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了把脸。

    林川便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扩编事宜。

    二十多名战兵已经站在了校场上。

    他们是铁林堡的核心战斗力。

    接下来,他们将成为种子。

    “从今天起,铁林堡扩编为五个满编百户队。”

    林川的开场白干脆利落。

    按边军规矩,自建营可满编千员。

    只是林川挂的是“游击百户”的头衔,而且人手也不够,所以暂时先招上五百人。

    “每百户下设两个总旗、两个副总旗,至于小旗官,你们自行挑选……”

    林川话音落下,校场上却陷入诡异的寂静。

    战兵们像被施了定身法,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总、总旗……”

    王铁柱刚一开口,就被胡大勇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叫百户!”

    “对对对,百户……”

    王铁柱摸着脑袋,“没听明白……啥意思?”

    胡大勇咽了口唾沫:“意思是,你们这些家伙,最低也是个副总旗!”

    “啥?”王铁柱愣在当场。

    其他人……除了胡大勇,也全都面面相觑。

    校场上像是开了锅。

    不是欢呼,而是一片慌乱的骚动。

    有人开始掐自己大腿,有人抽自己耳光,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做梦。

    还有两个直接腿一软,“扑通”坐进了泥坑里。

    林川有些哭笑不得。

    预料中的欢呼和惊喜并没有发生。

    反倒是……把大家给吓着了。

    突然,“哇”的一声嚎哭打破了混乱。

    张小蔫蹲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林川吓了一跳:“小蔫!你哭啥?”

    “没、没、没、没没……”

    张小蔫哭的稀里哗啦,结巴半天也说不出来。

    “没当过官啊,总旗,啊不,百户……”

    王铁柱赶紧替他解释,

    “咱们连小旗都没当过,这突然要管几十号人,哪敢啊??”

    “对、对、对对对……”张小蔫边哭边点头。

    “哦,没干过就不干啊?”

    林川冷哼一声,“王铁柱,你娶过亲没?”

    王铁柱一愣,赶紧摇头:

    “百户,咱俩一个村儿的,我从未娶过亲啊,你是知道的……”

    “那你想娶小翠不?”林川追问道。

    “啊?”王铁柱脸色一红。

    旁边传来几声憋不住的笑。

    王铁柱结结巴巴道:“想、想啊……”

    “哦,说起小翠,你就想了?”

    林川一声冷笑,“怎么说起总旗,你就没胆儿了?”

    王铁柱怔了怔,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现在,”林川退后两步,突然暴喝,“全体都有!”

    二十多人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

    “给你们一上午时间考虑!”

    林川怒喝一声,“不想当官的,就滚回去种地!”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校场那头,陆沉月还在等着他呢。

    ……

    陆沉月抱着剑站在兵器架旁,偷听林川训话听得正入神。

    忽然见他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顿时慌了手脚。

    骤然见他走过来,一下子慌了神。

    “陆姑娘,咱们开始吧。”

    林川一撩衣摆盘腿坐下,完全没注意到她瞬间涨红的脸。

    陆沉月站姿从抱剑换到负手,又换成环胸,怎么都觉得别扭。

    “开、开始做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声音尖得不像自己。

    林川困惑地抬头:“嗯?”

    晨光落在他眉骨上,陆沉月的脸腾地热了。

    好像昨晚偷听隔壁声音被抓包了一样……

    “哦!”陆沉月猛地一激灵,“气、气沉丹田……”

    她突然卡壳,昨夜备好的说教全忘光了。

    “陆姑娘,我最近……总觉得不太对劲。”

    林川皱眉按了按小腹。

    陆沉月眼神骤变:

    “不对劲儿?怎么不对劲儿?”

    内家功法修习不易,若是习练不当,轻则岔气,重则走火入魔。

    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就是……有时候燥热,有时候吧……”

    林川简单描述了下自己的症状。

    陆沉月听着听着,表情凝重了起来。

    她突然伸出手,按在林川的丹田处。

    这一次,她的掌心不再冰凉,反而透着一股温润的热意。

    “感觉到了吗?”她问。

    林川屏住呼吸。

    在那层温热之下,似乎有一股细微的流动感。

    像是一条蛰伏的小蛇,正缓缓苏醒。

    “这是……内力?”

    “什么内力?这叫筋骨气。”

    陆沉月红着脸收回手,“你总算没白费我的时间。”

    林川突然僵在原地。

    就在刚才,陆沉月的头发扫过他的脸颊。

    让他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两下。

    草料棚的记忆猛地涌上来:

    翻滚纠缠的身体,炙热的呼吸……

    他手掌下清晰无比的触感,还有她散乱的衣衫……

    “你、你看什么!”

    陆沉月的低声怒喝,将他惊醒。

    林川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下移,正落在对方因怒气而剧烈起伏的胸前。

    那束胸的牛皮带绷得紧紧的,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勒出两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陆沉月又羞又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若是心中坦荡,大可以像往常一样冷着脸训斥。

    可偏偏自己心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又被林川这么直勾勾地盯着。

    只觉得浑身发烫,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我……”林川张了张嘴。

    他本想解释什么。

    却在看到陆沉月羞愤交加的表情后,

    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抱歉!”

    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闷锤,砸得陆沉月心头一颤。

    她再也待不下去,转身逃也似地冲回自己的小屋。

    “砰”的一声关上门,陆沉月整个人扑到床上。

    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被褥里。

    可棉絮再厚,也掩不住胸腔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她从小无父无母,是师傅将她一手带大。

    师傅教她武艺,教她遇到困境时,用剑解决问题。

    如今她二十一岁,却遇到一个师傅从未教过的难题。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夜夜听着隔壁传来的声响,虽然她不太懂,但慢慢也能猜到些什么。

    这几日林川去参加边军大比,不在堡里。

    她忽然感觉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做什么都不对,打坐也静不下心来。

    一闭上眼,就是林川那双眸子。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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