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学开车到烧烤摊的时候，想起了之前蔡锋来找他的事。</br>那是蔡锋离开南城的前一天晚上。</br>当时刘志学正在租的房子里整理接下来要接触的大哥资料，准备给鸣哥汇报。</br>晚上八点多，蔡锋敲门进来了。</br>“阿志。打扰了。”</br>“没事。”刘志学收拾好东西，“坐。”</br>蔡锋在沙发上坐下。</br>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但还算干净。</br>刘志学给蔡锋倒了杯水。</br>“明天就走了？”</br>“嗯。”蔡锋点了点头，“麻子哥催得急。”</br>“香江那边还顺利吗？”</br>“还行。就是事多。”</br>两人闲聊了几句。</br>蔡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br>“阿志，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br>“什么事？”</br>“是关于小信的。”</br>刘志学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br>“你来南城，应该是鸣哥让你物色接手赌场的人吧？”蔡锋问。</br>刘志学愣了一下，沉吟片刻他道：“你为什么这么说？”</br>蔡锋说：“你来的时机太巧了，而且你在鸣哥身边，如果没有鸣哥的同意，你怎么可能走的开？另外五哥已经让小信盯你，我想想就明白了。”</br>刘志学没有说话。</br>他承认，蔡锋确实聪明。</br>“对，鸣哥的确是让我来南城办点事。”</br>蔡锋没有追问鸣哥让他来办什么事，对方这种模凌两可的回答其实已经等于变相承认了。</br>“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说小信有想接手赌场的想法。”</br>刘志学皱了皱眉。</br>“他跟你说了？”</br>“前两天的时候提过。我劝他别想了，但我觉得他还没死心。”</br>刘志学没有说话。</br>“我估计他可能会来找你。”蔡锋继续说，“我希望你能不给他太多幻想，免得到时候不好收场。”</br>刘志学看着蔡锋。</br>“我不明白你的意思？”</br>“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不想看他走错路。”蔡锋摇了摇头，“我是为他好。小信跟着五哥这么多年，如果真的去接手赌场，就等于自立门户了。到时候五哥怎么看他？公司怎么看他？”</br>“行。”刘志学说，“如果他来找我，我会注意的。”</br>“多谢。”</br>……</br>刘志学把车停在烧烤摊附近的路边。</br>他下了车，看见郑信已经到了，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等他。</br>“志哥。”郑信看见他，站起来打招呼。</br>“你来这么早。”刘志学笑着走过去坐下。</br>老板过来问要点什么。</br>刘志学点了些烤串和两瓶啤酒。</br>“家里怎么样？这几天你也不找我出来喝酒。”郑信笑着说。</br>“还行。”刘志学说，“就是琐事比较多。”</br>“要不过两天我带你去转转？南城这两年变化挺大的。”</br>“好啊。”刘志学笑了笑。</br>老板端来啤酒，两人碰了碰杯。</br>郑信喝了一口酒，试探性地问：“我听说你这几天在南城和不少人见了面？”</br>刘志学看了他一眼。</br>他知道郑信在试探。</br>“就是见了几个朋友。”</br>“哦。”郑信点了点头，“都是老朋友吗？”</br>“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刘志学说。</br>郑信又喝了一口酒。</br>他想继续旁敲侧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br>刘志学看着他，笑了笑。</br>“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br>郑信愣了一下：“我……”</br>“你是不是想问我来南城到底是做什么？”刘志学打断他。</br>郑信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br>“我确实有点好奇。”</br>刘志学想了想，决定直接说。</br>反正老五已经知道了，郑信肯定也知道。</br>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白。</br>“我来南城，是鸣哥让我来的。”刘志学说，“让我物色接手赌场的人。”</br>郑信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br>“原来是这样。”他声音里带着惊讶。</br>但刘志学知道他是装的。</br>郑信肯定早就知道了。</br>“嗯。”刘志学点了点头，“公司要退出赌场业务，需要找个合适的人接手。”</br>“那……”郑信犹豫了一下，“你见的那些人，有合适的吗？”</br>“还不好说。”刘志学说，“我见了几个，但说实话，没有一个我觉得特别合适的。”</br>郑信眼睛亮了一下。</br>“为什么？”</br>“各有各的问题。”</br>“那……”郑信又喝了一口酒，“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合适？”</br>刘志学看着他。</br>他知道郑信在套他的话。</br>“我也不太清楚。这个要鸣哥定。”</br>“鸣哥那边是什么态度？有什么要求吗？”</br>“没跟我说。”刘志学说，“我只是负责收集信息，最后的决定要鸣哥来做。”</br>郑信点了点头。</br>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br>老板端来了烤串，放在桌上。</br>两人吃着烤串，又聊了一会儿。</br>郑信还想继续打听，但刘志学话不多，也没给他太多信息。</br>半小时后，两人结账离开。</br>“那我先走了。”</br>“好。路上小心。”</br>“嗯。”</br>郑信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了。</br>刘志学站在路边，看着郑信的车消失在夜色中。</br>然后他也上了车。</br>……</br>郑信开着车在南城的街道上转。</br>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开着。</br>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刘志学说的话。</br>刘志学说，他见的那些人都不太合适。</br>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机会？</br>郑信心里涌起一股希望。</br>如果那些人都不合适，那为什么他不行？</br>他跟着五哥这么多年，对赌场的生意很熟悉。</br>他手下也有人，虽然不多，但都是靠得住的兄弟。</br>郑信越想越觉得自己有机会。</br>但他又想到了蔡锋之前说的话。</br>“你接手赌场，就等于自立门户，离开公司。会搞得很难看。”</br>“鸣哥要干净退出，彻底划清界限。你是五哥的人，别人会认为五哥还在控制赌场。”</br>“两条路只能选一条：跟公司走正道或者留南城混江湖。”</br>这些话在他脑海里回响。</br>郑信犹豫了。</br>如果去跟五哥说，五哥会同意吗？</br>五哥对公司这么忠心，对鸣哥这么支持，会不会觉得他这么做是在给五哥添麻烦？</br>而且，如果五哥不同意，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变得尴尬？</br>郑信想了很久，还是拿不定主意。</br>车子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br>最后，郑信还是决定先回家。</br>这件事，要再想想。</br>不能冲动。</br>……</br>刘志学开车回到租的房子。</br>他上楼，打开门，走进去。</br>房间里很安静。</br>刘志学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br>他想着刚才和郑信的对话。</br>他该说的都说了。</br>他告诉郑信，他来南城是物色接手赌场的人。</br>他也告诉郑信，目前见的人都不太合适。</br>至于郑信会怎么想，那不是他能控制的。</br>刘志学想起蔡锋说的话。</br>蔡锋希望他不要给郑信太多幻想。</br>但刘志学觉得，他没有义务去帮蔡锋打消郑信的念头。</br>他该说的都说了。</br>剩下的，是郑信自己的选择。</br>而且，刘志学很清楚自己的定位。</br>他只为鸣哥办事。</br>蔡锋的请求，他可以答应，但也仅限于“注意”。</br>他不会刻意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