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四道光芒万丈的身影,张羽心中暗道:“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直播了。”

    “各场面试同时进行,同时直播,也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在看我这场。”

    不过下一刻,张羽便收摄心中杂念,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了...

    荒原上的风裹挟着雷雨残息,吹动三人衣袂猎猎。狂天倾立于高崖之巅,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的黑血在青石上腐蚀出缕缕白烟。他低头凝视自己的手掌,那曾无数次被幻境撕裂又重组的筋骨,此刻正泛起一层极寒霜纹,宛如新生。

    “我能感觉到。”他声音沙哑,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记忆不是我的,是他们塞进来的。家族覆灭、仇人追杀、师门背叛……全是剧本,为的是让我在极端情绪中激活深寒法脉,成为完美容器。”

    张羽点头:“我们都被设计了。但你比我们多走了一步??你亲手斩断了幻象的锁链。”

    乐沐岚走上前,指尖轻点狂天倾手腕内侧,一道赤红剑气悄然探入经脉,片刻后抽出一缕扭曲如虫的暗影。“果然,你也中了‘心蛊’。”她皱眉,“这种东西会潜伏在神识深处,一旦触发,立刻反噬主人,连元婴都能炼成傀儡。”

    “可惜。”狂天倾冷笑,“它选错了宿主。我这一生,最擅长的就是和痛苦共存。”

    三人相视无言,却已心意相通。

    玉符悬浮于掌心,蓝光流转,映照出空中一道虚幻路径??那是“逆渡阵”残留的能量轨迹,指向北方一座终年云雾缭绕的孤峰:**归墟岭**。据传,白真真君每十年便会闭关于此,进入轮回幻境追溯前世因果,而今次恰逢第九轮终结之时,若不能及时唤醒,其神魂将彻底沉沦,沦为万法宗操控的活尸祭司。

    “我们必须赶在他彻底迷失前抵达。”张羽沉声道,“他是唯一一个自愿保留轮回能力的人,必然知道些什么。”

    “那就别废话了。”狂天倾收剑入鞘,大步前行,“走得越远,死得越惨?那我就走到尽头看看,到底是谁给谁陪葬。”

    夜色如墨,三人踏月而行。途中,张羽取出《破法录》,将其投影于空中,开始尝试推演第二式。

    【启动重构协议】

    【目标功法模块:极情剑气?悲恸共鸣】

    【认知强度检测中……当前等级:临界突破态】

    【建议引入外部变量以增强逻辑对抗性】

    “需要什么?”乐沐岚问。

    “一段真实的痛。”张羽闭目,“不是模拟,不是回忆,而是此刻正在发生的、无法回避的情感冲击。”

    话音刚落,远处山林忽然爆发出一阵凄厉哀鸣!一头通体雪白的灵鹿自林中狂奔而出,四肢染血,角上竟缠绕着一枚刻有“唐”字的铁钩,钩尾连着一条乌光锁链,正被无形之力缓缓拖回黑暗深处。

    “那是……南巷药庐外常来的那只白鹿!”乐沐岚瞳孔骤缩,“它一直跟着我们!”

    “不是跟。”张羽眼神一冷,“是送信。”

    他猛然冲出,抬手打出一道青色气旋,精准轰击锁链节点。轰然巨响中,铁钩崩解,白鹿重重摔倒在地,口中吐出一颗晶莹泪珠,落地即化作一道光影:

    > **“老妪已殁。唐令入骨,血契难逃。速离归墟,勿信真君。”**

    光影消散,白鹿哀鸣一声,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堆灰烬,随风飘散。

    寂静笼罩四野。

    “她用命给我们报信……”乐沐岚咬唇,眼中泛起血丝。

    “所以白真真君不可信?”狂天倾冷笑,“可若不去确认,我们永远不知道哪句话才是真的。”

    “不一定矛盾。”张羽眸光闪动,“也许‘勿信’并非否定,而是提醒??他可能身不由己,说的话真假参半。”

    “那就听一半,破一半。”乐沐岚握紧剑柄,“我们已经有‘断链’了。”

    【新变量注入成功】

    【推演加速×3.5倍】

    【破法录?第二式生成中……】

    刹那间,识海翻涌。极情剑气与深寒法脉共振,结合“双羽共鸣”的增幅效应,终于凝聚出全新招式:

    **《破法录?第二式??破妄》**

    【特性:可短暂撕裂目标的认知屏障,迫使其直面内心最深处的谎言或执念,造成精神震荡;对被洗脑者、傀儡体、幻术宿主效果显著】

    【副作用:使用者将承受等量情感反噬,持续时间与目标心理防线强度成正比】

    “这招……能对付心蛊。”张羽睁开眼,鼻下渗出血丝。

    “也能对付说谎的人。”乐沐岚抹去眼角泪水,轻声道。

    狂天倾看着二人,忽然笑了:“你们知道吗?我以前觉得修仙就是变强,杀了该杀的人,就够了。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强大,是能看穿这个世界不肯告诉你的真相。”

    三人心意合一,速度陡增,七日内横跨三域,穿越九处禁空区,沿途遭遇十余波杀手围堵,皆被“羽裂?双生断界”一击歼灭。然而越是接近归墟岭,空气中弥漫的灵压便越是诡异??仿佛整座山脉都在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引动天地规则轻微偏移。

    第七日黄昏,三人终于抵达山脚。

    眼前所见,却非传闻中的清修圣地,而是一座巨大陵墓般的建筑群,碑林如齿,石像狰狞,无数身穿道袍的修士跪伏于地,口中诵念同一段经文:

    > “九子降世,涤荡尘劫;

    > 真君代天,执掌生死。”

    而在最高处的祭坛之上,一袭白衣的白真真君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头顶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不断闪现轮回影像:有时是他身为将军征战沙场,有时是他作为书生寒窗苦读,有时又是他化身乞丐冻毙街头……

    “他在轮回中循环了九世。”张羽低语,“每一世都被安排得完美无缺,让他相信自己是在追寻大道。”

    “不对。”乐沐岚突然变色,“你看他的手。”

    只见白真真君十指微动,竟在无声结印,且所用手法赫然是羽化门失传已久的“**昆仑指诀**”!

    “他在求救!”她惊呼。

    “或者……在设局。”狂天倾警惕后退,“万法宗不会允许一个觉醒者活着主持轮回测试。”

    就在此时,青铜镜光芒暴涨,一道声音自镜中传出,冰冷无情:

    > “检测到非法认知入侵,启动清除程序。”

    > “目标编号:张羽、乐沐岚、狂天倾。”

    > “执行者:白真真君(临时授权)。”

    > “清除方式:因果绞杀。”

    下一瞬,天地变色。

    镜面裂开,一只由纯粹因果线编织而成的巨大手掌从虚空中探出,五指张开,每一道指纹都是过往命运的轨迹,轻轻一握,空间竟出现褶皱,仿佛要将三人从“存在”层面直接抹除!

    “躲不开!”乐沐岚尖叫,极情剑气本能激发,可在因果法则面前,连一丝波澜都未激起。

    千钧一发之际,张羽猛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玉符之上,同时怒吼:

    “无相非无形,有法皆虚妄!”

    玉符炸裂,蓝光冲天!

    【原始模板终极认证启动】

    【权限提升至:昆仑秘径?虚渡通道(永久开放)】

    【授予称号:破法者】

    【解锁隐藏协议:反因果锚定】

    一道虚幻身影自光柱中走出??竟是风无烬的残魂!

    “小子……记住我说的话。”他咧嘴一笑,满口黑牙再次浮现,“没钱修什么仙?那就掀了这庙,自己做佛!”

    他双手结印,将自身魂魄打入张羽体内,刹那间,一股超越时空的力量爆发开来:

    **“断链?破妄?合璧!”**

    张羽与乐沐岚同时出手,前者以《破法录》第一式切断因果手掌与镜面的链接,后者以第二式直刺白真真君心神,强行撕开其意识封锁!

    “醒来!!”两人齐声怒喝。

    轰??!

    青铜镜应声碎裂,因果巨手崩解溃散。白真真君浑身剧震,一口鲜血喷出,终于睁开双眼。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先是茫然,继而震撼,最后化作滔天悲愤。

    “你们……真的来了。”他声音颤抖,“我以为……再也等不到这一天。”

    “你知道我们?”张羽急问。

    “我等了九世。”白真真君苦笑,“每一世都被植入不同人生,只为磨灭记忆。可每次轮回结束前,我都会留下一点痕迹,用昆仑指诀刻下求救信号,希望有一天能被你们看到。”

    他艰难起身,望向南方天空:“三十年前,我是羽化门最小的弟子。张玄羽师兄拼死将真本托付给我,让我藏入南巷药庐,等待双羽重聚。可我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捕获,送入轮回实验。”

    “福姬呢?”乐沐岚问。

    “她是我的道侣。”白真真君眼中闪过痛楚,“为了保护线索,她自愿接受记忆封印,化身为普通考官,暗中引导你们。但她低估了唐毅云的手段??昨日,她已被抽魂炼魄,制成‘言灵傀’,专门用来散布真假难辨的情报。”

    “所以我们收到的纸条……”

    “是真的。”白真真君点头,“但她写下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三人沉默,唯有风声呜咽。

    良久,张羽开口:“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不早些反抗?”

    “因为我被种下了‘天命契’。”白真真君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金色符印,“只要试图泄露核心机密,立刻神魂俱灭。唯有当‘双羽’亲至,并以‘破法之道’主动破解,才能解除契约。”

    “现在可以说了。”乐沐岚握住剑柄,“关于‘容器计划’,关于九婴,关于昆仑墟……全部。”

    白真真君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所谓修真文明,根本不是自然演化而来。它是万法宗三千年前发动的一场‘文明驯化工程’。他们摧毁所有异端道统,统一功法体系,设立考试制度,目的只有一个??批量生产适合承载‘九婴’灵魂的躯壳。”

    “九婴是什么?”狂天倾问。

    “是九个失败的‘超脱者’。”白真真君声音低沉,“远古时代,有人试图打破天道桎梏,结果肉身崩解,元神分裂为九份,堕入深渊。万法宗先祖将它们捕获,封印于晶球之中,称之为‘圣胎’,实则准备将来融合凡人躯体,借壳重生,成就永恒。”

    “所以这场考试……”

    “是一场筛选育种。”白真真君冷笑,“天赋越高、意志越强、根骨越纯者,越容易承受九婴寄生。而羽灵根持有者,则是最理想的‘主导容器’,能让九婴完全苏醒而不失控。”

    “唐毅云的目标,就是成为九婴之主。”

    “不止是他。”白真真君摇头,“玉星寒、云织光、甚至早已飞升的几位‘老祖’,全都是候选人。他们彼此争斗,不过是想独占资格。”

    “但我们不一样。”张羽缓缓道,“我们不是容器,是钥匙。”

    “正是如此。”白真真君郑重点头,“唯有‘双羽合一’,才能打开昆仑墟最底层的门??那里藏着真正的答案:如何杀死九婴,终结这场轮回。”

    “那就去。”狂天倾拔剑,“现在就去。”

    “不行。”白真真君阻止,“昆仑墟只在‘九婴啼鸣’时开启,而此刻距离第一次啼鸣还有六日。贸然前往,只会落入埋伏。”

    “那怎么办?”乐沐岚问。

    “在这六日里,你们必须完成三件事。”白真真君肃然道:

    “第一,彻底掌握《破法录》,至少推演出第三式,足以对抗化神期傀儡;

    第二,找到其余四位尚未被控制的‘觉醒者’,他们是当年羽化门遗孤,分散各地;

    第三,毁掉分布在七城的‘灵网中枢’,那是监控所有考生的精神网络节点,只有切断它,我们才能自由行动。”

    “七城灵网……”张羽眯眼,“那就是万法宗的命脉。”

    “也是他们的软肋。”白真真君嘴角扬起一丝久违的笑意,“毕竟,再精密的牢笼,也怕有人学会拆墙。”

    四人达成共识,即刻分头行动。

    张羽与乐沐岚重返南巷,却发现药庐已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功德殿”,殿前竖碑,上书:“恭贺第九届推演大比圆满成功”。

    而在废墟之下,他们挖出了老妪埋藏的最后一物??一块刻满符文的黑色石板。

    【检测到原始代码载体】

    【开始解析……】

    【内容解密成功】

    石板浮现文字:

    > **“羽化门余烬名录:**

    > 1. 张羽(男,双生?主脉)

    > 2. 乐沐岚(女,双生?支脉)

    > 3. 风铃儿(女,感知型?藏于西漠琴楼)

    > 4. 萧断河(男,战体型?困于北狱矿场)

    > 5. 沈眠(女,梦境型?囚于东湖画舫)

    > 6. 苏九渊(男,毒咒型?流放南海孤岛)

    > 7. 白真真君(男,轮回型?执掌归墟测试)”

    “原来还有五个人活着。”乐沐岚喃喃。

    “那就一个个救出来。”张羽将石板收入怀中,“然后一起,把这座庙砸个稀巴烂。”

    与此同时,狂天倾独自奔赴北狱矿场,以一人之力屠尽守卫,救出浑身伤痕的萧断河;白真真君则利用残存权限,潜入万法宗内部档案库,焚毁三座灵网中枢。

    第六日深夜,七人齐聚荒原旧地。

    风铃儿指尖拨动琴弦,奏出一段清越旋律,竟能洗涤神魂污秽;沈眠闭目入梦,编织出通往昆仑墟的心理通道;苏九渊冷笑饮下剧毒,以身试药,提炼出可腐蚀九婴封印的“蚀婴蛊”。

    而张羽与乐沐岚,在无数次双修推演中,终于完成了《破法录》第三式:

    **《破法录?第三式??焚典》**

    【特性:可将任何已知功法、符?、阵法的核心逻辑点燃为“认知之火”,形成范围性精神灼烧,使敌人暂时丧失施法能力】

    【限制:每次使用需献祭一段自身记忆,内容随机】

    【觉醒条件:亲眼见证一种道统的彻底崩塌】

    “代价不小。”乐沐岚抚摸着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温暖的事,却又抓不住。

    “值得。”张羽望着远方渐亮的天际,“因为我们要烧的,不只是功法,是整个谎言体系。”

    晨曦初露,第一声婴儿啼哭自地下传来,震动八荒。

    九婴,即将齐鸣。

    昆仑墟之门,就要开了。

    七人并肩而立,面向东方。

    没有誓言,无需口号。

    他们只是向前走去,脚步坚定,一如三十年前那个抱着婴儿逃亡的父亲,一如三十年后这个拒绝认命的自己。

    没钱修什么仙?

    那就砸了这天道,自己写一本新的修行史。

    这一章,由他们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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