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忘恩义？摄政王撑腰，不原谅》正文 第415章 初生牛犊

    小皇帝一直闹腾，哭个不停。</br>乳娘肉眼可见憔悴，面皮蜡黄；太皇太后寸步不离。</br>陈太后呆呆的，像是被抽空了精神，只是茫然看着孩子。骆宁进来半晌，她没动一下。</br>其他宫人瑟瑟发抖。</br>寿成宫有位女官悄声跟骆宁说：“娘娘午膳还没用。”</br>很担心太皇太后撑不住。</br>骆宁瞧着跪了一地的太医、宫人，冲她摇摇头：“再等等。”</br>这个时候，恐怕无人还有闲心用午膳。</br>顾院判也在，满头是汗。</br>骆宁站在旁边。</br>不知不觉，她惊觉自己腿酸，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br>小皇帝还在哭闹。</br>只是微弱的、痛苦的，陈太后不知何时又滚落了眼泪。</br>骆宁不是生母，无法感受陈太后的痛苦，可她站这一个时辰，心也是紧紧揪起来的。</br>尤其是对比除夕那天的情景。</br>那日，小皇帝甚至说了几句很有趣的话，还跟平阳大长公主的驸马和小世子玩了半晌。</br>是活泼健康的孩子。</br>骆宁正想着，顾湛来了。</br>“……肝火上炎导致的不眠症。放血、针灸，是不是祖父？”顾湛诊脉后，快速下了诊断。</br>顾院判愕然，又豁然开朗看向孙女。</br>原来，中毒还可以用“肝火上炎”这个解释。</br>他满脑子想着怎么不动声色、怎么保住小皇帝的命，怎么不让同侪们牵连，以及，怎么不得罪郑家……</br>他孙女进来时，他心里一直发颤。</br>他知道这孩子有点医术，却又不通人情世故。在宫里，需得人情比医术高明，否则不仅自己丢命，九族都性命不保。</br>太医们谁不知道小皇帝的情况？</br>可谁又敢讲？</br>“陛下这么小，不至于肝火上炎……”顾院判回神，给顾湛使了个眼色。</br>顾湛：“天气这样冷，炉火烧得太暖了。陛下的确年幼，可稚童火气更壮。热毒都积体内了。”</br>她居然能接得住自己的话！</br>顾院判一时在心里感慨万千，儿子、孙子一大群，没一个有她这样的好脉案、好脑子。</br>“休要胡言，你才多大啊？难道满院的太医都不如你？”顾院判说。</br>又给她使个眼色。</br>顾湛待要说话，骆宁已经上前了。</br>她说：“顾院判，让五小姐试试，皇帝的健康要紧。太医们医术都好，只是太过于谨慎保守。五小姐年轻，未必没有破局之法。”</br>她几乎把“死马当活马医”直接说出来。</br>当然，这话只有她能说，其他人说可能是死罪。</br>骆宁看了眼太皇太后，又看向陈太后，“让五小姐试试。咱们先出去吧？”</br>太皇太后沉吟。</br>陈太后看着这年轻的小姑娘，再看骆宁，点点头：“试试吧。”</br>大颗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掉落。</br>太皇太后叹口气。</br>众人全部退出去，只留下乳娘和顾家祖孙俩在皇帝跟前。</br>顾院判悄声跟孙女说：“要当心。这中间……”</br>“祖父，这中间有什么过错，您都推给我。就说是我鲁莽无知。”顾湛说。</br>顾院判：“……”</br>顾湛给孩子放了指尖血。</br>小皇帝无力折腾，他只是痛苦扭了几下，没有眼泪哭，也没有力气喊。</br>再针灸，小皇帝慢慢附在乳娘怀里睡着了。</br>乳娘不敢动，逐渐也有了困意。一连九日，她都没怎么睡好过，精神倦怠到了极致。</br>顾家祖孙俩退出去。</br>延福宫的正殿内，坐着七八名太医；太皇太后、陈太后和雍王妃皆在，另有两宫的宫人等。</br>“如何？”太皇太后听到里面没了小孩子的哭声，把嗓音放得很轻。</br>顾院判就说：“陛下睡了。”</br>陈太后阖眼，眼泪再次滚落，念了声佛。</br>众人悄无声息挪步，换到了偏殿说话。</br>顾院判想要说脉案，顾湛抢着开口：“祖父，这是我诊断的，能否由我来说？”</br>看似小孩子抢功，实则背祸。</br>偏殿众人，除了极个别傻子或者记恨顾家多时的，都明白顾家祖孙的用意。</br>顾院判还要阻拦，骆宁帮腔：“顾院判，您得给孩子历练。”</br>太皇太后点点头，指了顾湛：“你说。”</br>顾湛就说：“陛下乃肝火上炎，才不眠的。用《医林改错》之方‘血府逐瘀汤’，再配合针灸。”</br>众太医：“……”</br>年轻人的确灵活，把“解毒”用这种办法说出来。</br>太医院众人都知道小皇帝的病是什么缘故，却一直治不好他。</br>一则峻方不敢用，二则实话不敢讲。</br>能到太医院当差的，谁没有点家世？哪怕以前没有，如今也是儿女成群了。</br>有些甚至就是郑家举荐来的。</br>说小皇帝中毒，查起中毒的缘故，又牵连到被“禁足”的郑太后，不就是郑家和皇族一起发作的活靶子吗？</br>这么个风云诡谲的时候，谁如此不要命？</br>直到雍王妃举荐的顾五小姐。</br>女孩子年纪小，医术好又会说话，把这锅接了过去。</br>她还有巧思，指出了问题所在、用了正确的药方，却又避开了“中毒”这一条病因。</br>短短时间，她能把所有问题考虑到，提出的药方又对症。将来好好栽培，前途不可限量。</br>众太医一时很感慨。</br>肯定不是顾院判教的。顾院判要是有这思路，也不会耗在宫里这么多天了。</br>哪怕再讨厌顾院判、嫉恨顾家，这个时候都不可能跳出来捣乱，因为烫手山芋谁接谁死。</br>“微臣认可顾小姐的脉案。”一位太医说。</br>其他太医纷纷附和。</br>太皇太后和陈太后见小皇帝已经睡了，便知顾湛有些能耐。</br>她们也同意。</br>“既如此，诸位都回吧。皇帝的脉案就交给你们祖孙了。”太皇太后说。</br>顾院判和顾湛又跪下应是。</br>陈太后看了眼骆宁。这一眼，满是感激。</br>骆宁搀扶太皇太后离开时，萧怀沣来了。</br>他来接骆宁。</br>“天色不早，宫门要落锁，阿宁得回去了。”萧怀沣对太皇太后说。</br>太皇太后便说：“还有一个时辰才落锁，先去寿成宫坐坐。”</br>萧怀沣看向骆宁。</br>骆宁点点头。</br>“顾五小姐的医术，似乎不错。”太皇太后说。</br>“是，她医术好。”骆宁说。</br>“难得。这么点年纪。”</br>“医学世家，从小看过的脉案就多，又有她爹手把手教；她生母体弱多病，她很小就要照顾生母。”</br>“可怜。”太皇太后道，“等皇帝病情稳定，哀家给她赐个婚。她是要配胡家那孩子？”</br>“是。”骆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