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疆来闹一通,未曾达成和解,气势汹汹又从紫兰园出来,贺六追上来,低声说道,“郡王,这些时日,瞧着夫人跟前的随从又多了几个生面孔,恐怕金家还在给她撑腰。”

    “哼! 大将军越发糊涂,到如今,我两家之事,恐怕也就止步于此。”

    他停下脚步,回眸看向贺六,“王叔可有来信?”

    贺六听得提及东骏老王爷,迟疑片刻,微微摇头,“未曾,他们自溧阳进来,一路都守大隆将士护卫,当然……,美其名曰是护卫,实在是看守监视,既如此,老王爷也送不出信来,我等……,也送不过去。”

    贺疆面色凝重起来,“东骏那边的信儿,可有传来?”

    贺六咽了口口水,压低嗓音,“除了二月初送来了口信,说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贺疆哼笑, “他死不了,祸害遗千年,也盼着他此刻别死,等我回去再说。”

    “只是……”

    贺六迟疑片刻,“郡王爷,夫人的意思,是不是要你遣散了这些童子?”

    “她觉得我这名声不好,也不看自己,也不是贞洁烈女。”

    贺六思来,走到贺疆跟前,低声说道,“若不……,您此番就顺着夫人的意。”

    “嗯?”

    贺疆刚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何意?”

    “属下的意思是,何不趁着夫人这闹腾的劲儿,断了这些事儿。”

    贺疆听来,双肩耸落。

    面上也浮现出一种凄凉,“这名声是不怎地好听,可若不是这样,刘家人怎地能容得了我。”

    “可……,可圣上终归不喜。”

    贺疆缓缓踱步,上了抄手游廊,“圣上他老人家当然不喜,可他老人也没那个空暇来管我,天子暴怒,我区区一个闲散的郡王爷当然受不住,但六哥……,目前还不是时候。”

    一说这个,贺六生了不解。

    “老王爷也快到跟前,若他知晓您沉迷……,恐怕另有他念。”

    “到时,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就说我在异国他乡,若不有些个让人放心的怪癖陋习,如何能苟活下来!”

    言语一转,就是卧薪尝胆。

    回到东骏之后,他这些往事换个说法,就是忍辱负重的皇子,一心只有故国的坚韧。

    多好!

    贺六听来,缓缓点头。

    “只是夫人闹得凶狠, 如今也不知为何,与五公主搭上线,只怕来日里有得折腾。”

    贺疆闭目,“此女歹毒,大将军应许我的事儿,遥遥无期,一时半会的,我也是不能动手。”

    “郡王爷还是小心为上,此女并非郡王妃,贤良淑德,她如今装都不装了,在这府上刁蛮跋扈,郡王爷再与她争锋相对,恐也不是个事儿。”

    譬如贺疆好男色这事儿,从前不过是几个有着同样嗜好的达官显贵知晓,大家心照不宣,互相往来,而今贺疆的事儿被流传出去,广而告之,绝不是好事儿。

    “毒妇一个,我自是小心。”

    贺疆又吩咐一番西苑的守卫,“往后不管她撒泼打滚,这西苑决不能容她进去。”

    贺六微叹,“……郡王,属下是这般想的,可夫人千方百计的,法子多得很,加上最近大将军把石亮几人送了过来——”

    石亮?

    贺疆回眸,“是谁?”

    贺六垂头,“大将军的护卫,武功高强,说是大姑娘喜爱礼佛,平日进进出出没个赶车的,也不妥当,故而送了五六个人过来,这石亮是领头的。”

    贺疆听来,怒火中烧。

    “当我郡王府摆设,赶车的?我贺疆缺个赶车的?”

    贺六叹道,“属下是想辞了,可石亮那人油盐不进,只说若属下不喜,郡王不容,与大将军说一声,否则他们做下人的,也是难办。”

    话说的软,但骨头却硬。

    贺六刁难几次,未能撵退,只能作罢,想着贺疆回来,再好生禀来,寻个主意。

    贺疆啐了一口,“一家子不要脸的!”

    他当然不想要,可金家也说了,只是上门来做个车夫。

    贺疆哼笑,“叫他来见我。”

    “是!”

    不多时,来了个矮个的汉子,身着一身护卫短打,到西苑看到贺疆,拱手躬身,行礼请安。

    “小的曹进,见过郡王。”

    “起来吧!”

    贺疆吃了口热茶,“石亮人呢?”

    曹进不慌不忙,躬身答道,“禀郡王爷,石亮得夫人差遣,回郡主府去了。”

    “所为何事?”

    “夫人思念郡主,但碍于身子重,只得让石亮代步,往郡主府去给郡主磕头上香。”

    回答得滴水不漏,从容自若。

    贺疆哼了一声,“……岳丈差使你们来,是怕本王欺负你们家姑奶奶?”

    曹进垂眸,声音平和。

    “郡王莫要误会,定不是这等事儿,郡王与夫人恩爱,大将军更为欣慰,送了属下几人过来,也是想着夫人如今进进出出的,事儿多且繁杂,日日里因此烦扰郡王,才是罪过。”

    “你们家姑奶奶都是我雍郡王的夫人了,哪里还用得着进进出出?”

    曹进不急不缓,从容应对,“郡王爷容禀,我们郡主骤然故去,亲人无不痛楚,但故去之人已入土为安,可郡主生前留下来的庄子铺子,只得依仗夫人帮衬一二。”

    贺疆垂眸,眼神冷冽。

    “郡主身后之物,该由着大将军与金家几位舅兄打理,你们姑奶奶都入了我郡王府,就该相夫教子,何况也不是嫁妆,一个嫁了人的姑奶奶, 不该伸手那么长。”

    说到这里,他看向曹进,“你去同大将军禀道,就说夫人这几日身子不适,还是以养胎为重,娘家事务虽说要紧,但大少夫人生来聪慧,贤良能干,自是能胜任的。”

    曹进听来,微微一顿。

    欲要辩驳,但又在抬头时,看到贺疆冷冽的眼神,最终咽下婉拒的话语。

    他拱手点头,“小的领命,这就回去同大将军禀报。”

    “不必禀报,做个车夫的,贺六身边人多得很,我堂堂郡王府,虽说不如大将军府奢华,但区区几个车夫,还是有的。”

    撵了曹进,贺疆还是气愤不已。

    他寻思来去,又带着几个随从出了门,贺六欲要阻拦,却被贺疆留下,“你在府上,盯着那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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