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鸢放下茶杯，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手指了指头顶的天空。</br>“你看到了什么？”</br>闻言，牧歌抬头望去，只一眼，他便瞳孔微微一缩，失声问道：“天上的太阳，怎么变成红色了？”</br>夙鸢轻轻摇头：“不，你看到的已经不是太阳了。”</br>“而是月亮！”</br>“等到它彻底变成红色，血月潮汐便会降临。”</br>牧歌剑眉微皱：“你还是没告诉我，血月潮汐是什么。”</br>夙鸢指尖轻抚过杯沿，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也望向更加辽阔的海上世界。</br>“你可知为何海外万族，拼尽一族之力，也要在那万族榜上争得一席之地？”</br>她不等牧歌回答，便继续说道：“并非是只为一个虚名，万族榜中蕴含着天地之力。”</br>“血月潮汐，并非简单的灵气暴涨。”</br>她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当月亮彻底变成红色，至阴至寒的月光便引发海洋发动恐怖的灵潮。”</br>“届时，海外天地间的灵气将不再温顺，而是变得混乱，其中会蕴含着令人发疯的戾气。”</br>牧歌神色一凛：“戾气？”</br>“不错。”</br>夙鸢点头：“这潮汐对万族生灵而言，是一场机遇，也是巨大的危机。”</br>“不受万族榜庇护之人，心志不坚者，会被这狂暴灵气侵蚀神智，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br>“在此之下，即便是强大的种族，若没有万族榜的天地之力庇佑，在灵气潮汐中也很容易走火入魔，自相残杀直至灭亡。”</br>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危机之中，亦隐藏着生路。”</br>“若是能够灵气侵蚀，在灵潮中保持清醒，修炼速度将一日千里，更有甚者可能在灵潮中感悟到唯有长生大能才可触及的天地法则。”</br>“每一次血月潮汐过后，都有弱小种族因抓住机遇而崛起，也有强大种族因应对失当而衰落，甚至被除名。”</br>闻言，牧歌恍然大悟，接过她的话说道：“所以，万族榜的排名，不仅关乎荣耀，更直接关系到种族在血月潮汐中的生死？”</br>“正是如此。”</br>夙鸢点头：“榜上有名，则能获得天地之力的庇护，一旦被除名，随时都会死在灵潮中。”</br>“而这，才是万族争斗如此惨烈的根源所在。”</br>“你知道为何万族会如此憎恨人族吗？”</br>“不仅仅是人族屠戮万族生灵，而是人族陆地不用经历这凶险的血月潮汐。”</br>“海外世界稀薄的灵气，也是这个原因造成的。”</br>就在这时，天际那轮红月的光芒似乎又浓郁了一分，夙鸢起身，徒留一阵香风钻入牧歌的鼻腔。</br>听完她的话，牧歌久久无言，难怪他没听说过血月潮汐这四个字，甚至没见过相关记载，原来是这样。</br>在夙鸢离去后不久，老族长提着一壶酒从远处走来。</br>“见过老族长。”</br>夙冥淡淡一笑：“你好些了？”</br>“全靠夙鸢姑娘的照料，我的伤已尽数痊愈。”</br>夙冥摇头一笑，随手化出酒杯倒满后才说道：“她并没有出什么力，你倒是该感谢叶芷那姑娘。”</br>“来尝尝，黑海城中独有的醉元春。”</br>牧歌端起酒杯浅尝一口，旋即眸光大亮饮尽杯中酒，说道：“好酒！”</br>“叶芷做什么了？”</br>“没什么，也就是把整个黑海城都给威胁了遍而已。”</br>“…………”</br>牧歌哑然，他无法想象出叶芷是如何威胁黑海城的人，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太好听的话。</br>多了不说，少了不唠，单是一个灵族就够他头疼的了。</br>只不过如此一来，他欠叶芷的人情可就太大了。</br>“我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了。”</br>牧歌摇头苦笑，随后又想起叶芷说的三年后见，届时就用足够的实力让她尽兴而归，也算是偿还她的人情了。</br>一念至此，牧歌神色轻松不少，转而看着夙冥。</br>“老族长答应我的东西还记不记得？”</br>“放心，老朽来此正是为了此事。”</br>说话间，夙冥掌心闪过一抹微光，在牧歌期待的目光中，化出一个水晶瓶，其中有着大半瓶灰色的液体荡漾。</br>“这便是九幽泉水，只要灵魂还有一丝尚存，服用之后，都可以慢慢休养回来。”</br>牧歌郑重地接过水晶瓶，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了团子兴奋的声音在脑中响起。</br>“主人，能不能给我喝一点？”</br>“这玩意儿对你也有用？”</br>“没有，我想尝尝好不好喝！”</br>牧歌嘴角一抽，把水晶瓶收入储物戒中。</br>“等回去后，若有剩余的，我再给你尝尝味道。”</br>“哦～”</br>没有尝到九幽泉水的味道，团子对此表示极为不满，身体一蹦一蹦地躲进了他的识海深处。</br>对此，牧歌也无能无力，苏心棠的命全在这瓶泉水中，他可不敢任由团子胡来。</br>见到牧歌如此郑重的神色，夙冥不禁问道：“九幽泉水对你很重要？”</br>牧歌严肃点头：“它对我不重要，但它能救回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br>夙冥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此刻的牧歌已经有了让他尊重的资本，他自然不会去哪壶不开提哪壶。</br>“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br>“暂时不急，我想看看血月潮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br>话毕，牧歌又说道：“我想请教老族长一个问题。”</br>“你问，老朽必知无不言。”</br>牧歌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说出了他此行的第二个目的。</br>听完他的讲述，夙冥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说出一句让牧歌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话。</br>“若你能安然渡过血月潮汐，老朽再回答你的问题。”</br>这老东西，还真是吊人胃口，牧歌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他啰嗦。</br>只是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老家伙可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br>到了海外这么久，牧歌明白了一个道理。</br>那就是不管是谁，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br>千万别想着别人会大发慈悲，无缘无故地帮助自己。</br>夙冥也好，古元也罢，甚至是叶芷，自己没有相应的实力，谁会高看他一眼？</br>想到这里，牧歌顿时对所谓的血月潮汐期待起来。</br>夙鸢说了，虽然血月潮汐是危机，却也是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