小姐,妾身奉老爷之命来东宫探望。”

    “怎么来的是你,我娘呢?”

    黎雨桐扶着墙壁起身,刚朝着这边走了两步,就被脚腕上拴着的铁链限制了步伐。

    “夫人她……不慎惹得老爷烦心,已经被禁足在自己院中,无事不得出。”

    慧夫人语气惋惜,眼中却带着笑意。

    这抹笑深深刺痛了黎雨桐。

    “你个贱人,是不是早就和黎洛勾结,是你们合谋坑害了我娘,如今还想对我动手!”

    “二小姐慎言,您是女眷,日后出嫁,还要指着幼弟撑腰,若是与我们母子不睦,难保这孩子不会为了替母亲出气而疏远您。”

    慧夫人句句都扎在黎雨桐心窝,明摆着就是在故意激怒她。

    黎雨桐的理智已经被恨意裹挟,完全没看出慧夫人的意思,被牵着鼻子走。

    “还想让这个贱种继承相府?快别做梦了,相府的荣华富贵就止于此,不日便是树倒猢狲散,到时谁还会在意你们孤儿寡母!”

    “还为我撑腰?你们不被牵连着人头落地,都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慧夫人似是惊慌,退后了一步,“二小姐此话何意?”

    “纵使您对相府和老爷有诸多不满,也不该说这种话来诅咒相府!”

    黎雨桐意识到失言,闭嘴不再多说。

    慧夫人失望地看她一眼,“原本还以为二小姐已经知道悔改,想让太子妃放您回府,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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